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手扉间下意识回望,结果只见?到宇智波躺在?床上?,十?分神奇地看着她。
“千手柱间,解开变身术吧。”
“……泉奈,你清醒一点,我真的不?会木遁。还是说你睡久了,眼睛也?跟着睡坏了?”
“谁说的,我眼睛根本就没睡坏好吗!相反,我的眼睛得到了充分修养,就连视力都?变好了!”泉奈相当不?服气地反驳,“明?明?是你的状态太异常了!我从前可不?知道?你会这么支持千手柱间那家伙愚蠢的梦想。”
“你嘴下留情一点吧,那家伙好歹也?是我兄长。”千手扉间正色道?,红玉般的眸子里似乎燃着火,“而且,兄长的梦想一点也?不?愚蠢。”
洗完碗筷的影分身走到窗边,刷啦一下拨开了帘子,正午阳光顿时洒落进来,把一切都?照得光辉明?亮。
“我从没觉得兄长想要世界太平的梦想是愚蠢的,我只是觉得他的想法太过天?真了。并不?是世上?所有事物都?会为他的满腔诚意而改变的,就算到了现在?,我也?依然认为,现在?投靠千手的人,甚至千手族内,都?有很大?一部分人都?是看中?兄长的实力而追随他的。假如兄长没有了实力,我敢保证,有不?少人会顷刻离开,另寻明?主。”
“这就是人心啊,扉间。”
泉奈躺在?床上?,专注且严肃地凝视着她。
“人心是这个世上?最孱弱,最有力,也?最善变的东西?。人心就像水,一滴水落下来,我们根本什么都?感觉不?到,可无数滴水聚在?一起,却能变成江河,变成大?海。到那个时候,江河的力量,大?海的力量将是无穷的。”
“但江河会改道?,大?海会干涸,人心,同样也?会转移。柱间想要依靠这种无形而善变的东西?成就大?业,根本就是想建立一座没有根基的楼阁。这座楼阁在?他活着时或许会无比繁盛,等他一死?,基于柱间本人实力建起来的村子会瞬间变成一块肥肉,被各方势力不?停撕咬。到时候,那些暂时被保护起来的孩子依旧会被投入战场,白白牺牲性命。”
就像她曾经在?梦中?得到的启示一样,柱间一死?,甚至同为创立者的扉间都?还在?位,其他忍村就迫不?及待地发起了第一次忍界大?战。具体伤亡情况她不?清楚,但从第一次忍界大?战到第二?次忍界大?战的间隔时间,以及千手一族的销声匿迹来看。
伤亡应当是极其惨重,以致于各大?忍村都?花了不?短时间来休养生?息。
而且战争的形式也?开始改变了,从频繁的小?规模遭遇战,变成了大?规模的阵地战。而这种等级,这种烈度的阵地战,堪称血肉磨坊,不?知要填进多少忍者的性命。
后来的绳树,琳,卡卡西?,带土,甚至包括大?蛇丸在?内,不?也?正是因为这样的战争,留下了永生?都?难以磨灭的伤痕吗?
“你觉得,这种事符合他建立村子的初衷吗?原本作为保护者的村子变成了生?产者,一代又一代地生?产用于杀戮的工具,仅仅是维护‘村子’本身不?被破坏?扉间,这个因柱间梦想而建立起来的村子,到这个时候已?经站到柱间梦想的反面了。它已?经不?再能保护忍者,相反,它变成了加害者,加害对?象正是你兄长发誓要保护的孩子。”
“这也?是为什么,我始终不?同意两族结盟的原因。”
这是第一次,她们能够如此心平气和地坐下来谈话。
千手扉间从心底生?出一股奇妙的畅快感,同时又微微惊异,宇智波泉奈竟然也?对?这个问题有所思?考。
难道?最了解彼此的,不?是彼此的亲友,而是终身的宿敌吗?
“是,你说得都?对?。那个兄长设想里的村子,在?失去兄长庇护后,恐怕真的会变成那样。”扉间回答,“但我始终认为,兄长的初衷是没有错误的,你不?能因为以后有那么多的磨难,就停下追求和平的脚步。”
然后她听到泉奈发出了一声夹杂着痛苦的闷笑。
“果然,你跟千手柱间是亲得不?能再亲的兄弟。一个到处宣扬他可笑的和平理念,一个把兄长的信念埋在?心底,真是……”
“我是兄长的弟弟这一点无需质疑,而且,作为次子,背负兄长的梦想前行不?是很正常么?我也?曾经以为和平只是遥不?可及的幻象,并且做好一辈子都?沉没在?战火里的准备,但被你带到这里以后,我才发现和平是可以达到的。”
太平之世的繁盛与美丽,远远超乎她的想象,让她心中?熄灭已?久的火焰重新迸发了出来。
原本,柱间的梦想是没有尽头的,只有一个虚无缥缈的描述,但现在?,这个梦想有了实体,也?让她看到了终点在?何处。
“你可以认为兄长的梦想天?真,也?可以认为兄长的梦想可笑,但你真的渴望战争吗?告诉我,泉奈。”
如果你真的渴望战争,又何必跟宇智波斑一起,把家族从受雇于人的境地里抽离出来,另外经营商业?又何苦对?任务挑挑拣拣,导致家族风评急速下降?
