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逢此时,门外进来的婢女发觉摔倒的容序,急忙过去将他扶起来,“世子,您怎么下来了?奴婢这就扶您躺着去。”
“不必了......”
容序有气无力地摇了摇头,见到婢女他打消了去外头看一看的念头,“去,替我取来墨笔,我要写书信。”
“是。”
婢女先将人扶到软塌上落躺,随后速速准备了笔墨。
书信,是容序写给自己的是世子妃的。
除了述上他们二人这些年相识相知之外,还额外提到了王府情形,以及该帮衬扶持的人。
坚持写完书信,将信直接放在桌案上并未收起来,只是交代婢女,“世子妃若回来了,你尽管让她远远地看着书信就好,无须再进来。”
“还有我死后,在世子妃回来之前无须告知百姓们我的死讯,另外我的尸首不用送回皇陵下葬,直接像这些因瘟疫死去的百姓一般,一把火烧了!”
“世子......”婢女眼眶通红,不知该不该应下这些话。
即便不应下,世子的身子已然不行,她总得将他最后的一番话转告给世子妃。
交代完这些,容序摆了摆手,“你出去吧,我要歇会。”
“是。”婢女潸然泪下,抬步出了去,顺道将门关好。
独自在屋内的容序闭上了双眼,随着外头日照越发升高,他的气息越来越弱,垂放在一旁的双手忽耷拉了下去。
再看,已是没了气息。
与此同时,与徐大人一块折返回清风城的世子妃,在半路上遭遇了一群悍匪。
阳关城方向素来是悍匪出没之地,他们二人急着赶回清风城并未注意到前方山谷有什么异常。
当骑着马快速经过的时候,忽然掉入悍匪设下的陷阱。
陷阱里投放了毒物,能致使人中毒昏厥。
掉进陷阱没多久,两人便失去了意识。
再醒来时,张世子妃被捆绑在床榻上,身边围绕着三五个壮汉,一个个垂涎欲滴的看着她。
“你们干什么,放开我,放开我!”长世子妃惊恐地瞪大了双眼,她是高高在上世子妃,何时碰到过这等事?
跟前几个壮汉猥琐的看着床榻上的女子,听不懂她在叫唤什么,看表情与挣扎的举动,不必问也是知晓在害怕和反抗。
“大哥,你们先来!”
“大哥请!”
“既然这样,那我就先替兄弟们几个尝尝鲜!”为首的壮汉咧开嘴了露出一口大黄牙嘿嘿地笑,伸手撕碎长世子妃身上的衣裳,瞬时露出大片美好。
感觉到身上袭来凉意,长世子妃眼泪顺着眼眶滑落,俏丽的脸上充满了不甘与屈辱。
即便在这个时候,她心里想的念的还是自家夫君的安危。
但她现在没有反抗之力,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这帮畜生欺身凌/辱.......
那一刻,心里已想自缢,但她若死了,七夫人给她的丹药该如何送出去?
不能死,至少现在不能死。
两个时辰后,房门打开,五个壮汉从里面一脸满足的出来。
透过敞开的大门,隐约可见木床上人如同残破的身躯被衣裳盖着,一双美眸瞪得赤红充血,嘴角挂着黑色血迹。
那是悍匪们常用来杀敌的毒,原本他们可以提前给她喂解药,不会毒发。
但为首的悍匪看出长世子妃是个练武之人,便打消了念头。
人日后若不甚从山寨逃走,将会带来极大的麻烦!
另一边的地牢,徐富贵被关押在地牢里,早已经吃过解药。
可被这样五花大绑捆着,他内力薄弱根本无法挣脱开,尝试许久,心里心急如焚,也不知世子妃怎么样了。
不知他被关进来多久了,自醒来就没见到过人前来地牢查看。
“差不多快死了,丢进去吧!”
“都快死了为何还要丢地牢,干脆找个地方埋了了事。”
届时地牢外传来两个男子的说话声,听口音并非天羽的人。
说起来,阳关城以北沙漠之地,是悍匪帮常年出没的地方。
悍匪帮不是一个帮派,而是各路悍匪聚集才此。
听见外头传来声音,徐富贵立刻闭上双眼耷拉下脑袋。
随即,脚步声停下,一个物体丢了进来重重地砸在地上。
送人进来的两个悍匪,瞥了一眼捆绑着的徐富贵,哼哧一声,“肥头大耳的家伙真能睡!”
“你管他呢,是活的就行,回头送去东南潮地就是。”
两人骂骂咧咧地出了去。
等他们离去,徐富贵吐出一口气,看了看地面,见到长世子妃赤着身浑身上下没有一块好地方时,震惊愤恨地瞪大了双眼,悲切地喊道,“世子妃!”
