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燕礼和谢芸姝俱是一愣,没想到她竟然会说这个。

“可是江妹……县主的嫁妆,现在已经……”

“我的嫁妆不应该都在王府的库房里好好呆着吗?”江清月打断了谢芸姝的话,歪头看着她,“难不成齐王府有什么大的开销,王爷的俸禄不够,都动了我的嫁妆了?”

“自然不是。”谢芸姝立刻摆手,“只是……只是妹妹当初的假装数量不少,要是清点起来的话,怕是麻烦……”

“没事,我可以等。”江清月道,“我一点儿都不着急,王府什么时候清点好,什么时候给我送去就好了。”

谢芸姝描摹精致的眉头蹙起,思索着道:“但是妹妹在王府这一年多,开销也不少啊。”

听到这话,江清月没忍住直接笑出了声:“王妃莫不是在逗我,我在王府这一年,过得是什么日子,王妃难道不知道?”

谢芸姝一噎。

她自然知道,但是如若不这么说……怕是不好交代啊。

“而且我的日常生活开销,都是我和婢女亲自做了绣品拿出去还的银子,我扪心自问,我在齐王府这一年多的时间,可连你们王府中的一个铜板都没用过!反倒是你们齐王府的人,私自克扣了我不少银钱。我都没有因为这个和王爷王妃算账,王妃怎么倒是说起我来了?”

江清月这么毫不留情面的一句话,将谢芸姝给怼得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尴尬极了。

燕礼自始至终都没有说话,只是一动不动地看着江清月。

“不过这么长的时间过去了,很多东西都找不到了,我也可以理解。找不到的给我换成等价的银子就行了,我这人也好说话。”江清月笑眯眯地拍拍手,“明日我会从礼部拿出我嫁妆的礼单,还请王爷王妃,悉数奉还。”

半晌,燕礼才沉沉点头:“好。”

谢芸姝立刻大惊失色:“王爷……”

燕礼抬手制止了谢芸姝,口中的话却是对着江清月说的:“清点之后,我会第一时间给你送去。”

“这便好。”江清月勾唇一笑,“王爷还有事吗?没有我要回去休息了。”

“没有了。”

其实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将江清月给叫过来,明明没什么话要和她说。只是自己从昏迷中过来的第一时间,潜意识里,就想让她过来一趟。

果然,还是这样明媚的笑脸。

看来与他和离,真的是全天底下最让她开心的事情了。

江清月出去之后,燕礼又捂着胸口咳嗽了几声。

谢芸姝立刻担忧地扶住他:“可要叫大夫进来看看吗?”

“不必,你出去吧。”

“可是王爷自己在房间里,妾身怎么放心呢?”谢芸姝满脸担忧地看着燕礼,“王爷休息,妾身就在这里守着王爷便好。”

“不用,你出去。”

燕礼说罢,自己慢慢躺下,背对着谢芸姝,闭上眼睛。

深知燕礼是什么脾性,谢芸姝也不敢多说,只到了声“告退”,便出去了。

燕礼深重地呼吸着,脑子想着的,全是江清月明媚的笑脸。

长这么大,他真的从未见过这么特别的女子。

仿佛什么都入不了她的眼,她什么都不怕。

她很爱财,但是爱的是自己的财,燕礼坚信,就算他将全天下的金银珠宝捧到她面前,她都不会多看一眼。

她很强势,但是又不是凶悍,是那种股子里透露出来的要强,绝对不会让旁人欺辱半分。

当真是敢爱敢恨。

原来一年的时间,可以让一个人改变这么多。

从当初满心满眼都是他,到现在对他的不屑一顾。

想必齐王府这一年的时光,当真是让她伤透了心。

想到这里,燕礼的眉心皱了皱,闭着的眼皮,都在不停地抖动。

这么特别的一个女子,他连拥有都还不曾,就永远地失去了。

但是他亦知道,后悔也是无用。

因为江清月骨子里的韧劲,是绝对不允许自己做一个侧室的。

从那天早上去上朝,和江清月发生了争执,到她大殿对峙,再到现在,桩桩件件,他都历历在目,恍如昨日。

燕礼仅仅攥着身下的被褥,手背上的青筋都绽了出来。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而江清月出了燕礼的院子之后,打着哈欠朝清秋院而去。

走了一半,吹来一阵凉风,她的步子倏然顿住。

“怎么了小姐?”绣儿不解地问。

江清月摇了摇头:“没事。”

这阵凉风吹得她突然想到了顾辞的通体冰寒,不知道这次的寒症发作,现在好了没有。

越是走,越是想着顾辞攥着自己的时候,那冰冰凉的手心。

还有……

冰冰凉的唇。

江清月猛地晃了晃脑袋,将这些想法从脑海中驱逐出去。

绣儿被她突如其来的大动作给吓了一大跳。

回到清秋院之后,绣儿拿出一盒山楂糕给江清月,说是赵祥托人给她带进来的。

“绣儿,你爹的身体好了,是吧?”

绣儿点了点头:“是啊,爹爹的身子已经大好了,多亏顾世子的那株什么草的,否则绣儿怕是再也见不到爹爹了。”

江清月捻起一块儿山楂糕放进口中,顿时酸甜的感觉滋润了她的味蕾。

她又吃了几块,才站起身:“我出去一趟。”

“可是小姐现在说是病重,不太方便出去。”

“没事,我自己注意就行。”

绣儿点点头,立刻给江清月拿了件黑色的披风,把江清月给裹了个严严实实。

“小姐想去哪里?”

“望月楼。”

但是江清月没有想到,到了齐王府门口,便见到了坐在车上晃悠着两条腿闲适无比的燕贺。

见到江清月,他从车上跳下来,走到江清月身边,笑嘻嘻地道:“看吧,我就知道你会出来,所以一直没走,就等着你呢。”

江清月扫了他一眼:“你倒是知道。”

“那是自然。”燕贺得意洋洋地道,“我就知道,你放心不下我师兄。”

江清月给了燕贺一个凉飕飕的眼神,燕贺瞬间捂住嘴巴:“我再也不乱说了。”

见江清月上了马车,燕贺才小声嘟哝了一句:“分明就是在意我师兄,还不让人说,真是死鸭子嘴硬!”

下一刻,却听见一阵马蹄声,打东边哒哒而来。

燕贺转头一看,发现竟然是顾辞身边的景深。

“景深,你怎么来了?”燕贺问。

“属下是来找荣安县主的。”

听见景深这么说,江清月从马车中探出头来:“怎么了?”

“属下是奉世子之名来问县主一句,华安国的那位八皇子,县主是想让他死,还是让他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