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全福与夜罗找到童心的藏身之地时,只见到地面一滩血迹,并没看到童心的身影。
“你确定王妃在这?”
夜罗将整个院子各处找了一遍,没见到人。
“应该不会有错,那符号是碧青画的。”全福肯定他们来之前,主子就是被碧青藏在这里。
随而,看了看院门口周围。
“这里没有太多人来过的痕迹,也没有发生过打斗。她不在这,不是自己离开,便是被别人带走。”
全福推测的不错,童心确实被人带走了。
此刻正某一处院落,安睡在床榻上。
守在床前的男子,打来了热水,细致轻缓地替她处理了脖颈上的伤口。
不过一会,门外又来了一道粉色身影疾步进门,替童心把脉诊治。
这才把脉没多久,坐着的男子有些急色道,“她如何了?”
闻言,女子收回手,一脸戏谑。
“你这么着急做甚?莫不是殿下将你赏赐给她,便已经做她的人?”
“笑铃……”柳辞面色微冷,没心思玩笑。
笑铃无所谓地耸了耸肩,“她只是外伤严重,体内的毒已解。眼下失血过多,好生养些时日待伤势痊愈尚可。”
“她的毒解了?”柳辞拧眉,感到有些奇怪,“容氏摄政王现在在何处?”
“算算时辰,若在殿下那取药顺利,应该已经离宫。”
回完话,笑铃愣了愣,反应过来,“是啊,就算容氏摄政王已经离宫,现在也还在回客栈的路上,小家主哪来的解药解毒?”
说着,笑铃神色古怪地看向柳辞。
“不会是你暗中拿了解药吧?”
“你觉得以殿下的手段,我有几分把握能暗中拿到解药?”柳辞瞥她一眼,“你出来也有一会了,先回去吧!”
“倘若殿下问及此事,你只管如实相告。”
既然解药不是容廉拿回来的,那就是另有人给她送了解药。
他能及时找到童心,是有人暗中送来消息告知归云阁下了追杀令,让他速速去救人。
想必,给她解毒的,便是暗中送消息的人。
“我现在就回去,不过,走之前我还得劝诫你一句。”笑铃将备上的药塞进柳辞手里,不复方才玩笑之意,表情变得严肃,“这小家主在京都活不了太长久,她不是个明主,你千万不要走错路了。”
“你多虑了。”
柳辞拧了拧眉,着手替童心上药。
他要的不是明主,而是自由之身,小家主活得长久与否跟他没有多大干系。
不过她若能扳倒长公主,不失为一桩好事。
“但愿是我多虑。”笑铃说完这话离了去。
归云阁的格杀令,在京都掀起一阵疾风聚雨,来时无声去时无息。
届时,街道一匹快马奔腾,急速抵达客栈。
马背上的人跃下马大步而入,客栈内一片狼藉,掌柜的正带着伙计们在收拾。
“主子。”等在楼下的夜罗见到主子回来了,快步迎上去。
容廉冷俊的眼眸扫了眼客栈情形,沉声问道,“她可安好?”
“她……”
问及童心,夜罗微微垂首,“属下没能完成主子的交代,现在人下落不明,不知在所踪。”
“下落不明?”容廉垂于宽袖中用力一握掌心玉瓶,目光骇悚地看向夜罗,“先上去。”
说罢,人上了楼。
进入客房,夜罗叫来了全福,二人将事情前后始末详尽道来。
“当时属下与全福找到王妃藏身之处没见到人,便猜测她自行离去或是被人带走。之后我们二人分兵两路,全福在京都四处搜查,属下则去了与王妃相熟那些人的府邸。”
说到这,夜罗垂眸颔首,“但未找到她的踪迹。”
王妃在京都没有几个相熟的人,这个节骨眼上,能救她的,除了云仲展没有第二个人。
可去他的住处,才得知人昨日醉酒到根本没醒过来。
这般一来,便不知还能有谁带走王妃了。
以她的伤势,身上又中了剧毒,就算苏醒也无法离开京都。
听完这些,容廉稍一蹙眉,若有所思地看着手中白玉瓶,片刻后起身朝门外去。
“主子?”
夜罗连忙跟上,“主子这是要去哪?”
“找人。”容廉淡淡地说了一句,到楼下纵身上马,前往某个地方。
整个京都,有能力救人的,除了云仲展还有一个人。
那就是柳辞!
他是被长公主赏赐给童心的,恰也是如此才能出手。
瞧着主子独自前去,夜罗想说什么,人马已扬长而去。
一炷香后,容廉抵达柳辞居住的院子,直接飞身而入,大步踏至屋内。
听见传来的脚步声,屋内侧躺于软塌的人动了动眼帘,睁开温润眼眸。
侧首望去,看着屋内欣长身影浅淡出声,“摄政王可以再来迟些,在我这,小家主能安心养伤。”
言外之意,被带走便是无法安心了。
这话容廉袖手充耳,径自走近床榻,弯腰伸臂将昏迷不醒的人抱起大步折去。
待走到门口,脚下步子微顿,漠然道,“本王会记下你这个人情。”
“摄政王记不记不打紧,小的只要家主记得就行。”说话间,柳辞悠然起身,半束墨发恣意散落,透着一丝闲情散漫。
那话中也隐约暗含几分挑衅。
容廉狭促眸光瞥他一眼,“你可以试试!”
