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王爷被斩首,圣旨都没下到七王府便行了刑。
等七王妃得知此事时,七王爷的脑袋已在送去清风城的路上,而尸首更是无法送回王府,被直接丢去深山喂狼。
整个人不但死无全尸,且还是死无葬身之地。
昨日夜里他们还在同床共枕,今日一早醒来便成了寡妇。
得知消息的七王妃固然讶然,但很快平静了下来,漫不经心道,“王府近日本就要换主子,王爷也真是想不开!”
“当下的骨节眼,他不想着如何在退位之后保住性命,反而是想着继续在任王位。”
“想多了不属于自己的,总是要付出代价的!”
“主子说的极是,现下王爷身死,咱们府里可要挂白?”
说着话,红妈妈奉上了茶水。
“哼,挂白?”七王妃哼笑一声,“一个害死了那么多百姓的罪人,哪还有资格办丧事!”
“从此以后王府再没了他这一任七王爷,府里不会缺新主,等着就是。”
听自家主子这般说,红妈妈颔首应是,“王爷的丧事无需办,那长世子与长世子妃呢?他们二人死于清风城瘟疫,虽说照着世子生前遗愿烧了身,到底还是有功在身。”
“知晓了,这事就交给你去打点操办。”
七王妃现下对旁人的事儿没闲空上心,府里一下子去了俩,没了王爷跟长世子便剩下容廉、容甫、容绛以及三公子和四公子,还有一个常年不露面的小世子。
老三跟老四已回领地,容廉现下在清风城为瘟疫一事操劳,至于容甫跟容绛他们则是在府里。
不过,她有好些日子没见着容甫,至于那个容绛便是日日流连红楼
近日容甫确没怎么露过面,人不在府里,去了东南潮地查橙沙跟假金器的事儿。
这厢夜夜笙歌的容绛得知王爷被斩首一事,惊得宿醉都醒了,“何时的事?”
“回主子,正是半个时辰之前发生的。”侍卫如实回话。
“真是个令人出乎意料的结果。”容绛呵笑一声,逗弄着怀里的美人,“本以为能除掉一个年长的已是不错,没想到竟然连带老的一块除了。”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
听自家主子的问话,侍卫开口道,“自掘坟墓。”
“不错,自掘坟墓。”说罢,容绛敛去脸上的喜色,让怀里的小美人先行离去,正了神色道,“老东西被处斩,羽皇定会彻查清风城一事,你交代下去让手下人都当心点,别回头因此事查出点别的。”
“是。”侍卫领命下去交代。
到了门口又被自家主子唤住,“对了,容甫近日一直不死心,既然他想查就让他,最好是查得越深越好。”
叮嘱完,容绛挥了挥手让人出了去,随而躺靠在软塌上。
说起来容甫那个天生的狗鼻子当真有些麻烦。
东南沙地才开地不久,便能立即找过去,真真让人感到头疼。本是没想除掉那个病秧子,可他如此不识时务,直叫人心里头窜火。
一股火气冒出来,自然需要换另一种方式压一压。
思及此,丹凤眼中闪过一抹惦念,随即起身离开了红楼。
等回到王府时,府里已是一片绸白,不必问也知晓这挂白是替长世子与长世子妃挂的。
“二公子。”
“见过二公子。”
一路往主院去,路上碰着掌事姑姑挑选了新进门的婢女往各院送去,正巧碰见容绛。
小丫鬟们都是情窦初开的年纪,见着相貌俊美的二少爷,不禁个个羞红了脸垂头。
待人走过去老远了,还有丫鬟频频回首望着那道放/荡不羁的身影。
“掌事姑姑,方才就是二公子呀,生的真是好看,比起女子都有过而无不及呢!”身边的小丫头娇羞的开口,掌事姑姑瞧着小丫头的心思,听了 这话脸上难免带着自得的神色,“那是当然,七王府里公子们的相貌个顶个的好。”
“啊?可是还有比二公子还生得好看的?”
其中一个小丫鬟这般问,其他的人纷纷好奇地看向掌事姑姑。
掌事姑姑放缓步子,轻笑一声,“王府里一共有九位公子,死去的长世子相貌俊朗刚毅,颇有男子气概。”
“你们方才见的是二公子容绛,天生一张招桃花的脸,生得阴柔俊美,丹凤眼下一颗泪痣甚至夺目。”
“那三公子呢?”
