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廉有心保江氏,此次前来浮洲,本意是助他们一臂之力脱离容氏,不成想会有人急于求成,弄巧成拙。
固然目的是护住浮洲,也不该胡乱招惹上不该招惹的。
这会儿,屋内静默已久。
坐在上座的长君主,素雅的面容上佯装镇定,但手中拿起又放下的茶盏出卖了他心里的紧促。
片刻后,举止一顿索性放下茶盏,打破了沉寂,“本君不明白七公子的意思,这里乃浮洲江氏地界,公子还是谨言慎行的好,免得招来不必要的误会。”
“长君主明白也好不明白也罢,都得听一句提醒。”容廉微一抬眸,唇角噙着似有若无的弧度,浅淡道,“我家夫人的性子暴躁护短,让人三更死绝不留活到五更。”
“若她知道身边的几个心腹,在天羽边境无一幸免是出自长君主的手笔,到时别说性命难保,恐怕浮洲都保不住。”
话说不假,即便童心自身没有那样的能耐,背后的归云阁却是有的。
此番,长君主就算想否认此事都变得犹豫了起来。
单单只是童心,他确实不会将她放在眼里,奈何对方不仅是圣皇三宗主,还是归云阁阁主。
现在刺杀的事失策,凭一己之力无法跟圣皇的宗主抗衡,要是因此牵连浮洲更违背自己的初衷。
思索半响,长君主敛去黯哀之色,恢复如常,“早先听闻七公子谋略过人,公子得知此事还专程上门,想必是有应对之策?”
“倘若仅是保下浮洲,自然不难。”
说着,容廉优雅地端过搁置微凉的茶盏抿了一口,入口之际几不可察的蹙眉,回甘带涩不太合口味,转而搁放下来,“长君主应该知道壁玉无罪怀璧其罪的道理,所谓的安定之宝在引来杀祸时,则化为了一把刀刃,成于此亦殒于此。”
这话,令长君主面色惊愕之余又骤然阴冷,想都没想拒绝道,“不行!”
不说七公子是从何得知江氏的绝密,单听他的意思是毁掉向阳草保浮洲。
若在十几年前,江氏有先见之明不存侥幸,要毁掉向阳草便是无妨。
而现今再去毁掉此毒,不但保不住浮洲,反倒会引来真正的灭顶之灾。
“江氏尚可不在意此物,但你们容氏羽皇极为看重兵力,一旦断了向阳草的供给,整个浮洲都将不复存在......”
驿站。
见到云仲展从大领主府而来,童心感到有几分好奇,好奇容廉找他所为何事,但这份好奇并未摆在脸上,很快注意到他握着斩马刀有些吃力的模样,扬颚一问,“不过一时深陷浮洲,怎么连自己的兵器都握不住了?”
“别提了。”
一说到兵器,云仲展神情微暗,旋即落座下来拿起茶盏牛饮一番,待喝痛快了才道,“也不知江氏用了什么手段,弄得我完全使不上内力,要不然不会困在这里无法脱身。”
“原来如此,我还以为你是看上了江三领主,在这恋恋不舍。”童心不由得调侃一句,灵秀的面容上盈盈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