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和童更明面上都属君主麾下,童照则是西宫太后跟前的人,看样子当属后者。
圣皇如今实力又壮大了几分,收了沧洲和浮洲,天羽大陆那边当前虽没有办法一口气吞下,但不出一年便会是囊中之物。
如此一来,圣皇皇室掌权还有两人。
随着童氏势路越大,君主只怕越发容不下西宫太后了。
同样的,西宫太后也有着称帝之心,彼此都想除掉对方,那么收复太洲的事,暗地里是要免不了动一场干戈了。
思及此,童心后知后觉想起容廉方才所说的,视线再次看向了窗外的海面,“你刚才说跟洪氏纠缠会有些繁杂,这海上的霸主,不至于因为一个婢女要跟得罪一个童氏宗主吧?”
“自是不至于因为婢女而纠缠与你。”容廉俊眸看着童心的侧脸,薄唇扬起一抹清浅的弧度,“如若是因他们的小少爷丧命,就是另一回事了。”
“不过,那洪六爷是个无恶不作之人,恨他恼他的人极多,死不足惜。”
听容廉这么一说,童心才反应过来。
难怪看他刚才神色有些不同,原来是那艘船出了事。
思忖之际,空气中的血腥味浓郁了几分,童心嗅到血腥味,耸了耸肩,“死了也好,总归是碰上了。”
就算她避开了洪氏,还会有别的麻烦找上门,除非不去太洲!
可君主的密令,作为宗主岂能抗命。
一炷香过去。
帆船抵达了宝阁楼,宝阁楼只是海面上的聚宝之地。
这里是去往太洲的必经之路,原本是不做停留的,但他们从九重而来,并没有带什么贵重的东西。
想要去太洲拜访他们的现在的领主,少不了要准备厚礼。
既是之前没有备上,到了太洲的宝阁楼便只好就地取材了。
这会帆船靠近宝阁楼,几人下船登楼。
刚从上面下来,另一边便传来了熟悉的声音,“哟,三宗主这么巧。”
听见声音,童心百般不愿地扭过头,朝童照微微颔首表示打招呼。
前脚才被童照算计,后脚就碰上了,能有好脸色才怪。
“三宗主外出几个月,看上去竟是憔悴了许多。”
不说不对比,一说起来,相比童照现在的春风满面,童心显得郁郁无欢。
说话间,童照迈步走了过来,从袖中拿出一个瓷瓶递了过去,“用用这个,这是我们新开的商铺做的凝露,对女子有着极好的养颜效果,用上个三五日保证让三宗主恢复往日那般光彩照人。”
听得这话,童心面色沉了沉,虽然她不怎么在意旁人如何看待她,可当面说,还说的如此明目张胆又是另一回事了。
不等她开口拒绝,童照扬了扬手里递着的凝露,“拿着吧,不贵,三千两罢了。”
“三千两?”
童心凤眸一睁,忍不住道,“你怎么不去抢!”
“啧啧啧。”童照看她这般抠搜的反应,视线流转到容廉身上,一副了然的神色,“也是,三宗主当下不比从前那般能宽松度日,需得养家糊口。”
“区区三千两自是一笔不小的数目。”
此番是在暗指容氏覆灭,容廉失了容氏的荣耀,日后只能倚仗作为童氏三宗主的童心了。
这话也是说的聪明,不但暗讽了人,还想着凭借几句激将法,赚个开门红。
只是童照素来不是容廉的对手,他那点敛财的心思被看得透透的。
容廉瞥了一眼那凝露,再看看童心那张白皙无暇的小脸,一双美眸眼眶下带着丝丝淤青。
是在九重大陆待了两个月,又奔波到海面上连行半个月有些不适应罢了。
倒是想起来,他还从未送过她胭脂水粉类的物品,随后看向童照,淡淡道,“天羽大陆有一处备国库,不知四宗主可有找到?”
“国库内积存都是容氏历年来的老金,虽不像样,但到底是纯金的。”
容氏传承这么多年,每年都会出产黄金,而陈年的黄金便留存了下来,每年都是用的新金。
童氏一路攻打进天羽,天羽皇室自然搜刮了一个遍,国库里放的都是新金,并没有找到额外的国库。
这事儿还是他带人去办的,听容廉这么一说,童照眼里闪过一丝思忖,这小子是想诓他?
看童照满脸狐疑,容廉轻笑一声,“若非以我一人之力搬不出来,眼下也不至于连三千两都拿不出。”
“不过,四宗主若不想要,那就让那些老金再多沉淀些年头。”
说完这话,容廉握上童心的手,温柔道,“咱们先进去吧!”
