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人已不在门外,侍卫皱了皱眉,转而一想,对方作为相府千金,必是因王爷不见客被拒之门外有伤颜面,没等人禀话,便先行回去了。
片刻前,童晏正在门外跺脚等待,突然被暗中突然现身的人一把带上了马车,急速往丞相府方向去。
被不明身份的人挟持,童晏大惊失色,吓得脸色苍白。
想到消息还没传达出去,心里的惊吓一时化为了怒意,娇喝道,“你们是何人?哪来这般大的胆子敢挟持我,我可是丞相府的四小姐!”
马车两侧的黑衣人没有作答,他们是奉相爷之命查探贤王府招兵买马一事。
从别府送去的钱财,确确实实已置放在贤王府的库房。
正要离去时恰巧碰见到四小姐半夜三更在贤王府门外,嚷嚷着要见贤王……
这事他们不必追问,带了人回去只管如实禀报相爷。
见到挟持她的人不作声,童晏抿了抿唇,扭头朝着马车车窗外准备大喊救命。
话还没出口,便被身边的黑衣人接连点了穴道,既不能动弹又无法再开口说话。
“四小姐,得罪了,您还是再忍忍吧!”
很快,马车到了相府。
直到下马车,看到熟悉的大门,童晏才知道这些黑衣暗卫是自家人,心里顿时变得不安了起来。
黑衣暗卫带着她直奔书房,将人暂留在了门外。
童南天见到派出去的人回来,阴暗锐利的眸光看了过去,“查得如何?”
“回相爷的话,确有此事。”暗卫回答的干脆,接着又道,“不过,属下回来时,正碰见四小姐在贤王府门外要见贤王,未来得及过问缘由,便自作主张先将人带了回来……”
“你说她去了贤王府?”童南天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但这会禀报的是跟随他多年的心腹死士,自是不会骗他。
暗卫点了点头,“四小姐正在门外。”
“知道了,让她进来,你们先下去。”童南天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予以厚望的女儿,半夜三更跑去私会男子!
而且,对方还是个身份敏感的王爷,她是何等身份?
虽然现在是童家四小姐,过不得多久要入宫为妃,甚至以后还会成为母仪天下的皇后。
若不是暗卫及时将人带回来,今日夜里的事被传开,后果不堪设想。
就在童晏暗自焦急时,被人解开穴道,送了进去。
一进入书房,便对上自家爹爹怒目圆睁的双眸,面色铁青,已是盛怒。
身子微颤,连忙跪下,“爹爹……”
“不争气的东西,我偌大的童家迟早要毁在你手里!”童南天抬步走了过去,他心里不再是失望,而是恼恨,恼恨她为何会这般愚蠢得令人发指。
当人走近,童晏来不及多做解释。
啪!
一声脆响,响彻在书房内。
这一巴掌打得童晏天旋地转,耳边嗡嗡作响,身形不稳重重地摔落在地。
脸颊上火辣辣的疼痛感袭来,让她吃痛不已,俏丽小脸太过细嫩,此刻清晰可见的巴掌印显得触目惊心不说,面颊也很快红肿了起来。
对这个疼爱栽培多年的女儿,童南天这一刻险些起了杀心。
他不敢想……倘若今夜暗卫没恰好碰见这一幕,明日的丞相府又会是何等光景。
“来人!”
“老奴在。”全福疾步进门,童南天冷声道,“去将二夫人唤来,另外,好好审问审问她院中所有伺候的人。但凡知晓此事的,都让她们封口!”
“是。”
全福得话,不敢耽误,赶忙去请人。
今儿个夜里,丞相府注定无法安宁。
此事不查不知道,一经查问,得知这两人有首尾非一日两日。
震怒之下,唤来验身的婆子,竟探出了童晏已不是清白之身,且还怀有一个月的身孕。
这对于童南天而言如同锥心!
心心念念的盘算了这些年,因童晏功亏一篑。
童家只有两个女儿,当初最不看重的那个,虽嫁了个逆臣贼子,反倒处处顾着相府。
而最得他看重,最是付出心血栽培的,却是坏了他的大事,险酿成大祸。
“好,好极了……”童南天眼神阴鸷地看着瘫软在地,抽泣不止的童晏,“将她拉下去处置,往后我童家没有四小姐。”
“老爷,老爷不要啊!”童二夫人知道童南天现在是在气头上,她也没想到自己女儿大胆到失贞于贤王,甚至珠胎暗结,连她这个做娘的都隐瞒了。
现在顾不上埋怨此事,赶紧挪动跪在地上的腿一路爬了过去。
哀泣地抱住童南天的大腿,痛哭恳求道,“老爷息怒,晏儿年岁小尚不懂理。受人蒙骗失了清白,是妾身的教导无方!但她毕竟是我和老爷的亲生女儿啊!”
“此事还有转机,只要……只要将晏儿速速送去宫中,得了临幸后,子嗣有现成的,届时定能蒙混过去!”
