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辞对上广元帝深沉的老眼,片刻开口:“皇上,您也赞同齐王殿下如此?”
广元帝没有答话。
“本世子好不容易有一心仪女子,温存不过片刻,齐王便来纠缠不已,莫不是齐王殿下对在下有什么意见?”
少顷,广元帝也慢慢开了口:“顾世子只肖让帐中女子出来一现,齐王疑虑便可烟消云散。”
江清月呼吸一窒,全身都僵硬了起来。
一缕薄笑自顾辞唇边溢出,十足的清越悦耳。
他身上只着中衣,前襟散乱,配合着微乱的发丝,一看便知身处温柔乡之中。
“皇上,恕辞不能答应。”顾辞声音慢吞吞的,“且不说我二人现在状态不便见人,若是日后每次齐王殿下都如此而来,辞的私人生活,还要不要过了?”
燕礼抿唇,双手在身侧紧握成拳,愈发的笃定了。
江清月那个女人,果然下贱!
房间内一阵寂静,剑拔弩张的气氛,使得空气都变成了紧绷的弦。
江清月死死抿唇,脑海中倏然灵光一现,一把将自己的衣服解了开。
然后她伸出手,扒着顾辞的肩膀坐起身来,口中温软而又娇嗔的拖着长音喊了一句:“世子……”
这个声音中满满的做作与撒娇,首先把她自己都肉麻出一身鸡皮疙瘩!
听到这个声音,燕礼一愣,这不是江清月的声音!
顾辞转头,对上她水漾的明眸,接着她便直接朝着自己亲了过来。
是真的亲了过来!
顾辞愣住了。
但是嘴巴上传来的温软的触觉,提醒着他这不是做梦。
外边的皇室侍卫们隔着层层纱帐,只能看到一个轮廓显示着两人在做什么,不由得齐齐低下了头。
广元帝眉头一皱,霍然转身,出了房间。
一吻完毕,江清月趴在顾辞肩头,又开始了虚伪做作的声音,带着刚刚醒来的温香软哝:“世子……怎么了呀……”
希望燕礼赶紧滚,否则她一会儿就先吐了!
顾辞十分温柔地在江清月发顶亲了亲,道了声“乖”,然后对着外边便是沉声驱赶:“出去!”
一种侍卫瞬间潮水般退了出去,但燕礼,依旧岿然不动。
燕礼再次拱手:“十分抱歉,顾世子。”
他突然出手,一把将床上的帷帐扯了下来。
顾辞目光一变,瞬间拽过一边的锦被,将江清月给裹了起来。
他的动作太快,以至于燕礼只晃到了一个白皙的肩膀。
顾辞手中的折扇抵在燕礼脖颈处,只肖他一用力,燕礼的脖颈便会就此折断。
“燕礼,你没完了是吗?”连齐王殿下这个称呼都不叫了,可见顾辞是真的生气了。
“顾世子。”燕礼吞了口口水,“礼这就离开。”
“离开?”顾辞冷嗤一声,“羞辱了本世子之后就想离开?你未免想得太过轻巧了。”
“礼向顾世子和……夫人赔罪。”
顾辞尚未娶妻,更不曾纳妾,燕礼一时间想不到该如何称呼那位女子。
棉被里传来了惊吓过后的嘤嘤哭声。
顾辞脸色倏然一寒,一掌打在了燕礼胸口,让他连退几步直接退到了门外。
燕礼捂着闷疼闷疼的胸口,喉咙一阵腥甜。
他正欲说话,便听广元帝在外边喊了一声:“齐王!”
“父皇!”
“够了。”广元帝声音沉得和这夜色一般无二,“走!”
“可是父皇……”
对上广元帝不善的脸色,燕礼只能皱着眉头,道了声“是”
广元帝又看了一眼顾辞的房间,抬步朝着院外走去。
燕礼捂着胸口,跟在广元帝后边。
顾辞刚刚打的位置,正是晚上江清月拿剪刀刺的位置,现如今,真是痛彻心扉。
上了马车之后,燕礼犹不甘心:“父皇,那帐中必然是江清月那个贱人!”
虽然声音不像,但他没有看到那女人的脸,还不能排除疑惑。
“不可能。”广元帝靠着车厢,闭眸,“她不敢。”
“可是父皇您也看到了,昨日她在大殿上,那个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她有什么不敢?”燕礼愤愤道,“况且暗卫禀告,江清月确实进了武威王府!”
广元帝睁眼,沉沉看向燕礼。
“顾辞今年才从浮生山归来,而江清月一直在你府中深入简出,这两人并无任何交情。现如今你要说两人在一张床榻上,还极尽亲密之举,你自己会信么?”
燕礼一噎,这听起来确实太过荒唐,但是……
他的直觉告诉他,事实就是这样!
“皇家威严不容有损,江清月自然明白。她昨日也只是提了一句要和你和离,朕拒绝之后她便不敢多言,如今怎会和其它男子交往过甚?”广元帝深吸一口气,语气中满满的都是疲惫,“齐王,你什么时候这么浮躁了?”
燕礼闻言大惊,立刻跪下:“儿臣有错,父皇息怒!”
“除却你暗卫的禀告,你还能想到其它任何支撑你来武威王府找人的理由吗?”
燕礼垂首,额间冷汗淋漓。
“你的侧妃可为人陷害一次,便可有第二次。与其让朕大晚上出来和你找人,不如回去好好思过,可别让朕再对你失望!”
燕礼吞了吞口水,磕头道了声“是”
广元帝不再说话,车厢内局促沉闷的气氛,几乎压得燕礼喘不过气来。
江清月穿戴整齐地坐在桌边,顾辞看着她微抿的淡色菱唇,不由想到了刚才那个吻。
“形势所逼,你别多想。”江清月吐出八个字。
顾辞看着她,突然笑了:“想不到,县主还要演戏的本事。”
就连假哭也装的那么像。
“倘若没有些惊为天人的举动,燕礼必然不会就此罢手。”江清月的脸上满满都是厌恶的神情,“只是没想到,他居然请了皇上来!”
“若非没有皇上,他进不来我这院落。”顾辞清声道,“况且他敢请皇上过来,必然是笃定了你会在这里。”
江清月蹙眉看向他:“不知皇上会不会怀疑?”
“你那个吻一出,皇上必然不会怀疑。”顾辞轻咳一声,折扇挡住了半张脸,清越的声音自扇面下传来,“皇上不会相信世界上有如此胆大包天的人。”
江清月闻言,松了口气,她算是赌对了!
“景深晚上请你过来的时候,已经解决了暗中跟踪你的人,只是不想,居然还有漏网之鱼。”顾辞声音愈发的清润,“此事过后,燕礼应该会消停些时间。皇上最厌恶的就是诸皇子听风便是雨,浮躁不稳重。这次,燕礼是自掘坟墓了。”
又思忖片刻,江清月一拍桌子,看向他:“方才你说愿意帮我出齐王府,可还当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