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两?日,穆管事就送了话本?子来,其中自然包含着她说的那种妖精打架的书册。
说不好奇那是不可能的,可阮萱也不能当着自家?夫郎的面看,于是就躲到?了书房偷摸着研究,苏渺则在屋外的庭院中练软剑。
画面新奇又大胆,那是阮萱从未开启过的世界,承载了女尊世界特有的规则,格外令人上头。
外屋的软剑飒飒挥动的声响,不时激得屋内的阮萱心?里一颤一颤的,再将目光从画册移到?庭中那道颀长的秀美身姿上,霎时热气上涌,耳根都被熏成了红晕色。
赶忙合上画册,闭了闭眼睛,那些?不堪入目的情境才?消停下来,忙又将书胡乱塞到?抽屉柜中,用诗经史记类的书本?一遮,方才?面无异色地走出去。
分明是对那道身影的欣赏和爱恋,可目光却忍不住落在他的腰际和长腿上,根本?移不开眼睛。
阮萱自问不是纵情贪欲之下,但对着这?副可人模样的夫郎。
清心?寡欲?绝无可能!
半晌后,苏渺手中坠着青色剑穗的软剑旋了一转,他一个漂亮的转身,便收了剑。精光耀目顷刻柔和起来,径直走向看了他许久的人那里。
阮萱的眸光过于灼人,弄得苏渺也有些?不好意?思,难得的露出点羞然情态,喏喏道:“我的剑……练得怎么样?”
阮萱对武功是一窍不通,压根看不出好坏,不过她有鉴赏美的能力。
从仆从手中接过素色手帕,一面给他擦额头上的薄汗,一面说道:“很?好看,也很?漂亮。”
这?话是夸人呢?还?是夸人呢?
苏渺心?里甜滋滋,不回话,只微微仰头,乖顺的任由阮萱给他擦那根本?就不多的汗珠。
此时不过午后,苏渺耗费了体力,便觉有些?疲累,打算小憩一会儿。
阮萱给他掖了被子,就到?庄内各处监工去了。
这?些?时日,掉漆、破损的琉璃瓦片已经换下,近两?日正?在重新粉刷墙壁,阮萱转悠到?主?厅大殿处,恰好见仆从门?正?在搬桌椅,看来是要粉刷这?里了。
她朝那曾经挨过鞭打的大殿淡淡瞧了一眼,倒没什么不忿的想法。
只觉着殿里太?冷太?空,以?后得买些?摆件来放置,或者搬些?书来,弄成书库也是不错的。
不远处,穆管事偏巧今日也在这?儿,她眼眸一扫,见阮萱站在庭中发怔,就笑着走了过来。
颔首点头,两?人算作打了招呼。穆管事眉毛一动,马上说:“阮老板,那书可还?满意??”
阮萱习惯了穆管事的直接,可还?是额角一抽,委实不知如何回答。
谁知穆管事见她尴尬,反而笑道:“阮老板,咱这?庄里可不是那种思想顽固的地方,你若能服侍好少庄主?,咱们全庄上下都会为此高兴。”
还?……全庄上下?!不得不说,可真是个神奇的庄子!
许是住的时间久了,阮萱思忖片刻,竟觉着这?话有几分道理,默认了穆管事的说法。
陡然,她眼皮一抬,凝在某处。
只见一名仆人从厢房里搬了把花梨木摇椅出来,她脑中登时闪过一个画面,视线不由地盯在那摇椅上,半晌才?收回。
末了,阮萱同穆管事谈了谈庄子的修缮进度,临走时,让人将那摇椅搬到?了歆兰苑去。
慢悠悠踱步回去的路上,脑海中不时钻出那摇椅的用法。
忽而一阵馨香传来,似乎是茉莉。
心?说可以?做个茉莉花糕给苏渺尝尝,阮萱便走了进去。
这?是一处无人打扫的破败院子,暂时还?未修缮到?这?处。一般来说这?种地方是不会有人的,可她刚踏入院子,整个人都愣住了。
怎会有人在这?儿翻|墙?!
