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好吃的?”青衫男子问着,然后揉了揉肚子,“正好我也饿了,我和你们一起吃,不介意吧?”
顾辞瞥他一眼:“别问我。”
青衫男子眼珠子咕噜噜一转人,然后一屁股坐在了顾辞身边,对着江清月道:“荣安县主,我叫卫之函,小时候和顾辞一起玩过,倒是勉强算的上有交情。我和你们一起吃个饭,不介意吧?”
“我要是说介意,你能走吗?”江清月反问。
卫之函摇摇头:“不能。”
江清月翻了个白眼,这不就得了。
“县主,我刚刚失恋,我觉得你应该同情可怜我。”卫之函十分认真地道,“我喜欢翠翠姑娘很久了,但是翠翠姑娘如今就要嫁给别人为妾了,你说我是不是很惨?”
卢玉箫耸肩一笑:“若是卫公子喜欢的话,我一会儿人就着人将她送到府上。”
“不了不了。”卫之函连连摆手,“刚才我和他大打出手,想着翠翠总该属于我们两个中的一个吧,但是不曾想,这绣球被卢公子给接到了,这证明天意如此啊!我可不敢逆天而行,还是罢了罢了。”
然后卢玉箫看向站在那里,一直都没说话的,黑衣男子:“你呢?”
“我也不要了。”男子两只手疯狂摆着,朝着后边退步道,“我也不要,我也不要。”
然后转身,一溜烟跑没影了。
江清月撇嘴,这人倒是一点儿都没继承他老子的性子啊。
他老子在大殿上,当着皇上的和文武百官的面儿,咄咄逼人口若悬河。这人却这么轻而易举就被吓跑了,当真是没用。
卢玉箫也在一张空座位上坐下,拍了拍手,后边两个随从,端着一个黄色的东西过来。
中间是一个铁盘,下边是一个燃烧着炭火的盒子,正在给铁盘加热。而铁盘上边还有一个圆形的高高的罩子,盖着盘子,让人不知道里边是什么。
随从将盘子放在桌子中间,卢玉箫对着江清月微微一笑:“本公子特意给荣安县主准备的美味佳肴,还希望荣安县主可以亲自打开。”
见江清月没有动,卢玉箫又道:“难不成县主害怕?县主不要担心,这里这么多人,大庭广众的,本公子不会做什么手脚的。这菜本公子十分喜欢吃,只是因为制作太过繁琐,很少会吃罢了。因为知道舍妹不止一次得罪过县主,所以这次是特意为了县主准备,向县主赔礼道歉,希望县主可以喜欢。”
江清月菱唇微勾,看着卢玉箫,道:“既然这样,要是本县主不亲自打开这个盖子,倒是辜负卢公子一片苦心了。”
卢玉箫依旧在笑。
江清月捏着那盖子的提手,然后用劲儿一抬……
“我的娘啊!”卫之函首先爆发出一声尖叫,然后身子一歪,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燕贺也是直接从椅子上蹦了起来,不可置信地看着那盘子。
江清月也是惊了一下,但是也只是一下下而已,很快就恢复了平静。
她盯着那盘子看了几眼,然后转头看向卢玉箫,勾唇一笑:“确实是道好菜,卢公子真是费心了。”
盘子四周,摆放着菜叶花瓣,努力营造出了一副花团锦簇的景象。再往里,是不知道用什么东西雕刻出来的山体的形状,而在这山前,有……
一条蛇。
不是死的,是活着的,甚至还在吐着信子。
最恐怖的是,这盘子下边在加热,传来了嘶嘶的煎烤的声音,还有烧焦的味道不断传出。而这蛇似乎也很是痛苦,在不断地扭动。
“盖……盖上,快盖上……”卫之函已经蹦到了三米开外,颤颤巍巍地指着卢玉箫,破口大骂,“卢玉箫,你有病啊?”
卢玉箫没有搭理卫之函,而是看着江清月。
想看她是真的害怕,还是在强装镇定。
“盖上吧。”燕贺小声道,“真的有点儿恐怖。”
他在浮生山长大,当然是什么飞禽走兽都见过,蛇肉也不是没吃过,但是这生生火烤的场景……
他是真的见所未见。
嘶嘶的吐信声和嗞嗞的烤肉声,合在一起,听起来真是令人毛骨悚然。
这卢玉箫是个变态,江清月已经在心里鉴定完毕了。
“众所周知,蛇肉鲜美。但是没人知道,这活着的,才最好吃。”卢玉箫又道,“就好比很多人吃猴脑,都是将猴子活着吃的,这蛇也是……”
“你给爷闭嘴!”卫之函忍无可忍,想要直接捂住卢玉箫的嘴,但是又不敢靠近,只能在原地跳脚,“县主,盖上,我求你了,赶紧盖上!”
“盖上做什么?”卢玉箫勾唇一笑,还伸出筷子,从蛇的尾部,夹了一块儿肉下来。
这动物似乎还不知道自己的身体已经缺了一块儿,亦或是,在高温的炙烤下,早便没了感觉。
卢玉箫将那块儿蛇肉放进了江清月碗里;“县主,尝尝?”
江清月垂眸,随后拿起那碗,直接朝着卢玉箫扔了过去。
卢玉箫侧首避过,那碗直接撞上他后边的墙,摔得粉碎。
江清月“哐当”一声将盖子落下,隔绝了一切声音。
卫之函总算松了口气,双腿发软地重新坐下。
看他额头上已经有了一层汗,可见这人是真的怕了。
“卫公子,这么怕?”卢玉箫挑眉一笑,“怎么着都是个动物而已,最终结果肯定是你吃了它,而不是它吃了你。”
卫之函表现出了比方才和人打完架,还要疲惫上十倍的状态。
他擦了擦额头的汗,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卢公子这么大费周章,是想告诉本县主什么呢?”江清月如水的目光看向卢玉箫,“难道真的是仅仅为了请本县主吃个菜?”
“是啊。”卢玉箫点点头,笑得十分人畜无害地看着江清月,“我本来没打算拿它做菜的。但是这条小蛇,不知道好歹地爬进了我妹妹的房间里,将我妹妹吓了一大跳,我也只能折磨着它,拿它做菜了。不过县主有没有感觉,这条蛇很眼熟?”
江清月眉梢一挑:“哦?”
“是啊,像不像有些人,看起来张牙舞爪凶神恶煞的,实际上,也只是别人的盘中餐而已。”卢玉箫的声音带着几分深意,“天生就是弱势,哪怕表现得再强势,也终究逃脱不了为人刀俎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