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辞来过客栈一趟,人走之后,笑春被带到了童心跟前。
盘问了话,之后亲自押送前往大理寺查办。
待将人羁押,刚出客栈门口,人陡然吐血身亡。
侍卫查探一番,赶紧禀话,“三宗主,人没气了,是咬舌自尽。”
“呵,无妨。”童心瞥了地上的人一眼,“人死了也要带去大理寺,索性已经画押认罪。”
随而,上了马车,交代全福前往大理寺。
前脚童心去大理寺,后脚四宗主打发人身边辅主来客栈见摄政王。
“见过摄政王,我们宗主已经备好了您要的那些粗粮,宗主让我顺便过问一番,剩下的银子可已备上?”
起初给了两百万两定金,粗粮要的不少,至少还得拿出两百万两才算对的上账。
“在商言商,剩下的银子要如数奉上,得让本王先查看那些粗粮是否妥当。”
听容廉这么一说,来人点了点头,“如此,小的便给摄政王带路,前往南湾码头。”
“备好的粮食都已装上了船只,待货银结清了,您一句话就能随时出发。”
“甚好,四宗不愧是宗主,处事惯是周到。”
说话间,一行人下楼上马,赶往南湾码头。
只是,此行容廉独身前往,身边不曾带随从。
南湾码头,是京都漕运,掌管圣皇所有水路通行。从客栈出发过去,算不得远,快马扬鞭半个时辰就能抵达。
与此同时,今儿个走水路的还有从圣外归京的十宗主童胥。
帆船一靠岸,船内下来一个四十出头的朴实男子。
男子肤色黝黑,瞧着憨厚面善,浓眉下双睛暗含沉光,单一眼,能察觉出人不可貌相。
“宗主,咱们是先回府邸,还是去军武,亦或进宫一趟?”前来迎接人的,乃是十宗辅主唐古,先前逢童心初上任当日,正是他代替十宗相迎。
恭敬请示一番,身旁人没开口,而是驻步在原地。
往偌大的码头环顾一圈,见着不下百余大帆停水,看水位,船上装了不少货物。
素来对粮食有着火眼著称的童胥,很快嗅到了粗粮的味道,“这些粮食谁家的?”
“属下这就寻人问问。”唐古心里犯嘀咕,宗主真是不辞辛苦,好不容易回一趟京都,满心满眼想的还是军粮一事。
当即去找人问话,走了没几步,迎面来了两人。
“你们得仔细一些,好好盘查数量,这是四宗主宅心仁厚,特意赠给天启的粮食。”开口说话的青年男子俨然交代,身边的人得话,连连点头应下,“爷您放心,我们漕运从来不出岔子。”
“一定会谨遵您的交代,清点好货物。从圣皇抵达天启,走水路三不货,不潮不霉不少。”
“这位公子。”唐古迎面拦下了人,笑着道,“在下看着近日码头四处都是货船,方才听你所言,那是四宗给天启备的粮食?”
“不错,四宗主仁厚,得知天启今年逢灾准备了这些粮食。天启百姓不多,今年吃不完,还能作为明年的备粮。”青年男子回了话,又不禁感叹一句,“四宗主的盛情,真真难却。”
这话说的古怪,随而没耽搁,先行跟人去货船查看粮食。
从青年男子得知粮食来路,唐古速速去跟自家宗主禀报一声,“宗主,那些粮食是四宗主赠与沧洲天启国的,说是天启今年逢灾。”
“哼,天启逢灾?”
掌管筹军粮的十宗主,对圣皇与童氏所在之地的每年收成了如指掌。
天启那点小灾小难,于百姓而言根本不足为惧。
稍稍思索其中意味,童胥方正的面容黑沉下来,“他童照哪是因天启逢灾,明摆着在跟三宗套近乎。”
说罢,袖袍一甩。
“既然碰上,就将这些粮食照数全收了。”
他为军粮四处奔波,四宗主竟将粮食滥用在私交之上,果真是奸商本性难移。
“宗主.......这不妥吧?”
一听要收下四宗的粮食,唐古露出为难之色。
当年两宗为粮食一事结过梁子,十宗没占什么上风,自家宗主,怎么不长记性......
“有何不妥!”童胥冷眉倒竖,“立刻知会下去,将这些粮食改运至凉城。”
凉城,乃是军粮仓地所在。
十宗的人办事风风火火,最是讲究效率。
作为辅主的唐古劝说无果,他跟了童胥多年,甚是知晓他那倔脾气。
既然无法阻止,只能交代人抢先一步,把粮食弄走。
等入了粮仓,进仓容易出仓难。
短短半个时辰不到,货船就出发了。
漕运向来不理会宗主们之间的那点子事,不论谁为难他们,他们都得让道。
货船出发,童胥满意得很。
做事并非不善后,走时交代漕运,若四宗追究起来只管让人去寻他要说法。
前头粮食被弄走,后头容廉与童照身边的亲信抵达南湾码头。
到的这会,与童胥的马车擦身而过。
四宗辅主瞥见十宗主的马车,心里涌起一股不好的预感,暗自嘀咕,“十宗主怎么突然回来了,且,走的还是水路.......”
心里嘀咕声才落,漕运运主已经快步相迎。
“四辅主,大事不好了。”运主语气惊慌,面上倒没见着半点惊慌之色,拱手相告,“一炷香之前,十宗主归京,将运送去天启的粮食截走了。”
十宗跟四宗当年为粮食大打出手,闹得满城风雨人尽皆知。
这回,又死性不改截粮,难免让人想看看热闹。
一得知粮食真被截走,四宗辅主面容一垮,呵斥道,“你怎么不知道拦着点?那是我四宗的粮货!”
“小的知晓,但对方是十宗主,小的哪得罪。加之,押粮的非我们漕运的人,用的皆是十宗自己人。”运主干巴巴地回了一嘴。
听完这话,四宗辅主神色越发铁青。
半响,才扭头朝容廉歉意道,“摄政王,实在对不住,这一趟让您白跑了。”
“这事我得先禀报宗主,妥善处理之后,再给摄政王一个满意的答复。”
“本王确实白跑一趟,没想到一些粗粮会牵扯上十宗主。”容廉不咸不淡地看了眼辅主,隐含不悦,手中猛拽缰绳调转马匹打道回府。
末了,传来一句。
“天启是个小国,比不上十宗心系诸多将士。国之灾情本王会另想法子便不劳烦四宗了,择日将定金送回尚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