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未见的人突然出现，江清月一时间有些恍惚。
她微微闭眼，再睁开，他依然在，不是她的幻觉。
“醒了？”顾辞问着，清淡凉薄的语调没有任何温度。
多日不见，他似乎清减了些许，脸侧的棱角愈发分明，仅仅是一个侧脸，已然占尽世间颜色。
没有听到江清月的回答，顾辞转过头看向她。形状优美的长眉，深若寒潭的一双凤目，如玉的容颜被一身玄色锦袍衬的，给人种黑云压城的冷冽之感。
江清月的第一个反应就是，这人的心情并不好。
“你什么时候来的？”江清月的声音带着初醒的暗哑，些许娇软。
“方才。”
江清月坐起身子，正巧一缕轻风吹过，扬起了顾辞的几缕青丝。
合着翻飞的袍角，艳绝如画。
这是江清月近期看到的最美的一个场景了，她总算知道了“美人如画”到底是什么意思。
“打算改嫁了？”顾辞直接进入主题。
这五个字，像是含着还未化开的冰渣，带着要将人撕裂的冷，让江清月心下一个哆嗦。
她轻轻开口：“你知道了？”
“是。”顾辞薄唇逸出一个字，缓缓起身，朝着江清月走来。
他的每一步都很轻，但是江清月却莫名觉得，他很用力。
走到江清月跟前，顾辞缓缓俯身，两只手撑在江清月身边，将她圈禁在了软塌和自己的之间。
这个姿势太过亲密，让江清月有些不自在。
距离缩短，冷梅香愈发浓郁。
见顾辞身子压低，江清月不由自主后仰靠在了软塌之上，同时双手抵着顾辞的胸膛，防止他更近一步。
顾辞突然捏住了江清月的手腕，按在了她胸前。
江清月挣扎，但是无奈，这个人力道极大，手掌像是钢铁一样紧紧禁锢着她，根本挣脱不开。
手腕处像是一圈寒冰，冻得江清月起了鸡皮疙瘩。
“怎么这么冷？”江清月问。
但是顾辞并未回答。他的背后，是还未生出叶子的横斜的枝丫，棕黑色的枝蔓交错横斜，像是他深远的目光，要将她丝丝缠绕。
顾辞身子压低，离她很近，几乎就要和她贴在一起。
“要改嫁？得到我的同意了么？”
他的声调依旧很淡，却隐含千钧之力。
虽然觉得危险近在咫尺，但是江清月依旧梗着脖子问：“我自己的事情，为什么要征得你的同意？”
顾辞眉头一皱，眼中瞬间卷起了雷霆风暴，带着即将喷薄而出的盛怒，清俊的脸上一片冰寒，让江清月觉得，这好不容易暖起来的初春，又是一阵数九寒天的冷。
“为什么，你不知道？”顾辞反问，“当初要是没我，你觉得你还有命熬到现在和我说这个？”
江清月抿唇，十分不喜这种被人威胁摄迫的感觉：“所以呢？以后我的命就要由你说了算？”
顾辞看着她这死鸭子嘴硬的样子，冷笑一声：“我知道你江清月有本事，知道别人左右不了你，但是，我偏要左右你的想法！你想改嫁旁人？痴心妄想！”
江清月直接抬起膝盖，顶在了顾辞腰上。
顾辞倒是没有觉得痛，但是莫名，更加被她这个动作给激怒了。
她都要改嫁给别人了，却对他的触碰这么抗拒？这是什么道理！
顾辞冷笑一声，抗拒他是么？
很好。
下一刻，他突然低头……
江清月双目倏然瞠大。
她手脚并用就要将顾辞给推开，但是顾辞却按住了她的身子，整个人几乎就要压在她身上。
只是他们第二次亲吻，但是却和上一次截然不同。
他狠狠啃咬着她的唇，痛得江清月眉头一皱。
她想要痛呼，却根本发不出声。
顾辞这个吻，深得几乎要掳走她口中的所有空气，让她直接窒息。
很明显，这是一个带着惩罚性质的吻。而且在男女力量和身手的差异上，她根本躲不开。
江清月厌恶极了这种无力的感觉，但是却毫无办法，却只能承受着他的怒气。
口鼻中都是他身上带着的冷梅香，太过浓烈馥郁，让江清月脑袋更是嗡嗡作响。
许久许久，久到顾辞松开她的时候，江清月都觉得大脑缺氧。
江清月的眼神，一瞬间没有回拢焦距。
他浅色的薄唇因为这个深吻，而多了几分深色，显得更加的瑰容玉质、风流妖华。
比他平时冷冷淡淡的样子，还要撩人。
江清月就要从软塌上跳下来，但是又被顾辞给按住了。
“上次你还没长记性。”顾辞一手挑起江清月一缕乌黑顺滑发丝，在指尖轻轻缠绕，漫不经心地开口，“别让我点你的穴位。”
上次在武威王府，被他点了穴之后的那种无力感，再一次浮上了江清月心头。
“你应当知道，我不喜欢被人威胁。”江清月冷声开口。
“那又如何？我也不喜欢你改嫁旁人，但是你还不是不听？”
江清月无语了：“这能一样？”
“反正我告诉你，你这辈子就不要痴心妄想就嫁给别人了。”顾辞一字一顿，盯着江清月带着不善眸光的眼睛，“我管他是哪国的皇子哪国的皇帝，这辈子除了我，你谁都别想嫁！”
江清月从未听人对她说过这么蛮不讲理的话，不由得嘲笑出声：“顾世子，你未免太自信了！”
“本世子向来都是如此。”顾辞向下压低一份，仿佛还要继续刚才那个吻，“我对什么都有万全的把我，对你，也是！”
“就是因为你救过我，所以我就必须嫁给你？”江清月回视着他，“顾世子，你这未免太强盗逻辑了吧！”
“不是本世子强盗逻辑，是你江清月将我一片真心视若无物。”顾辞一根手指在江清月心口轻轻一点，语气冷冽万分，“我为什么想娶你，我说过很多次，你心知肚明！”
这个动作仿佛穿越了她的胸腔点在了她的心上，让江清月心跳，又快了几分。
的确，顾辞说过很多次，他喜欢她。
江清月不是不相信，而是她找不到理由。
她完全找不到顾辞喜欢自己，喜欢到非自己不娶的理由。
“本世子从来不说假话，更何况对你一个女子。”顾辞继续盯着她，“江清月，你到底在怕什么？”
“我不是怕。”江清月抿唇，“我找不到理由。”
“你江清月，就是理由。”
他阆黑深沉的眼眸，像是一个深渊，几乎要让每一个看见的人追进去，万劫不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