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二十八章报复
“父王,您的意思是说,说这话的人是骗安安的吗?”夏安安幼小的心灵里还没有好坏之分,别人说什么,她就信什么。现在见夏盛卿一脸郑重其事的表情,才知道自己是被骗了,立时笑起来,重重的点头,“父王,安安明白了。”
用过晚膳后,夏安安就被奶娘抱回房间休息。等着夏安安一离开,夏子衿就气的搁下手里的茶盏,面带怒容。瞧着她这样子,夏盛卿忙抚着她的后背道:“子衿,你别生气,此事为夫会调查清楚,到时候定然饶不了那嚼舌根子的人。”
对方很明显是不怀好意,就是傻子都能够看出来。夏子衿气的浑身颤抖,“安安不过是个孩子,他们也好意思下手!”
夏盛卿哄了好一会儿,她的气息才平稳下来。夏盛卿半天没听见她说话,一低头,才见她已经闭着眼睛睡着了,不觉哑然一笑,满眼的心疼。
他之前见夏子衿第一眼,就看到她疲倦的面孔,可见他被困在梁国这段时间,夏子衿一个人有多辛苦,才能够将京城的局势稳定住。
想到这儿,夏盛卿的唇角不由自主的浮现出笑意来,搂着夏子衿走到床榻前,动作轻柔的放下她,给她盖上被子,这才转身出去。
刚踏出门口,夏盛卿就禁不住跪在地上,胸口传来的疼痛几乎要将他整个人剖开,好似有人拿把刀不住的往他心口上扎一样。
“王爷。”馨儿骇了一跳,连忙上前就要扶他起来,却被夏盛卿抬手制止,这疼痛整整持续了半个时辰才消停下来。
夏盛卿面上毫无血色的站起来,转而看向馨儿,语气平淡,却是命令的口吻,“此事不许同子衿说。”
虽说他自己知道不会有什么大事,但若是让夏子衿知道,定然会忍不住心疼他,考虑怎么给他体内的蛊虫拔出来。夏子衿如今的身子不适合过多思虑,这些事情,不能让她知道。
馨儿面带为难,嘴巴张了张,就对上夏盛卿清冷的目光,禁不住心口一颤,默默的闭上嘴巴,点了点头。见此,夏盛卿才不着痕迹的舒了口气。
影一在暗处看着他离开,急忙跟了上去。夏盛卿扭头看着他,吩咐他去查看看到底是什么人对夏安安说的那些话。不管是什么人,胆敢对夏安安下手,他都会让他生不如死!
夏盛卿一拳捶到桌面,靠在椅子上休息了一会儿,就吩咐人将夏天勤请过来。至于为什么是请,而不是带过来,自然是因为他这段时间的帮忙。
夏天勤没料到夏盛卿一回来就要见自己,略微诧异的同时很快就明白过来,想必夏盛卿是要从他嘴巴里得知这段日子到底出了什么事情。以夏子衿的性子,必然是不会告诉他,自己这段时间受的委屈的。
书房里点着一盏油灯,外头照着透明的灯罩,倒是显得十分温馨。这抹感觉出现在心头上,夏天勤就禁不住自嘲一笑,他怕是一个人住的太久了,太过寂寞,倒是一盏灯都能让他唏嘘了。
不过想到夏子衿承诺他的事情,以及时不时就邀请太子妃和夏祈过来的行为,他脸上就露出真心的笑容来,对着夏盛卿弯腰行礼,“不知道九千岁喊本皇子过来是有什么事情?”
