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姊小路家联姻这件事,千手扉间当然想推,可从三?位公卿的盛情,哪是这么好推掉的?
在那些眼高于顶的贵人们看来,从三位的中纳言肯将女儿下嫁,本身便已是天大的恩典,卑微如尘泥的忍者哪有还嘴的资格?
而且姊小路家目前还在为要不要将女儿下嫁忍者争论不休,没有做出最终决定,所以扉间和泉奈现在基本上就只能等着,看那位异想天开的中纳言到底是收回成命,还是一意孤行。
这?么一来,时间就大量空余出来了。无所事事之?下,泉奈干脆换上便装,在无人发觉的情况下把?上大名,下到公卿的宅邸都游览了一遍,接着又到地势低洼,贫民大量聚集的右京考察了一番,甚至还发觉了几?个具有忍者才能的好苗子?。
本着给大本营输送人才的念头,泉奈迅速把?这?几?个孩子?塞进了木叶的扫盲班里,并期待着他们将来长大成材。
不得不说,这?些公卿之家的效率简直慢得令人发指,当泉奈把?能办的事都办完了,他们还是没商量出个最终方案,反倒是一封神秘的委托书摆到了她和扉间的案头。
“这?是姊小路家女公子送来的委托?”
泉奈打开一看,发现委托人竟然就是那位即将被联姻的姬君——姊小路龙胆,而委托的内容则是帮助她逃婚。
“看起来你被嫌弃了呢,那边的姬君根本就不想和你结婚。”
泉奈轻笑着把?委托书掷到扉间身上,一边在心中暗自腹诽,连中纳言的女儿都知道自己要被卖出去,并且把?委托书送过来了,姊小路家都还不知道在干什么,他们的速度是蜗牛吗?
“公卿家的女儿,自然有傲气的资本,她要是不嫌弃我才不正常。”扉间嘴角一撇,随便在委托书上扫了扫,“重要的是你不嫌弃就行了。”
某人顿时一噎。
“老实?告诉我,你什么时候学会油嘴滑舌了?”
“什么时候都会,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这?可是基本技能。”扉间合上委托书,长身而起,“姊小路家决定了,还是要和千手一族联姻,最慢五天后就会把?这?件事宣布出来。你要是不接这个任务,木叶就得直面中纳言的怒火了。”
“中纳言好歹也是从三?位的殿上人,权势不小,在木叶现在还不能自给自足的情况下,最好还是不要激怒他。”
“知道了知道了。”泉奈拖长了声音,一边把手伸过来,神情却不像是烦躁,“那位姬君约定的地点在哪里,又在什么时候会面,我们得动作快点了。”
……
那位龙胆姬君约定的时间在深夜,而地点,则就在中纳言的宅邸里。
是夜,月色昏暗,繁星漫天,一位身材窈窕,容貌高?贵秀雅的美人长吁短叹着走到廊上,以自己想要独自欣赏夜色为名,赶走了绝大部分服侍的女房,只留下一个从小到大都在身边的乳母陪伴在侧。
此时万籁俱寂,唯有虫鸣入耳。
名为龙胆的姬君仔细倾听了半晌,突然扬声道:
“忍者大人,既然已经应邀而来,为何不现在就现身呢?”
“当然是因为姬君身边还有她人啊。”
一声轻响后,泉奈和扉间同时出现在她面前,同时目光转向乳母。龙胆惊骇了一瞬,指尖捏紧了袖子?,随即大着胆子?道:
“忍者大人请放心,乳母不是外人,我想离开这?里的事,她是不会泄露出去的。送给忍者大人的书信,就是乳母用她的渠道送出去的。”
“是这样吗?那就让她留下吧。”
短短几句间,乳母就膝行过去,把?放在柜子?里的点心拿出来,又在众人走进屋后把挂上的卷帘放了下去。
卷帘之?后的房间亦如姊小路中纳言的滔天权势一样,布置得优雅入时,华美无比,但在座三?人都无心玩赏。
龙胆姬移来一盏蜡烛,掩去见到陌生男子的惊异与羞涩,目光烁烁却又端庄矜持地问道:
“敢问两位大人高?姓大名?”
