江清月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从望月楼离开的,反正她觉得……
恨不得直接砍了顾辞。
尤其是看着他脸上那个笑容,便更是觉得刺眼。
哪有这种一言不合就上嘴的?
她一个现代人都觉得太……更何况这是古代。
这么想着,江清月突然顿下了脚步。
顾辞跟着停下。
“你是不是也是穿过来的?”江清月问。
顾辞凤目中有着一闪而过的疑惑:“什么?”
他发现江清月时不时地就会蹦出几个他听不懂的词语。
“没什么。”江清月有些懊恼地捶了捶脑袋。
顾辞当然不是,否则怎么会听不懂她的有些话。
“以后不要对我动手动脚。”江清月看着他,“这不是你顾世子该有的举动。”
顾辞轻笑着点点头:“好。”
“希望顾世子可以诚信一些。”江清月冷冷地看着顾辞,“别说到做不到。”
“自然不会。”顾辞缓声道,“县主若是不喜,在下自然不会再做。”
反正一切行为,都是以拉近和江清月之间的距离为目的,现在已经拉近了不少,他心满意足。
“刚才我好像听见有响动。”江清月看着顾辞,“我怀疑被人看到了。”
“县主怕么?”
“我自然没什么好怕的,只是人言可畏,要是传出去,比较麻烦。”
顾辞敛眸,本身温和的面容上闪过一抹厉色:“若是有人真敢胡言乱语,便可找到是哪里传出来的,我自会收拾始作俑者。”
江清月看着顾辞,他恢复了惯有的那种高高在上的淡漠疏离的模样,清贵地仿佛是天边皓月,不似凡尘中人。
又想到了他刚才亲吻自己的时候,凤目中染上了一层薄欲,带着沉沦的色彩,真是让人欲罢不能。
“我送县主回去。”
“不必了,我自己就好。”
顾辞眉梢轻挑:“但是这个时候,显然已经雇不上马车了。”
江清月一愣。
要是从这里走回齐王府,怕是她两条腿都要断掉了。
这么想着,江清月吐出“谢了”两个字,直接上了面前这辆纯黑色的马车。
靠在车壁上,江清月闭目养神。
叮叮当当的铃铛声富有节奏,十分悦耳。
江清月睁眼,借着车壁上明珠的清幽光芒看着顾辞:“顾世子为什么要在马车上挂铃铛?”
“为了提醒大家,顾世子来了,赶紧带着小孩子跑。”顾辞懒懒散散地回答。
江清月一噎,倏然想到了他身上还有个标签……
吃小孩子。
和他认识这么久了,她还是无法将这个标签扣在他身上。
“其实在下很欣慰。”顾辞道,“县主没有因为这个而对在下避之不及。”
“我不相信听到的,我只相信我了解的。”
“那若是县主有朝一日发现,在下真的是那般人,又当如何?”
江清月慢悠悠地睁开眼,看着他。
二人的目光交于一处,皆是浅浅淡淡凉薄无波,但是细看,却又有着万千思绪。
“那就等那日再说。”江清月道,“反正还没到,不需要这么早便下定论。”
这个回答,倒是不算让顾辞失望。
起码她很诚实,也不做虚妄的判定。
马车在齐王府门口停下,江清月下车。
和顾辞简单地告辞,她转身上台阶。
就要跨过这高高的门槛的时候,她停顿了一瞬。
后边的绣儿差点儿撞在她身上,不由得有些疑惑地看着她。
她认认真真,将齐王府上边的牌匾看了几遍。
朱红色的牌匾,烫金色的字,无一不彰显着尊荣与富贵。
这是以前那个江清月,一辈子的归宿。
绣儿不知道江清月是在看什么,但是她身上带着的那种愁绪和哀伤,让她觉得有些莫名而突然。
这次回清秋院的路上,江清月的步子很慢。
她仿佛是在认真观赏着齐王府的一草一木。
到了清秋院门口,她想到了自己第一天来,见到的那个破破烂烂的小院子,和现在的简直是天壤之别。
江清月几乎一晚上都没怎么睡,不知道是因为太过兴奋还是什么。
第二天,欢公公来宣旨的时候,江清月还迷迷糊躺在床上并未起来。
洗漱之后,她出了房门。
“让公公久等了。”江清月很客气。
“县主千万别这么说。”欢公公立刻从身后小太监的托盘里拿过圣旨,宣读。
无非就是像那天说好的那般,念在江清月病重,准许回将军府安养。
江清月谢了恩,双手接过圣旨。
看着明黄色卷轴上的文字和广元帝的印章,江清月上长长舒了一口气。
总算,她的心愿达成了!
她终于可以离开这个地方了!
给绣儿使了个颜色,绣儿立刻将一个荷包递给欢公公。
欢公公笑得春花灿烂,客套了一声也就收下了。
“车辇已经在外边准备好了,县主若是准备好了,随时可以启程。”
“还有一些东西没有收拾,估计要下午了。”
“那奴才便让他们在外边候着,宫里还有事,奴才就要先回宫去了。”
江清月点点头:“公公请。”
欢公公一行人离开,江清月看向了还没走的许衍,问道:“欢公公可是已经给齐王宣旨了?”
许衍立刻躬身道:“是,公公先去给王爷宣的旨,然后才来的县主这里。”
江清月将圣旨递给绣儿,道:“那我现在也去看看王爷。”
许衍跟在江清月身后,不由小声问道;“县主可是为了嫁妆的事情?”
江清月点点头:“自然。”
许衍叹了口气,道:“估计县主的嫁妆无法如数拿回了。”
江清月眸光流转,压低声音问道:“我说过,找不到的东西可以折合成现银给我,齐王府库房里的银钱,可够?”
许衍摇了摇头:“怕是不够。”
“齐王府竟然送了那么多的东西出去?”江清月蹙眉,“单子可是有?”
“有是有,但是不全。”许衍解释,“县主的陪嫁,都是江将军征战沙场多年缴获的宝物,还有皇上亲赐的各类赏赐,哪一个拿出来不是名贵万分?县主想想便知,王爷拿了那些东西是做什么去,怎么会在库房里有留存?”
听许衍这么说,仿佛有一道光劈入了她的脑海,让她之前一直疑虑的一个问题,隐隐约约有了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