夏盛卿猝然转身,犀利的目光在他浑身上下来来回回的打量,就好像是审视。夏天勤从开始的不自在就镇定下来,恐怕是夏盛卿担心他充当了两天自己的身份就找不到北了。
这是敲打,夏天勤很清楚这一点。
瞧着夏天勤身上的气质和表情没有变化,夏盛卿暗自松了口气,吩咐小厮给他上茶,与他交谈起来。
很快,夏盛卿就从夏天勤嘴巴里得知夏子衿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在知道夏子衿误会他死了后眼睛有段时间瞎了时,搭在桌子上的手掌顿时握成拳头,指甲抠进掌心,鲜血顺着指甲缝渗出来。
夏天勤神情不变,想到这段时间蹦哒的欢快的林王和夏启轩等人,唇角勾勒出嘲讽的弧度来。看来,接下来的日子有好戏看了。
虽然夏天勤这段时间被刁难的厉害,但是他还是很有节操的,说的话并没有添油加醋,但就是这样,依旧让夏盛卿怒火滔天,恨不得马上去拆了林王府,给夏子衿出气。
夏天勤说完之后未免他克制不住怒气,伤及无辜,快速的起身告辞。夏盛卿一个人待在书房里,突然起身,给林润玉写了一封信,让影一速速送去。
林润玉敢趁他不在的时候对他的夫人下手,就该做好被报复的心理准备。
而另一边,夏启轩得知自己派出去的刺客全都死了,吓的一屁股跌坐在凳子上,立刻前去找巫族长老。他过去的时候,就见巫族长老老神在在的坐在凳子上喝茶,半点惊慌失措的样子都没有。
夏启轩胸口跟被人塞了一团棉花一样,堵的他呼吸困难,瞧着巫族长老这样子,更是禁不住怒火滔天,“长老,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骗本王。”
“殿下,不知道老夫骗你什么了?”巫族长老不明所以的看着他,满是褶皱的脸上露出薄怒的神情来。
他身为巫族大长老,多少年没有人敢当着他的面指责他了,现在陡然被夏启轩呵斥,顿时不满起来。
夏启轩往常还不会这么冲动,但一想到夏盛卿平安回来,一旦知道哪些杀手都是他派去的会有什么后果后,他就是一阵心惊肉跳,对着巫族长老,自然是恭敬不起来。
何况,要不然巫族长老忽悠他,说什么夏盛卿已经中了蛇毒,朝不保夕,他怎么会提前动手,这一切,都是巫族长老导致的。
这么一想,夏启轩的双目赤红起来,冷冷的看着他,“你不是说夏盛卿中了蛇毒,没法动武,怎么会逃脱?”
“什么?他还没死?”巫族长老吃惊的叫了一声,听到这个消息,不淡定的站起身,同样满脸的不敢置信。
看着他这比自己还惊惧的表情,夏天勤的怒气一滞,满眼怀疑的看着他,见他脸上的表情不似作假,才确定他不是骗自己,只怕夏盛卿是寻到法子解了蛇毒。
纵然如此,他看着巫族长老还是十分不顺眼。只是态度被刚刚好了一点,“哼!长老,看来你的毒不怎么样!”
被他当面讽刺自己的能力,巫族长老脸皮有些挂不住。但是夏盛卿的确是毫发无损的回来了,他嘴巴张了张,愣是没找到话语反驳。
“罢了,既然此事是意外,本皇子不与你计较。你这几日不要擅自出府,以免漏出破绽。”夏天勤瞧着他这样子,就知道他是没什么办法的,盯嘱一句,转身推门离开。
巫族长老就这么被他晾在屋子里,脸皮不由自主的抖动起来,青紫交加,愤恨的咬着牙,脑子里划过夏盛卿的面孔,恨的心头滴血。
至于给夏盛卿解毒的,不出意外,定然是红芙那个逆徒!早知道这丫头为了个男人就违抗师命,还要和他一刀两断,他当初就不该救她的性命,更加不该教她这些东西。
如今,她不仅没成为自己的助力,反而成了绊脚石。巫族长老悔的肠子都青了。
夏天勤从巫族长老的屋子出去后,就着手毁灭证据,等确定夏盛卿绝对找不到一丁点的证据之后,他才瘫软在椅子上松了口气。
与此同时,林王府,林润玉看着下人递上来的信件,瞧着上边夏盛卿的字条,眯着眼睛看了半天才伸手接过来,拆开来,迅速看完,唇角就嘱起冷笑。
一旁的黑衣女子瞧着他勉强的表情,视线不受控制的落到信上,就看到里面的内容,瞳孔一阵剧烈收缩,“你不能去……”
这很明显是个陷阱,专门针对林润玉的陷阱。林润玉同样知道这一点,但他不能不去。夏盛卿特意以他的把柄做条件,这是诱惑,同样是威胁。
若是他敢不理会这信,明日朝堂上,他通敌叛国,勾结外国使者陷害忠良的罪名就会落实。夏盛卿绝对不会手下留情。