“嗯。”童心没有反抗,任由他握着往宝阁楼里面走。
刚被勾起兴趣,人就要走,童照哪能放着那么多黄金不要,赶紧开口留人,“哎,等等。”
话落,迈步过去挡在他们二人面前,搓着双手看向容廉。
“摄政王,咱们不是第一回打交道了,以后你出入圣皇,更是抬头不见低头见。说来说去,往后咱们可都是自己人啊,有什么甜头大家一块尝尝才是。”
“四宗主说的极是,奈何此次我与心儿过来身上拮据,想派人去取黄金也来不及了。如若四宗主不介意,我便将这国库的地图卖给你如何?”
容廉说完,从怀里掏出一张陈旧的地图,“原本是打算拿到宝阁楼拍卖,既然碰上了四宗主,论天下间比财力,是没有几个人能与四宗一较高下。”
这话说的委实不假,在经商的商人中,会敛财的不算厉害,懂得敛财还会省钱的那才是一流。
而童照便是如此一个人,他从头到脚,吃穿用度,没有一样是从自己荷包里掏出来的。
这些年来,除了给圣皇赚的,自己的私库真是不少呢!
眼下,容廉若将天羽的国库地图卖给他,拿到的那些黄金属于私下购买,并不会送入圣皇,而是进入自己的荷包。
黄金......
童照心里打着算盘,想了想,“摄政王,你我现在都在太洲,国库远在天羽,你手中的地图是真是假,想要验证也得好几日。”
“四宗主说的是,前些日子我便也想到了此事,为了能卖出地图,已跟宝阁楼的掌柜捎过消息,他在天羽的探子已经回信,证实确实还有另一个国库在。”
“如若四宗主不信,想来是跟我手中的地图无缘了。”
容廉说完这话,错开四宗主往里面去,童心看了他一眼,心里都忍不住猜测,这厮说的地图是真的还是假的。
不过有一件事是对的,他们来宝阁楼拍卖宝物,确实需要花费不少银钱。
以容廉的秉性,他怎么会舍得掏出那么多银子给别人买宝物,合着是另有打算。
童照是有疑心的,上次容廉在圣皇,跟他手里买粮食。
粮食确实是买了,银子也给了。
到头却无缘无故碰上了十宗主那个蛮横货,结果弄得他丢了粮食又赔了银子。
虽说这件事没能查出什么端倪,但他总觉着是跟容廉脱不了干系......
因此,心里多少是有些防备的,可又按奈不住对那些黄金蠢蠢欲动的贪婪,一时间纠结不已。
正他拿不定主意时,宝阁楼里出来了一位穿着气派,气息沉稳的中年男子。
男子看上去极为和气,却又失自身的气度,让人无法轻视。
“阁下可是天启摄政王?”中年男子迎面而来,朝容廉拱手相问。
问的是天启摄政王,而非容氏公子。
容氏虽不在了,但天启还在,就算没有了容氏,容廉依旧还是天启的摄政王。
闻言,容廉微微颔首,神色谦和,“在下正是来自天启,不知阁下是?”
“我乃宝阁楼掌柜,特来迎接摄政王。”说罢,掌柜做出请的手势,恭迎人进去。
容廉没再多话,握住童心的手往里面走。
后面站着的童照见宝阁楼掌柜亲自出来迎接容廉,心里沉了沉,看来这小子说的是真的,果真打算将天羽国库地图拍卖。
那等于是在拍卖黄金啊!
用白银买黄金,怎么买都是划算的,何况容廉又不可能出那么高的价格。
一番寻思,童照快步追上去,笑呵呵地说道,“摄政王且慢,方才说给三宗主凝露,我船上还有许多好物件。”
“这会离拍卖还尚早,不如先行瞧瞧去?”
说罢,又朝宝阁楼掌柜拱了拱手,“初次见面,我乃圣皇四宗主童照,跟三宗主夫妇好些日子不见了,先去聚一聚。”
掌柜的听了这话,他们自己人相聚,哪里好另外开口,“四宗主请便。”
“多谢。”童照说完,赶紧相请容廉跟童心去自己船上。
过了一会,容廉跟童心去了船上,童照迫不及待的开始议价。
其实,他信以为真时便已经输了,这个时候开口议价,价格还不都是容廉说了算。
童照只顾着沉浸在自己的算盘当中,全然未曾注意到童心看容廉那意味深长的眼神。
旁人不知容廉这厮,她却是知晓的,每每占人便宜时,总会露出难以掩藏的浅笑......
而刚才他一开口要的出售价格,看童照的反应,仿佛是掏空家底一般。
回头要是童照真的掏出了家底,得知自己是行当受骗,岂不是要了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