小丫头迫不及待地问,掌事姑姑继而道,“三公子容融长得稚嫩,现今已有二十七八的年纪,看上去依旧如十七八岁的少年一般丝毫没有岁月留下的痕迹。”
不等丫鬟们再问,姑姑索性挨个都说了。
“四公子容宽,饱腹诗书气质儒雅,是个颇有书生气质的谦谦君子。加之常常一袭蓝色长袍加身,身形修长匀称,引得不少女子芳心暗许。”
“五公子容甫,生来病弱,面色稍显苍白,却不影响他清俊相貌及周身淡雅的气质。”
说到这,掌事姑姑顿了顿,咳了几声,“只是五公子嘴过硬,平常从他嘴里说出来的话,会听的能听,不会听的则是字字戳心。”
“至于同样已去的六公子,相貌是几个公子当中稍差的一位,称得上俊朗,但放在各位公子身边要显得平庸许多。”
提到了前面六位公子,掌事姑姑便没再往下说,新来的丫鬟们心神好奇,缠着她非要听完。
看她们年纪小讨喜,姑姑叹息一声,她最不愿说起的就是七公子容廉了,“七公子容廉的相貌不光是咱们王府顶尖的,放眼三陆七洲那也是过目不忘的美男子。”
“哇,七公子竟是那般好看?”
某个小丫头顿时两眼微亮,心想,她若是能去七殿院伺候就好了。
“好看有用什么,咱们七公子是出了名的毒舌,他比起五公子恶劣得多。”看掌事姑姑的脸色就知晓,曾没少听过容廉那些添堵的话。
现下瞧着七公子寡淡少言好得多,但若再倒回去个十年五载,可不是这样式的!
见小丫鬟们一个个不信,还有些憧憬想去七殿院当差,当即冷哼一声,杵着脸道,“收收你们那些心思,七殿院七夫人的相貌不是你们这些小蹄子能比的。”
“再论身份,她贵为圣皇三宗主,你们与其相比何止于云泥之别!”
瞧着掌事姑姑下了脸色,小丫鬟们不敢再多话,闷着头往前走。
经过七殿院时,走在末尾的小丫头伸长脖子往里看了又看,只见院内几个洒扫丫鬟别什么也看不到。
另一边——
容绛去了主院,如今主院没了男主子,出入自然方便。
“二公子?”
看到二公子到来红妈妈眼里闪过一丝思忖,他来主院做什么!
“红妈妈,母亲可在?”容绛面带笑意,那笑容仿佛天生自带邪魅。
纵是红妈妈这般年纪的妇人,都忍不住老脸一红,不知为何开了口,“王妃正在院内侍弄花草。”
说完这话,意识不该说,暗暗皱眉恨不能咬断自己舌头。
“知晓了,我这就去见她。”容绛抬步绕开直驱而入,红妈妈腿脚慢,在后头跟着,“二公子,您不能进去,这里是王府主院!”
王府主院男子轻易进不得,除非是王妃所出的子嗣。
前头的人步子修长,不一会拐去了后花园。
后花园里,七王妃今日心情颇好,心血来潮想起打理打理后院的花卉。
她的心情当然好,日后无须再费尽心思讨好那七王爷,更无需夜夜与人同床共枕。
就是因先前七王爷在,容廉才不愿轻易表露对她的喜欢。
如今没有了最大的绊脚石,以后她少去了许多顾及和忌惮。同时,廉儿那日夜里的话不过是碍于童心在身旁才出言伤她。
正这般想着,七王妃听见身后传来声音,还以为是红妈妈沏茶来了,当即开口道,“我许久不来这,花园的话都长坏了。”
“往后得空,我得常来,花需修枝剪叶,人亦是需修心养颜。”
“母亲已生得极美,无须再养。”容绛抬步过去,修长的臂膀揽上七王妃的腰肢,附耳过去,唇角有意无意触碰着她的耳廓,“满园花香与春色,都及不上母亲这一枝独秀。”
“放肆!”
被容绛搂在怀里,七王妃反应过来,挣脱开之际顺手打过去一巴掌。
指尖还未触及眼前一张阴柔俊美的面庞,便被握住了手腕。
握住她手腕的那只修长的手,指腹故意游走撩拨,七王妃清丽面容上浮出一抹酡红,顿添了几分娇俏可人,“容绛,你这是在以下犯上!”
“是吗?”容绛不但不受震慑,反而得寸进尺愈发贴近七王妃,那张近在迟尺薄厚适中的唇比起女子的还要诱/人几分。
“你,你滚开。”七王妃脸色绯红,她甚少跟容绛来往,不大相见。
按照年岁而言,他今年二十九年岁,比她小不了几岁,正因为如此在府里更要避嫌!
明明是怒骂,到七王妃嘴里以及她那娇羞的模样,吐出来的话也成了娇嗔。
“芸儿。”
容绛低声轻柔唤着七王妃的闺名,这名讳只有七王爷生前宠爱她的时候唤过,后来日子长了,便是一口一个王妃叫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