就是不知道他手上握着这么大的证据,不去落实他的罪证,一举扳倒他,却在私底下与自己见面是什么意思。
难不成是想要威胁自己替他办事吗?林润玉想到这儿,禁不住晒笑一声。
“我必须去。”林润玉舌尖上的苦涩蔓延开来,“我别无选择。”
此次的事情出了这么大的纰漏,他已经无缘那个位置,但能否保住性命是另外一回事情。他眼神温柔的看了眼黑衣女子,“莲儿,若此次我没有回来,你就离开吧。”
黑衣女子的身体止不住的颤抖起来,一贯平淡的瞳孔剧烈的波动起来,张着嘴,却发不出声音来。看着林润玉走出去,胳膊不自觉往前伸,想要抓住他,却无力的垂下来。
林润玉推开屋子,瞧着外面的阳光,莫名的觉得,心里面安定下来。只是略微有些遗憾罢了。
第七百二十九章要母亲还是儿子
城东郊的落山亭里,夏盛卿望着孤身前来的林润玉,搁下手里的棋子,微微一笑,“林世子。”
林润玉失了内力,感觉不到周围有没有人埋伏,但是,他的判断能力还在,夏盛卿绝不会独自一个人在这儿等他。林润玉张嘴准备说话,喉咙里却发出一阵干涩的声音。
夏盛卿上下打量他,想到他就是前世里拥有夏子衿的人,一阵浓烈的嫉妒就涌了上来。他突然有些庆幸林润玉前世的有眼不识泰山,错把鱼目当珍珠,若不然,夏子衿现在不会是他的。
但是一想到夏子衿在他那儿受了那么多的委屈,他心头就升起怒意来,猛然起身,一拳捶到林润玉的脸上。林润玉直接跌倒在地上,半边脸迅速肿起来。
他抬手抹掉嘴角的血迹,讥诮的看着夏盛卿,“没想到,九千岁一见面就动手。”
林润玉略带探究的看着他,刚刚那一下,夏盛卿并没有动用内力,若不然,他现在早就已经瘫在地上起不来了。夏盛卿冷嗤一声,“林润玉,你应该庆幸你还有些用处,若不然,现在早死了。”
“你想要做什么?”林润玉原本以为他是想要自己的性命,没想到他有别的意图,一抹不安犹如迷雾一样笼罩上他的心底,他禁不住拧起眉头,警惕的看着夏盛卿。
夏盛卿微微一笑,“自然是看看林王会为他这个嫡子做到什么地步。”
林王暗中的势力他是知道的,但是他让影卫调查了许久,都没有调查清楚。由此可见,林王并非表面上那般温和懦弱,反而是一只野心极大的狼,且十分有耐心。
这一点,让夏盛卿很不舒服,同样的,觉得十分危险。
林润玉瞬间听懂了他的意思,唇瓣哆嗦了一下,随即嗤笑一声,“那你怕是要失望了。”
现今林王府里都是那两母子的天下,林王有多日不曾与他见面,怎么可能还会在乎他。林润玉嘴巴里发苦,神情黯淡下来。
“若是不试试,怎么知道会不会失望。”夏盛卿不以为然的笑,想到芸娘前些日子传回来的消息,他嘴角就嘱起一抹冷笑来。
林王还真是心狠,花费二十年的时间教养另一个儿子,就是想在关键时刻代替林润玉去死,夏盛卿咧了咧嘴角,若非是他发现这一点,芸娘怎么会死心塌地的帮他做事。
可惜这些苦心,林润玉全都不知道。夏盛卿想着最后父子二人误会解开,林润玉痛苦的表情,心里面就涌起一阵阵畅快的感觉来。
若是其他人,夏盛卿还不会想着看他笑话,可若是林润玉,就另当别论了。天晓得,他当初听夏子衿说起自己前世的遭遇时心里面有多痛恨多嫉妒。
他突然抬手,拽下林润玉腰间别着的玉佩,“来人,将这个亲自交给林王,就说本王给他三天时间考虑,若是他想要林润玉平安回去,最好交出手里的势力,若是不想,就休怪本王无情了。”
夏盛卿压根就不怕林王暴起,只因他手里边还握着林润玉的罪证,就算林王偷偷派人将他给救回去,他一样有法子依照大莱律法处决他。
因此,与这玉佩一起呗送过去的,还有一封信。
林润玉看着他的动作,拳头紧紧握着,屈辱的看着他,偏他此刻就是案板上的肉,动弹不得。而在愤怒的同时,他心底又忍不住有些微妙的期待,期待林王会救他。
信很快就送到林王手中,林王刚刚回府就见管家急急忙忙过来,说是有人要他将这个递上来。林王一眼就看中玉佩,表情冷酷下来。
他伸手接过,拆开信封,一目十行的看下去,握着玉佩的手掌止不住的收紧,很快就站起身,走到八宝阁上放着的一个双耳花瓶前边,转动了两下,八宝阁立时折到一边,露出后边的门来。
林王弯腰走进去,里边十分昏暗,他举着火折子顺着长长的台阶蜿蜒而下,视线逐渐开阔起来,隐约可见争执的声音。
