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公府的事算不得什么大事,牵扯进来十宗和四宗,将那些黄金用在圣皇的根基上,纵是君主回头追究亦无大过。
仔细一想,此事是童梦三年前埋下的根。
三年前,恰逢圣皇君后登后位,那几百万两的黄金便是用来对付国公府以及君后的。
明面上看,确是如此。
但往深了推敲,童梦是要借着抨击君后及国公府,从而动摇君主之势罢了。
可计划赶不上变化,三年前的盘算到三年之后,横空出世一个名不见经传的童心,她的到来坏了童梦的棋盘。
今日——
长公主卸权,引起京都风云涌动,各权贵皆是自扫门前雪。
此刻,宫内。
御书房门外,于公公接下君后宫中的宫女送来的食盒,不疾不徐地进内。
“君主,国公府的烂摊子已经收拾妥当。”
朝金龙案前的明黄身影禀着话,于公公将食盒搁置在旁,继又道,“三宗找了十宗与四宗,事儿办得利索没落下什么话柄。”
“嗯,办得不错。”君主放下奏折,眉宇带着浅笑,看上去心情颇为愉悦。
光是提到四宗和十宗,不必问也知晓童心用的什么法子处理。
瞧着君主心思好,于公公将食盒里的莲子羹端出来奉到跟前,“三宗主虽是初初来京都没一阵子,办起事来却是十分有眼见。”
“如此才慧的女子,难怪连三殿下都格外上心.......”
话说的小心翼翼,于公公仔细注意着君主的神色,心里一口气梗在喉咙,大气不敢出。
“接着说。”
君主瞥了眼他手中端着的莲子羹,抬手接了过来,知晓莲子羹是谁送的,不会专程只送东西过来。
见莲子羹喝上,于公公缓舒一口气,“三殿下慧眼识人,独具匠心。君后近日思虑着昭宁郡主的事儿,郡主去年已及笄,是时候张罗她的终身大事。”
“但放眼整个京都,尽管慧才众多,能降得住昭宁郡主那般烈性的,思来想去当属三殿下最为合适。”
君后提议将童昭宁许配给童更,不过是意在全了君主的心思。
知晓他不满三殿下对三宗主上心,却不好干涉,更不愿因一个女子生出隔阂。
而三宗既是个人才,又作为归云阁阁主鬼蝉的徒弟,难以取舍。要换做别的女子,私下寻个由头处置就是。
讲到底,表面上国公府极为荣宠,实则伴君如伴虎。
仅国公府黄金一事,君后还不至于焦心至此,奈何她登后位三年无所出未曾诞下皇嗣。
这两件事笼在一块,总得投其所好平息君主心里的不悦。
因此,三殿下便成契机了.......
“今日的莲子羹味道极佳。”
喝了莲子羹,君主看向于公公,缓缓道,“昭宁郡主乃君后的同胞妹妹,她操持自家妹妹婚事合情合理,这事无须跟朕相商。”
“是,老奴这就去回话。”于公公收了羹碗,提着食盒出了去。
御书房门外,君后身边的大宫女翠岚见着人出来,连忙迎上前,“于公公。”
“别急。”
稍移步去一旁,于公公将食盒塞到了翠岚手中,如实告知君主的意思。
得了话,翠岚没耽搁急着回了凤鸾宫。
“君后。”
人一进殿内,挥退了众多宫女,隔着层层交叠的轻纱帘幕禀道,“于公公转告说,君主日理万机无暇顾及昭宁郡主择夫之事,由君后全权做主尚可。”
“全权做主.......”
帘幕后的人传出一声轻叹,姣好的面庞布满愁容。
说得好听是全权做主,劝说自家胞妹出嫁容易,让三殿下迎娶才是难事。
看君后为这事犯愁,翠岚现下思忖片刻,“君主不愿与三殿下隔阂赐婚,以奴婢看,咱们国公府得另寻僻经。”
“论地位论便利,昭宁郡主在三宗主麾下当差,不妨咱们先找三宗主讨个指点.......”
“此等事怎好劳烦外人!”君后闻言有些温怒,这桩亲事本就得用上一些手段强嫁。
且不说自己妹妹委屈至极,以她的心气,再若被外人知晓更无颜面见人。
女婢如此提议,并非没有缘故,“君后息怒,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哪怕三宗主无心,日后亦是避免不了殿下的纠缠。”
“这事瞧着是咱们国公府自身的事儿,若办妥确也帮衬了三宗主。”
“你说的是有一番道理.......”
君后娥眉紧拧,捏着手帕掩了掩鼻息,半响后道,“京都局势动荡,本宫明日去祠堂上香祭拜,你差人去跟三宗主捎话,私下见上一面。”
“是,奴婢这就去办。”翠岚得了交代,赶紧派人去传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