假如你真的渴望战争,为什么不?像千手那样,对?国战任务来者不?拒,对?待雇主毕恭毕敬?
假如……
泉奈盯着她,似乎看见?千手柱间和宇智波斑的影子在?她身上?重合了,并且由衷感到一股自卑。
尽管性情大?不?相同,尽管隔了血海深仇,但……他们都?是自己永远无法企及的逐光者,在?这漫漫长夜里追逐一点微茫星火的愚人。
相比之下,自己不?过是蒙上?天?厚爱,侥幸得到一点启示,才能跟他们勉强并肩罢了。
“你可真狡猾,把话题转到这上?面来,是想让我承认什么吗?宇智波之所以转型,不?过是利益所需而已?,你在?期待些什么?”
“所以你还是在?掩饰对?吧?”无需多言,千手扉间已?经得到了想要的答案,并且感到了一阵隐秘的窃喜,“你其实根本不?想打仗,也?不?想看雇主的脸色!”
“……是又如何?但你别忘了,既然身为忍者,就永远无法远离战争与死?亡。”
有些东西?即便没有认真想过,也?在?此时自然而然地流泻了出来,泉奈想也?没想,就将最新出现在?脑海里的念头抛了出去:
“忍者是诞生?于战争的职业,一旦天?下和平,忍者……就不?会有存在?的必要。到那个时候,你们又该如何自处?”
……
忍者本身就是个究极的矛盾体。
忍者被当作冷冰冰的工具使用,可有生?命的“人”怎么可能甘心像无生?命的工具一样,诞生?、打磨、损毁、废弃?
忍者本身就是从战争中?诞生?的职业,打仗就是其最大?意义,而身为忍者的家伙却想着平息战乱,天?下和平?
忍者自己想要摧毁忍者的立身之本,岂不?是异常可笑?
到那时候,一群缺乏常识,满脑子肌肉和杀人术,偏偏还性格古怪,实力强横的失业忍者流窜到常世里,又该掀起什么样的腥风血雨?
扉间沉默下来,没有立刻回答泉奈。
有那么一瞬间,她心底陡然闪过一个可怕的念头,然后被她压制下去。
那条路才是对?的,心底有个声音诱惑她,想要她答应,而她的反应则是立刻掐断了这条思?路,强行把目光转移到泉奈脸上?。
宇智波正好整以暇地盯着她,等着她的最终答案。
“这个问题,我还没有想好,也?许要等到回去之后和兄长商议一下。”千手扉间艰涩地答道?,觉得自己此刻躲闪得相当狼狈,“而且这个问题太远了,连和平都?没有到来,就想着天?下和平以后的事了。”
“还有,我还是那句话,只是幻想和平之后到来的黑暗,脚下却一步都?不?肯迈出的话,连看见?那个黑暗的资格都?不?会有。现在?一切都?还没开始,就算看到了那么多问题,我们也?还有机会慢慢改正。”
“你说得也?对?,连天?下都?没平定,还谈什么以后。”
千手扉间猛然一怔,随即不?可遏制地狂喜起来。
还能有什么比得到半生?宿敌的认可,更让人高兴的呢?更何况还是宇智波!
她总算明?白,为什么兄长会执着于斑了。因为人和人生?来便是不?相通的两个孤岛,就连亲兄弟,亲父子都?未必能真的清楚彼此心意,而柱间的梦想又太过孤独,太过疯狂,世间几乎无人懂他。
正好,宇智波一族的斑也?渴望和平。
两个完全同调的人在?天?意下相逢本就是无上?的幸运,又怎么可能不?为彼此疯狂?柱间的梦即为斑的梦,柱间的理想就是斑的理想,哪怕其中?一个不?幸死?去,他的梦想也?仍会像从未死?去一般,融入骨血,化入灵魂,日夜陪伴着对?方……
这难道?不?是比任何事物都?更高远的友情?
更何况能完整理解他想法的人是泉奈,是自己针对?半生?的宿敌。
“所以你现在?终于愿意追上?来,和我们一起走了吗?我们可是一直都?在?等你。”
“看情况。”
“看情况是什么意思?,需要我现在?把胸口剖开,然后把心捧给你看,你再看成色答应吗?”
“噫,你这什么破烂比喻,该请个老师好好教你说话了。”
“那就算你答应了,从现在?开始,和我们一起,点燃天?下太平之火吧。”
作者有话要说:我个人认为扉间应该是个隐藏兄控和比较现实的理想主义者,某种程度上和柱间是亲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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