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从未有隐瞒,开口道,“咱们氏族虽不允许族人与容氏联姻,但容氏是天羽大陆的大家族,哪能随意处置。”
说着,侍从的视线有意无意地掠过容廉,可见此话不是说给一人听的。
“原来是这样。”童心仿佛有些明白。
三宗主布局在前,容廉又知道三宗主与九宗主联手之事……
推算时间,相府与王府联姻正是将近四个月前。
那时三宗主自己布局,致使身陷困境,麾下各个家主逐渐惨遭取代,还未殃及天启。
容廉则是赶在殃及天启之前,突然跟相府联姻。
以他容氏的身份,正好保住天启这一户。
这么看来——
她之前对容廉的一些猜测,便是错了。
容氏跟相府联姻,他真正目的根本不是要童南天的性命。
相反,倘若她没活过新婚之夜,现在沦为棋子的应该是童南天,而非是她。
想必,因她活了下来,容廉改变了自己的盘算。
将自己手里的棋子换了一个人,为顺好她这个棋子,并未阻止她对童家下手,还帮了不少的忙。
如此,她活着的意外,不但没打乱他的计划,反而变得有利无害!
想到这,童心惊愕之下,不禁暗自嗤笑。
余光瞥了眼身侧的容廉,这厮的耐心真是超出常人。
半年前就开始设局等待,每一步都在自己掌控之中。
触及童心微凉的视线,容廉隐藏在斗篷下的暗眸闪过一丝浅笑。
他虽是没跟她全盘托出谋划,但每走一步她就会有所发觉其中用意,现在差不多已大抵知晓概况。
到现在童心确实知晓的差不多,只不过都是已经发生的,没发生的事,还不清楚。
臂如,她无法猜到容廉介入三宗主与九宗主的布局,想要得到什么……
亦不知,在圣皇盘踞多年的三宗主,是否察觉到容廉的谋划。
毕竟,容氏联姻护下三宗主的麾下一户,此事已是对方局中的一个意料之外。
再加上容廉是容氏的人,更会令人心生警惕,多思多疑。
思绪间,一行人已进入边城内。
侍从停下来,不再领路,“家主,小的还有要事在身,便不与家主一同前往京都了。”
说罢,拿出一份地图,递给童心。
“这是前往京都的路线图,还请家主沿途赶路务必当心,不可与人多做纠缠。”
“有劳了。”童心收下地图,没强留人领路。
侍从点头,随后换乘快马绝尘而去。
牛板车只是做给外人看,一进城,侍从都已经换乘,他们自然也能换乘。
“全福,你去找人买辆马车。”
童心正交代着,容廉却道,“边城没有圣皇专供的汗血宝马用于驾车,想要在四日内抵达京城,得骑马。”
“我不会骑……”
一听骑马赶路,童心面色郝然。
“你不会不打紧。”容廉跟全福交代,“去买一辆马车,再买两匹不错的良驯。”
“不是骑马吗?怎么又要买马车?”童心感到奇怪,难道是给她乘坐的?
刚这么一想,还未来得高兴,某人解释,“我们需兵分两路,全福独自驾马车前往京都的,他晚点到无妨,此举是为避人耳目。”
“……”
童心认命,她虽然不会骑,但也可以一边骑一边学。
说不定骑着骑着就会了,只是坐在背上罢了,应当没有什么难的。
待马匹买来,童心琢磨着怎么骑。
还没多仔细揣摩,强劲有力的长臂忽揽上她盈盈一握的腰肢,顷刻间便到了马背上。
“你干什么?”
本能的要动手攻人。
谁知,下一刻却被容廉牢牢地禁锢在怀里,抱着柔软娇躯,鼻尖蕴绕着女子独特的幽香,让他不觉眸光略深,声音暗哑道,“坐好,别乱动。”
耳畔拂来温热的气息,童心浑身微僵,安分的坐在马背上不再动弹。
不一会,容廉敛去异样神色,扬尘赶路。
随之,全福赶着马车往官道走。
后头的碧青盯着自家主子远去的背影良久,回过神,一拍脑袋,“坏了,我家主子不会骑马,但我会的呀!”
她在伺候二夫人之前,在马厩里面侍粮草。
认识的老嬷嬷是一个好骑手,教过她。
说罢,碧青一跃上马,准备去追赶自家主子。
身侧夜罗愣怔一瞬,反应过来,跟着纵身跃上马背,抬手抓住缰绳,“你一个小丫头,会骑马又如何?难道你要跟我家主子抢王妃不成?”
“谁跟你家主子抢王妃,是我家主子不想跟你家主子共骑。”说着,碧青扭头怒瞪着坐在身后的夜罗,“你下去。”
“要下你下。”夜罗怎会下马,他身无分文,没了这匹马,怎么追上自家主子。
碧青拧了拧眉,她哪有银子去买马,唾弃道,“堂堂七尺男儿如此小家子气,竟跟小女子抢夺,毫无风度。”
“你……”夜罗俊脸一黑,他连银子都没有,要风度作甚。
这厢,主仆四人共骑两匹马,快马加鞭抄近路很快出了边城。
边城高楼临台——
一个身态岣嵝、穿着灰色锦袍的中年男子,混浊不清的眼眸注视着城内已然消失的几道身影。
高处不断袭来咸凉的海风,吹鼓着他身上锦袍衣?飘扬。
“咳咳咳……”
中年男子闻风剧咳,身边的近侍见了,立奉来温热的梨茶,“宗主,风大了。”
“你觉得这个童心如何?”中年男子接过茶盏,喝口茶水润了润嗓。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三宗主童奎。
身边站着的近侍,是方才接应童心一行人的那个侍从。
听宗主这般问,近侍恭敬答道,“属下只跟天启家主说过几句话,仅如此还不能看出其真正的为人与能耐。”
“她的为人与能耐无关紧要。”童奎放下手中茶盏,虚弱无力地朝楼下而去,又道,“重要的是她那幕后之人想要什么!”
近侍跟在自家主子身后,暗自思忖这话的意思。
想到跟在童心身旁那个披着斗篷的男子,因遮掩的厚实,看不见相貌,又不曾说话。
无法确定这人是否值得提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