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心到底是摄政王妃,有她如此替童晏求情。
萱贵妃即便有心趁机教训,也息了心思,她深看了童心一眼,眸底一片光阴浓郁。
“一心牵挂陛下是好,可到底身为女子,总不能失了女儿家的矜持。”虽顺着童心给的台阶下了,提及童晏,萱贵妃眼含轻蔑,看都没看她一眼,“童四小姐身子不适,又得了摄政王妃的挂念,便回家休养一阵子罢!”
话落,示意了掌事姑姑,掌事姑姑瞧着童晏微微福身,“老奴送童四小姐。”
童晏面带不甘,看了看主位的太后,太后眉眼间略有愠怒,沉声道,“既是身子不适,回家休养一些时日也是应当的,只有身子康健才好陪伴陛下左右。”
连太后都这般说了,童晏再有不甘又能如何,只好随着掌事姑姑离了福寿宫。
这一走是要被送出宫去,今日夜里的夜宴自然无法入席。
秀女在福寿宫入选,稍后便要去夜宴,没能入选的,便直接遣送出宫了。
童心微微垂眸退居一旁落座了下来。
一段插曲过后,选秀继续。
萱贵妃有要留下的人,太后亦是如此。至于童心,说是来掌眼,不过也是入座罢了,她也乐得省事,冷眼旁观这对天家婆媳间的暗流汹涌。
萱贵妃与太后之间的利益纠葛映射到后宫,何尝不是朝堂文武不和的缩影,一方执掌兵权,一方统领百官,那容廉这个摄政王呢,在其中又充当了什么角色?
这天启上下,倒真是别有玄机。
好在接下来选秀也快,名牌留下来的人,则是随着宫中的礼事姑姑去更衣,稍后夜宴便要开始了。
选秀结束,萱贵妃率先起身,朝太后行礼后便离了去,其余妃子自然也没留下的道理,纷纷起身告退。
不一会,方才还莺莺燕燕的福寿宫,顿然变得安宁空旷起来。
童心并未急着起身,太后既遣人从宫门处请她过来,岂是让她旁观一场选秀这般简单。
只见太后面带疲惫之色先进了内殿,不过一会身边的赵姑姑踱步出来,朝童心福了福身,“王妃,太后让您进去说说话。”
“知道了。”童心心下了然,跟了进去。
进了内殿,太后让人赐座,神色和蔼地看向童心,“心儿,你嫁入摄政王府也有些日子了,过得可好?”
“回太后的话,臣妾……”童心抿唇,微微垂头,手指尖似是有些踌躇的捏着衣袖,“臣妾过得一切安好,劳太后挂念。”
童心在王府处境如何,即便她不说,太后与丞相府可谓知晓的一清二楚。
此番见到童心小心翼翼的模样,纵然心中有委屈也不敢轻易开口,太后眼眸微阖,朝她招了招手,“心儿,你过来哀家跟前。”
“是。”童心起身上前,下一刻太后便无比亲厚地握住了她的手,心疼道,“即便你说一切安好,哀家也有所耳闻。你作为丞相府的嫡出小姐,嫁入摄政王府一事本就让你受了委屈。”
“以丞相府与摄政王府在朝政上的关系,更让你在摄政王府举步维艰……”说着,太后祥和的面庞上作难不已,声音略带哽咽,眼眶内竟蓄了泪意。
童心听了这话,眸光一转,这太后也真是善动心思。知晓原主在丞相府从未得过半分来自亲人的温柔关怀,如今这一番格外情真的心疼之下,自是容易蛊惑人心。
可惜,她并不是原本那个单纯良善的童心!
心内冷笑,童心面上却无半点异样,略微酝酿情绪后,抬眸看向了太后,眼中哀色楚楚,含悲带愁。
“太后,心儿不苦。心儿只望能帮衬得上爹爹,爹爹高兴了,便能待娘亲和弟弟好一些。”
“如今心儿在摄政王府里,外人都觉风光无限,却不知处处受制于人,动辄看人脸色。就连一个丫鬟都瞧不上心儿,心儿只盼有朝一日能让那个魔头早些消失才好……”
说到此处,数点清泪破颜而出,梨花带雨的小脸上尽是期盼之色。但提及容廉,神情中又有些隐隐的害怕。
太后满意的看着这样的童心,眼里暗藏一抹精光,“你在摄政王府过得如此不堪,难为你还费心去求了五色花的药丸。”
“五色花的药丸……”童心倒没想到太后会突然提及这事,不过她心思也快,已有应对,当下支支吾吾道,“那,那是摄政王给心儿的,心儿这才送了回去。”
“这么说,不是你求来的?”太后若有所思,童心故作胆怯的点了点头。
原本以为太后是与丞相府一个唱白脸一个唱黑脸,怀柔策反。
眼下看来丞相府和摄政王府的这桩亲事,带来宫中的猜忌并不少。
容廉这一出,直接弄得丞相府里外不是人,这个时候丞相府再稍微有一点风吹草动,都极为致命。
而童晏没有入选一事,想必也是太后故意顺了萱贵妃的意思,这才没拿出威势来强压下去。
现在另找她问话,又这般亲厚拉拢,只怕不仅仅是为了让她暗地里传达摄政王府的动向,应该还有丞相府吧?
瞧着太后半响不语,面色有些阴晴不定,童心忐忑不安的问道,“太后,是不是心儿做错了什么?那个药丸难道并非良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