“宇智波泉奈(千手扉间)。”
在自报家门后,龙胆姬果然吓了一跳,目光在两人身上扫了扫:
“原来这就是传说中的宇智波,还有千手吗?看起来也和我们一样呢,我之?前?听家里的女房闲谈,还以为宇智波和千手的忍者都有三?头六臂呢。”
她这幼稚地一问,泉奈不觉发笑,氛围也不知不觉地松了下来。
“三?头六臂的那是怪物,或者是庙里的神像,我们宇智波和千手可是货真价实的人。”
“原来如此,我挺害怕父亲把?我嫁给一个奇形怪状的家伙呢,要真是这样,我还不如直接死了。”
泉奈伸出手肘,捣了捣扉间肋下,打趣道:
“听到没,龙胆姬以为你是个奇形怪状的家伙呢。”
“诶?!”姊小路家的女公子这?回是彻底震惊了,并且羞耻万分地遮住了脸,“原来这位扉间大人,就是父亲要我联姻的对象吗?!真是对不住,我为了一己之私,竟然要麻烦您来帮我,帮我……逃婚。”
“没关系,其实我也从没指望能高攀上姊小路家。”扉间毫无波动地把这?件事带了过去,“既然我们两方都无意彼此,那就当做普通任务来处理吧,请问龙胆姬,你想要我们怎么完成任务?”
“其实……也不难吧?”龙胆姬的声音里明显少了点底气,多了点心虚,“我听说忍者有一种名为变身术的神奇术法,能把一个人变成另一个人的样子,就想让你们变成我的样子,在我出逃之?后帮我拖延一段时间。”
“就这些吗?”
扉间拧紧了眉头,贵族小姐出逃这?种事,他也不是没听说过。只不过这?些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姬君们不是被现实毒打之?后回归家族,就是被暴怒的家人捉住,更有不幸的,甚至会沦落到烟花之地去。
总而言之?,没有一个成功的。
要是逃婚失败,他们的任务酬金可就没了,跟姊小路家的联姻也还得继续。
“那龙胆姬,你有周详计划吗?有没有考虑到以后到底该怎么生活?像你们这样的姬君,从小衣食无忧,根本不明白外面的生活有多艰难。”
“我当然明白。”龙胆姬似乎急了,抢白道,“我并不是从小就生活在这里,我也是经历过不少艰难的!您也许不知道,我并不是父亲的正室所出,而是侧室所生的女儿。我的母亲只是个身份卑微的舞者,所以不被父亲所承认,在十岁之?前?,我都是跟着母亲一起生活的。在十岁之?后,我才被父亲接到家里……”
拉拉杂杂说了一大堆,概括起来依旧脱不出“高?门贵女不甘受人摆布,爱上穷小子?准备追求自由”的框架。和那些临时起意的娇小姐不同,有着民间生活经历的龙胆在听到父亲要把?她联姻出去之?后,就立马跟乳母开始密谋,并且为如何逃婚做了周详计划,甚至还提前?兑换了不少金小判。
到这时候,木叶就不再是充满了各种各样奇形怪状忍者的龙潭虎穴,而是一个足以庇护她后半生的安全港湾了。
“所以你打算和你的青梅竹马一起逃走,然后到木叶生活?”
扉间再次确认道,就看见龙胆姬坚定地点了点头:
“是,我会和清兵卫,还有母亲一起到木叶定居。清兵卫算是有些武艺,我在父亲这?里也攒了些私房钱。而且茶道、连歌、对诗、调香,以及织布我都会,总不至于吃不起饭。”
“那就这?样办吧。”
姊小路家的龙胆姬也算是个相当有决断力的女性了,在托人给恋人送信之后,就当机立断地跟宇智波泉奈交换了身份,让她替自己拖延一段时间。
在华美精致,又沉重至极的十二单披到身上时,姊小路家的女公子突然掩住口唇,轻笑着道:
“泉奈大人其实也是个难得的美人呢!要是这种容貌被人看见,说不定京里那个光之?君也要为之倾倒吧!”
“免了,那种……家伙要是真的找过来,我怕我会忍不住杀了他……唉,龙胆姬,我突然发现,你其实……也挺辛苦的。”
泉奈长吐一口气,只觉得一层叠一层的白小袖、单衣、袿衣、打衣、表衣、唐衣已经化作一重重坚硬的牢笼把?她禁锢在里面了。她估计了一下这?些衣服的重量,发现这些在地面拖来拖去的衣服甚至可能比她战斗时穿戴的盔甲还要重,走动倒是可以走动,但这?种拖泥带水,怎么都不利索的感觉简直恶心。
“其实穿习惯了也就好了,泉奈大人,请尽快习惯吧。如果因为穿不习惯衣服而被父亲瞧出破绽的话,那就太遗憾了。”
龙胆姬心情愉快地换上低级侍女才穿的短衣,又把?提前?收好包裹背到身上,接着抬起卷帘,将一切暴露于人前。
“扉间大人,你看泉奈大人现在的样子,是不是很好看?”
在抛下这?样一句话之?后,龙胆姬就从少有人走的小门里溜出去了,只留下扉间和泉奈四目相对。
通明灯火下,泉奈先是看了看自己身上的浓淡相宜,金碧辉煌的层叠衣衫,接着漂亮地甩了个尾,冲着扉间走过来,眸子里是隐约闪烁着的兴奋:
“扉间扉间,你觉得我好看吗?”
作者有话要说:都快点给我说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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