说完,抱着人踏步离开。
归云阁——
碧青冒充童心被抓,进入归云阁直接丢去了刑牢。带她回来的领头杀手,急忙将此事禀报了大堂主。
“沧洲兵符?”
大堂主得知这事,面露忧色。
“大堂主,这事是不是要先去请示阁主?”领头杀手擅作主张把人带回来,这么做自是为归云阁着想。
大家都知道阁主恨不得立刻杀了童心给少阁主陪葬,哪还会顾及什么大局。
“不急着禀报,我去看看。”
与其现在去触阁主霉头,不如私下将事办妥了。
说完这话,大堂主先去了刑牢。
刑牢内,碧青被铁链捆绑在针桩上,针桩是用锋利细针倒置而成,锐利的针头错落有致,长短不一。
一旦捆在这上面,针针见血,痛苦可想而知。
大堂主行至跟前,见着人耷拉着脑袋昏死了过去,顺手从旁木桶内舀了化好的盐水悉数一泼。
咸至发苦的盐水浸入伤口,令人疼痛加剧。
“啊!”
昏死过去的碧青,疼得猛然睁开赤红的双目,被这般痛苦硬生生疼醒。
遭受皮肉之苦,让她颤抖着不休,哀嚎不止。
“说说吧,沧洲兵符在哪?”
看人醒来,大堂主丢去手中水瓢,忙不迭掏出手帕擦拭手掌。
“沧洲兵符……”碧青大口大口喘着气,这样才能稍微减轻一些痛苦。
缓了许久,脸色苍白地看着眼前的人,虚弱道,“在一处极为隐秘的地方。”
“何处隐秘之地?”
“是……”
碧青睁了睁眼帘,强撑着自己的意识,这事她早就想好了如何说。
就是不知主子怎么样了。
现在唯一能做的,便只有拖延的越久越好。
见碧青话到嘴边又不急着再开口,大堂主笑容可掬,好言相劝,“小家主,我劝你还是如实说了,不要想着用沧洲兵符保命。”
“你现在身在归云阁,归云阁的手段向来能让人生不如死。端看你是想求生不能求死不得,还是想来个痛快。”
“归云阁……”碧青无声念了句,费力抬头,“是在沼泽林,我将它放在林中那棵半枯红枫树洞内。”
之所以选择这般说,是因主子进京时就是从沼泽林过路,还沿途见过九宗主。
如此算得上合情合理,不知眼前的人是否会相信她的话。
“很好。”
得到沧洲兵符的下落,大堂主倒没再多问。
看到此人没有过多盘问就走了,碧青眼里浮现出一丝放心的笑意,随之意识也越来越涣散。
不多时,眼皮无力合上,整个人彻底耷拉下坠。
大堂主从刑牢一出来,立刻派人赶往沼泽林取兵符。
他在刑牢之所以没有再三探询话的真假,是因为只要让人去一趟就能辨别。
“大堂主,既然已得知兵符下落,可要立刻将人处置?”
看守牢房的杀手在旁请示着。
“兵符还未取回,更不知其真伪,此事稍延后再做定夺。”大堂主叮嘱一番,去往了内阁。
从京都到外城,再进入沼泽林找到一棵红枫树。
推算路程,归云阁杀手速度再快,来回至少要三四日。
他等得了,就怕阁主等不了。
这会大堂主进内阁,禀报了沧洲兵符之事。
话一说完,眼见阁主怒意席卷,大堂主站在原地垂首汗浸,大气不敢出。
这时外面来了人通报,他才稍缓一口气。
“阁主,宫中的于公公来了,说是来传君主口谕。”
“传口谕?”
闻言,归云阁主枯瘦之躯霎时迸发出阴冷杀气,目光嗔嗔地看向门外。
门外除了禀话的杀手,还有一旁的于公公。
触及阁老这般狠戾眼神,纵是他在宫中当差多年,也不由得为之一瘆。
到底是伺候了两任君主的老人,反应非同常人。
不动声色敛去心里乍起的一丝惊惧,见礼道,“老奴见过阁老。”
“君主让老奴前来传话,顾念阁老丧子悲切,只是沧州之事事关大局,理应当先。此事后,童心作为童氏血脉亡故,需得行族规送回天启入土为安。”
这话的意思是,沧洲兵符拿到手之后童心才能死。
到时,人可以死在阁老手中,但尸首不能留在归云阁糟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