童二夫人心思转得快,她能想到保住女儿性命的法子唯有如此,贤王的子嗣也是皇室血脉,无惧有人查探。
童晏被吓坏了,跪在地上瑟瑟发抖,她从未见过自家爹爹动这么大的怒火。
那种眼神,明显是真的要杀了她。
童南天听了二夫人的一番话,心里的怒意尤在,却也逐渐冷静下来。狠戾的眸光扫过二夫人与童晏,转而落座。
“即便摆在眼前这个机会,可你教出来的好女儿如此拎不清,送她入宫我岂能放心?”
现在的童晏,用之忧心,弃之可惜。
“老爷,宴儿自知犯了大错,妾身一定好好教导,绝不会再叫她行差踏错。”见多年来在府中备受尊崇的母亲不顾颜面,苦苦求饶,跪在另一边的童晏忙哽咽道,“爹爹,女儿知道错了,求爹爹给女儿一次机会。”
童南天终究还是想物尽其用,棋行险招,以童家日后荣华为重……
此事若成,腹中孩子便是当今天子的长子,意义非凡。
瞧着童南天的神色总算宽松下来,童二夫人松了一口气,额间挂满了汗意,好一会后带着女儿从书房出来回了院子。
只不过关于童晏与贤王之事,凡是知晓点口风眉目的,都得被处置了去。
方才验身的婆子,首当其冲。
相府西院。
一直盯着书房动向的婆子,过了个把时辰才回来禀话。
听闻童晏相安无事,仅是被赏了耳刮子,童大夫人手里的茶盏重搁在桌上,脸色难看至极,“这个小贱人!”
早前童晏跟贤王私会,她便知晓她失了贞。
没想到老爷对这小贱人会如此看重,没了清白还留了下来。
“夫人息怒,稍安勿躁。”陈妈妈连忙走过去,挥退了屋内的丫鬟,低声道,“相爷向来都是以大局为重,现在留人,估摸着还想让她入宫。既是会入宫,没了清白之身的四小姐,相爷犯不着铤而走险。想必,其中还有别的缘故……”
听了陈妈妈的话,童大夫人面色未曾好转,“能有甚别的缘故,不过是有她那个狐媚娘在老爷跟前摇尾乞怜,让老爷心软才留了人。”
话是这么说,童大夫人并非因动怒失了理智。
陈妈妈的提醒不无道理,相爷确实用不着铤而走险,冒着欺君之罪去挣童家日后的荣华。
“这些日子,你让人盯紧她们,不要错过她们的一举一动。”童大夫人现在想不出其中原因,只能让人牢牢盯着。
同在一个屋檐下,总会露出马脚。
翌日……
童心今儿个起得早,天微微亮便起身了。
昨儿个碧青回来时,她已去歇着。
这会起身,一打开门见到人站在门外,脸色有些发青,发髻上落了雾气,形成晶莹细小的露珠。
唇间乌青没有半分血色,身上穿着的还是昨日的衣裳,瞧着透尽了湿气。
看到门外站着在院中的人,童心眼里略过笑意,昨日夜里在这儿站了一宿,她虽知道,却也没开口让人回去歇着。
送书信给丞相府是容廉的意思,但她选择让碧青去送,是想看看她们之间有没有主仆缘分。
“王妃您醒了,奴婢来回话,书信已交到了大夫人手里。”见到主子醒了,碧青面不改色,恭恭敬敬的行礼,杏眸中没有先前的疑惑和迟疑,目光变得极为坚定。
在相府发生过什么事,碧青没打算开口,既然她没有要说的意思,童心便没兴趣问,淡淡道,“先去换身衣裳吧!”
“是。”碧青颔首,动了动麻木的双腿,快步回屋子,用最快的速度换衣裳,收拾仪容。
不消一会人便过来了。
童心要来碧青在身边,不是让她来端茶倒水的。
人过来这会,童心手里已经准备好东西,朝她招了招手,“你过来。”
碧青丝毫不迟疑的走过去,童心蹲下来,撩开她的裙摆,将做好的两个沙袋捆绑在她的双腿上。
“你既已选择跟在我身边,就得成为一个能为我所用的人。”童心指了指后院一条围绕着鱼池铺的鹅卵石的小道,“今日你只围绕那条道,跑上三百圈,速度不用太快,比起你平日里脚程快上些许就好。”
“奴婢遵命。”碧青不问不疑,主子安排她做什么便做什么。
瞧着碧青慢跑了起来,童心伸伸懒腰,一块儿去跑几圈,她的这个身体还不如碧青,同样需要好好训练。
之前刚到这个世界的时候,身体残破不堪,养了将近半个月,体内的伤现在已经痊愈,训练也该提上日程。
昨日送去书信到丞相府,不知童南天那边接下来会怎么做。
估计用不得多久,容廉就会开始收网了。
此次之事牵连上太傅和将军府,二夫人的那两个上进的儿子,总需要打道回府吧!
青岚按照一贯的时辰过来伺候王妃起床,却不想人破天荒的早起了。
屋内空无一人,寻了一圈,见到人正在后院与碧青你追我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