定睛一看,那正?用双手扒着墙沿一脚蹬墙欲翻的人,很?是眼熟。
阮萱一头雾水,苏彦察觉动静也发现了她,他的动作僵在那儿,气氛有些?怪异的凝固着。
苏彦紧蹙眉头的表情,仿佛被撞见了见不得人的事情。
可对于阮萱来说,他毕竟是长辈,礼教还?是要的,正?欲开口尊称对方,苏彦却凶狠地瞪她一眼,用口型说:“闭、嘴!”
随后挥挥手,这?是让她快滚的意?思。
阮萱哑然,只得默默退了出来。
这?边还?没想明白苏彦这?是在做什么,一阵劲风已从阮萱身上刮过,而后一道闪电般的身影跃上院墙,落到?了她方才?驻足过的院子里。
瞥得一眼,那人墨衣长剑,可不正?是叶寒君,敢情又是那对老情人你追我跑的戏码。
可是苏彦不是有武功的吗?怎落到?要爬墙逃走的地步?恐怕又和叶寒君有关吧。
罢了,随他们去吧,阮萱摇摇头,回了。
暮色四合,正?是晚膳之时。
阮萱和苏渺正?在花厅用餐,伺候老庄主?的贴身小厮却着急忙慌跑了来,气喘吁吁扶着门?,手上拿着一封书信。
见状,苏渺忙接过看了,看完却怔怔地,一言不发。
阮萱瞧着担心?,把信拿过一看,其实并不算什么大事。
信是老庄主?亲笔所写,大意?内容是:他不堪其扰已经离家?出走,让苏渺好生打理庄子,不必记挂,归期不定。
关于叶寒君与苏彦之间的感情纠葛,阮萱知道得不少,苏渺却听说得不多,想到?爷爷都被逼到?连家?都不能待了,不免忧心?起来,登时没了胃口。
阮萱虽不担心?苏彦,但看自家?夫郎焦心?的模样,可心?疼得很?,忙握住他的手安慰道:“爷爷有叶大侠照顾,没事的。”
苏渺微微蹙眉,不解道:“可爷爷不就是为了躲那叶大侠吗?他们……好像关系不太?好。”
闻言阮萱却是笑了,伸手刮了一下苏彦的鼻尖:“哪里是关系不好,分明好得很?,你不懂……”
她将前两?日在竹林撞见的那一幕同苏渺说了,苏渺当即微睁了眼眸,半晌叹口气说:“原是……这?样。”
“放心?,不会有事的,吃饭罢。”阮萱轻声安慰,给苏渺碗里夹了一块亲手做的糖醋排骨,“尝尝,凉了就不好吃了。”
苏渺点点头,重新拿起了筷子,可被这?么一打岔,胃口去了大半,吃了小半碗饭就搁了筷。
阮萱瞧在眼里,倒没多劝,她知道苏渺是个忠孝重情的人,一时半会有些?情绪也正?常。
饭后,垂眸想了会儿,阮萱又钻到?了厨房去。
月色的清晖压在静谧的庭院中,花影婆娑,风微微一吹,携了点木槿花的幽香。
一碟模样可爱的茉莉凉糕端在阮萱手里,见着候在殿外的小佑子,她举着手指做了个“嘘”的口型,又轻轻挥了挥手,小佑子立即会意?告退。
抬眸瞧了眼房门?虚掩的寝殿内那抹身影,她才?轻手轻脚进屋。
往常这?个时辰,苏渺总会靠在木榻上捧一本?书,慢悠悠地看,今日许是心?情不佳,不曾看书,而是微倚着身子小憩着。
微微蜷缩侧躺的姿势显得身子小小的,无比惹人怜爱,阮萱将凉糕轻轻搁在桌上,取了薄毯搭在他的身上。
薄绸青纱裹着他的身体,一截白皙的玉臂微悬在榻沿,纤细而柔韧。小脸埋在臂弯里,又被墨发挡去了一半,只能瞧见一双润红的嘴唇和细白的脖颈。
眼前的人那么温软,阮萱的心?跟着软得不行,不忍吵醒他,便轻轻从后面环抱着人。
……热!