里边的人察觉到动静,连忙抬头看过去,见林王神情凝重的样子,连忙抬手行礼,“属下等见过王爷。”
“诸位不必客气,本王今日来,是有一件事要请假诸位。”林王不是傻子,知道他若是真的按照夏盛卿说的,交出自己手里握着的东西,日后夏盛卿称帝,他难逃一死,就连林润玉都是一样得死。
坐在这里的自然都是他的幕僚,看着他神情不对,就知道事情定然不简单,连忙拿起信看起来,末了,各个都是如同林王一样表情凝重,面面相觑似是不好开口的样子。
林王看着他们这个样子,就知道他们心中必是有了主意,只是不好说,毕竟事关他的儿子,当即揉了揉自己的眉心,疲倦的道:“有什么话,但说无妨。”
要他就这么交出自己多年暗中培养的势力,绝无可能。那么,只能通过别的方法来救林润玉。
“王爷,您难不成忘了,那九千岁和宫里的莲太妃关系匪浅,王爷大可在这上面做文章。”其中一人与旁人对视一眼,站起身,咬牙道。
林王怔了一下,随后反应过来,他说的是实情,咬了咬牙,眼底划过疑虑。现在宫里边都是夏盛卿的人,而他的母妃同样是落到夏盛卿手里,倘若他贸然对莲太妃出手,只怕……
说话的那人显然是知道这一点的,因而说完后就坐了下来,并没有多言。
林王站在原地,眉头紧锁,仔细思考这件事情的可行性,半晌后,从嘴巴里吐出一口浊气,好似下定决心一样转身离开,留下一众幕僚看着他的背影,目光不断闪烁,在背后猜测他的意思。
夏盛卿让人带着林润玉回府,夏子衿得知他将人挟持回来,不觉怔了一下,眼前有些恍惚,接着就轻笑一声,前世种种早已经如同过眼云烟,她倒是不必太过纠结。
晚饭的时候,夏盛卿才过来,看着她温润的表情,心底就温暖下来,他下午的时候已经仔细拷问过林润玉,可惜他并不知道林王暗中的布局。
不得不说,林王还真是个谨慎的人,难怪这么多年,哪怕明圣帝视他为眼中钉,都没办法取下他的性命。夏盛卿嗤笑一声,手指拂过唇间,就是不知道这次林王会怎么选择。
“盛卿,你笑什么?是有什么开心的事情吗?”夏子衿见他突然笑起来,不觉勾起唇角,眼底跟着露出笑意来。
馨儿在一旁给他们布菜,瞧着二人温馨的样子,暗自偷笑。
想到前些日子,长公主为了夏盛卿吃不下睡不安,她禁不住叹了口气,索性九千岁平安回来了,要不然公主还不知道能不能平安熬过去。瞧着这几天,长公主的脸色都好了些。
夏盛卿夹了一块鱼糕搁在夏子衿碗里,夏子衿刚准备送到嘴巴里,就见他已经端起碗,亲自将鱼糕喂到她嘴边。见他这般举动,夏子衿的脸颊不由自主的红了一下,低头咬下去,心里甜滋滋的。
就在这时,影一突然闯进来,单膝跪在夏盛卿跟前,“王爷,不好了,莲太妃被人抓走了!”
夏子衿嘴巴里的鱼糕还没来得及吞下去,噎在嗓子里,眼睛瞪的浑圆,豁然站起身,夏盛卿端着碗的手指同样是禁不住抖了一下,继而,他就搁下碗,拿起温水喂到夏子衿的嘴里。
夏子衿张嘴喝下,努力将卡在嗓子里的鱼糕咽下去,皱着眉看着影一,“到底是怎么回事?”
“可查到是什么人做的?”夏盛卿同样是神情凌冽的看着跪在地上的影一。
“应当是林王府的人。”影一的脑袋垂的更低了。
夏盛卿与夏子衿相互对视一眼,都看到对方眼睛里的懊恼,他们早该想到林王不是个会轻易束手就擒的人,做出这样的举动来,很明显是为了救下林润玉。
但没想到,他竟然会放弃皇太后,那可是他的亲生母亲。但是仔细想想,夏盛卿倒不是不能理解,皇太后年纪已大,如今更是没什么作用,会被林王抛弃实属正常。
夏盛卿的拳头握的咯吱作响,略带歉意的看着夏子衿。夏子衿温和一笑,“你去吧,千万别让太妃受伤。”
上次皇太后私自动手,莲太妃已经伤了根本,这回再这么一折腾,不知道……
夏子衿望着夏盛卿离开,禁不住忧心忡忡,跟着脸色一白,就踉跄了一步。馨儿连忙上前抓住她的肩膀,半个身子托住她,“公主,您别担心,莲太妃不会有事的。”
夏子衿虚弱的点了点头,由她扶着回到床榻上躺着。
而林润玉那边,自然是因为此事激怒了夏盛卿,看守他的人很快就得到命令,态度都差了许多。这一举动,让的林润玉心里面发寒,大意猜出林王一定是拒绝了夏盛卿的要求。
虽然一早就猜到林王的选择,这会儿,他心口还是不免难受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