“咳咳咳......”长世子妃还有一些意识,毒性发作猛烈,她撑着这口气不易。
人躺在地上许久许久都无法动弹,眼帘沉重的也抬不起来,只能发出微弱的询问声,“徐大人,是你吗?”
“世子妃是我,小的被捆绑着,您坚持一会,小的立刻想法子脱身。”
想法子,凭着徐富贵的能耐能想什么法子!
好一会后,长世子妃勉强睁开眼帘,费了良久才看清眼前景象。
见到徐大人安然无恙,她心里又燃起了希冀,顿时气沉丹田凝聚内力,朝捆绑着的人爬了过去,“徐大人,你一定要平安回到清风城。”
“一定要见到世子,将丹药给他服用下去。”
“世子妃!”徐富贵一听她的叮嘱,心里涌起了不好的预感。
很快长世子妃爬到了他的身边,拼劲全力震开了他身上的铁链,那一口气几乎用尽。
气绝之前,将小锦盒塞到了他手中,死死抓住他的手腕,“拜,拜托你了......”
话落,人顿然瘫软了下去。
“世子妃!”徐富贵心惊,连忙探她的脉象,探知后面上表情凝固,心里涌起无法言说的滋味。
回过神来,他强忍着心里的悲痛,收起丹药朝牢房外走去。
走时,又顿了顿步子,回头看了一眼死去的世子妃,讷讷道,“小的会将丹药送回去的,您暂且在此地安歇,待清风城的瘟疫过去,小的会来会接您回去跟世子相聚。”
说完这话,人快步离了去。
这个山寨地形并不复杂,守备松散。
找到出口之后下山很顺利,只是没有马匹,他只能徒步前往清风城。
从此处骑马过去需得一日路程,独步过去,以他的脚程来算,至少得三日之后才能抵达。
三日......
都不知被关在山寨上又是几日,再过个三日,等他回到清风城的时候只怕看到的只是满城尸体了!
而徐富贵现在别无选择,只能徒步而走。
走了将近一个多时辰,口干舌燥又饿得头昏眼花,脚下的步子踉踉跄跄,扑通一声,摔到在地,眼前景象开始变得模糊,头顶上的烈日如荼如火,叫人心生轻念。
就在他即将失去意识时,仿佛听见了地面传来震动的声音,“怎么了,难道是要山崩地裂了,要将本大人埋葬在此?”
“老天爷难道要如此狠心吗!”
随着地面震动声响越来越大,后面不远处沙尘飞扬,一行车队急速从谷口而过。
这一行来去匆匆的车队正是童心一人行,押送的是大量草药。
原本他们是打算从正道走,但从正道走,那边没有药材商人。
大量的草药之所以能够都买到手,还是容玉以倒卖药材经商的名义买的,因此走正道不成,那只能走阳关城方向。
阳关城所在之地虽常年出现悍匪,但大部分悍匪只收取一部分过路钱财,若有需求还会护送商队穿越沙漠抵达海岸行商。
这条路有许多为节省钱财的商人经过,不仅是因钱财费的少,还因抵达海岸码头比较近。
此刻前头的车队驰聘而过,并未注意到路边躺着一个灰头土脸的人。
直到容玉骑着快马路过时,发现那边躺着一人,下马过去查看,认出是先前见到的那个徐大人时,连忙拦下童心的马车,“师父,我看到徐大人了,他躺在路边。”
“徐大人?”童心掀开车帘看了过去,不用看面容,光看身形就能分辨出是徐富贵。
随即下马车去查看,探了探脉象人还活着,见他唇角起了白皮,立刻让容玉取来水喂给他一些。
有了水,徐富贵下意识猛饮。
一时像是喝不够,但童心制止了他继续喝,越是脱水的情况下越不能猛然喝太多水,会伤身。
“徐大人,徐大人?”
连着唤了好几声,徐富贵总算恢复了一些意识,待看清眼跟前的那一刻,他恍恍惚惚的还以为自己是在做梦。
他刚才确实是在做梦,梦见七夫人来了,七夫人在没有人可以欺负得了世子妃。
“我是不是死了,我若没死怎会见着七夫人您呢!”徐富贵痴痴地笑了一声,“世子妃死了,死在那帮悍匪手里,小的无用,既救不了世子妃又无法将丹药送去清风城,小的这辈子就没做成过一件像样的事儿!”
说着徐富贵鼻尖一酸,顿时放声嚎嚎大哭,哭得撕心裂肺,惙怛伤悴。
从他嘴里得知长世子妃死了,童心不禁瞳孔骤然软缩,冷厉道,“你说长嫂她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