苏渺口干舌燥,一抬眸,顷刻圆瞪了眼睛,他竟置身于熔岩之畔,灼烫的红色岩浆带来了扑面的阵阵热浪。
他想后退,却发现身后亦是同样的流淌不休的熔岩。
就在他不知所措之际,那蛰伏的熔岩骤然化身成赤焰巨蛇向他飞来,刹那间就缠绕在他的身上,从脚踝缓慢的一路缠到?他的脖颈上,令他惊骇得透不过气来。
他要被赤焰巨蛇吞噬了,或者说要被热化了,那赤蛇吐出蛇信子,一下咬上了他的脖颈。
不!
一声惊呼,苏渺猛然睁开眼眸。
昏烛笼罩下的房间平静祥和,哪有什么可怕的赤蛇,他呆呆地眨了眨眼睛,长长的吁出一口气。
原来是做梦……
心?底刚刚释然,怪异的感觉却不减分毫,热度并没有褪去,紧跟着,一道熟悉无比的女声低声轻笑道:“……你醒了。”
彷如同梦中一样灼热的气息喷在颈侧,他怔怔地转过头,那熟悉的玩世不恭的笑容,轻佻又孟浪,他的心?脏猝然狠狠一撞,一时忘记了言语。
阮萱拨弄他汗湿的头发,嘴角携一抹浅笑,“你刚才?好像做梦了,喊着‘不要不要’的,我叫不醒你,只好……”
只好?
苏渺不明所以?,顺着阮萱并不怎么真诚的歉意?目光看过去,这?下他不呆愣了,而是抬眸狠狠瞪了阮萱一眼。
然后推开人起身,将散乱扯开的衣裳慢慢拢好,葱白的手指在薄纱缎衣上跃动,极为赏心?悦目。
阮萱不言不语,撑着脖颈斜躺在榻上,由下至上饶有兴致地看着。
直到?苏渺穿好最后一件外衫,她才?从身后一把搂住他的腰肢,头枕在他的颈窝处,嘟哝道:“有什么好穿的,反正?一会儿还?不是要脱。”
苏渺放松身体任她抱着,过了会儿斟酌了言语,才?说:“我听人说,你在吃……补药,我们……总那个不太?好。”
“……”
“他们那是信口胡说……”阮萱即刻否认,脑子里疯狂运转,“我喝那补药只是为了试验药草的作用,不然以?后大规模种植出来后,怎好给人推销。”
她觉着自己真是个机灵鬼,这?个说辞太?完美了,她自个都信了!
“哦。”苏渺应了声,却不那么相信。
被自家?夫郎质疑那方面的能力,没有女人能够接受!
阮萱正?想着如何证明自己,眼眸一瞥,那午后搬来的花梨木摇椅就大摇大摆落入眼中。
眸色一暗,不堪入目的画面在脑中一闪,一不做二不休索性把怀里的人打横抱起。
身子骤然腾空,苏渺下意?识扯着阮萱的胸前衣襟,惊道:“你……你要做什么?!”
“不做什么啊。”阮萱低头咧嘴一笑,“天黑了,睡觉而已。”说罢,大步向摇椅走去。
苏渺登时升起不好的预感,拍她的手臂,“错了错了,床不在这?个方向!”
阮萱顿住脚步,又低头笑道:“少庄主?,你今天不太?一样,似乎很?害羞,从前不是都很?热情的吗?”尾音拉得长长,刻意?撩拨。
“我……我是担心?你的身体。”苏渺目光闪躲。
阮萱嘴角不由一抽,抿唇不说话了。等到?将人轻放在摇椅上,这?才?俯身笑道:“既然如此,我必须向您证明,我的身体好得很?。”
苏渺可不笨,即将发生的事不言而喻,他指尖微颤,轻轻挠在油润的花梨木上,谁知这?轻微的动作,摇椅就微晃了两?下。
噌地想到?什么,他的脸颊耳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染上了绯红,他有些?害怕,或者是羞得不行,目光慌乱着起身,却被阮萱一下按了回去。
……
这?夜太?深太?沉,那摇椅不知怎的,后半夜“咯嘣”一声,竟是自个儿裂了口子,散了架。
作者有话要说:“……”的部分省略一万字,尽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