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门过后,因伤尚未痊愈之故,童心并未急着进行下一步,就在王府旧院休养。闲情下来,倒通过脑子里的记忆,彻底弄清楚了原主是因何而死。
就算童大夫人对原主不闻不问,府邸内还有伺候的丫鬟婆子能够照看她,若非有童二夫人与童晏从中作梗,原主至少也是衣食无忧的。
可惜,正因为这两人在,原主过得连下人都不如。
住的是柴房,吃的是馊味连连难以下咽的残羹剩饭,下人该做的不该做的皆是使唤她去做。
打骂自然也成了家常便饭……
直到三个月前,童南天因跟摄政王府这桩突然被提及的亲事日夜难眠,也没想出好的对策。
原主却在此时误打误撞撞见一桩丑事——她那位好妹妹童晏,自幼被童南天寄予厚望的相府四小姐,竟私下与男子幽会。
童二夫人自然替自己的女儿做的一手好打算,一面口称诬陷护下了童晏不说,又提出替嫁送死的点子,光明正大的除掉原主,一石二鸟。
想到这,童心目蕴轻笑,清辉流潋的一双凤眸不掩讥讽,伴着冷意,锐利的扣人心弦。
不知道童家费尽心思悉心栽培多年的才女,到时砸在手里,童南天心头会是何等滋味?
“青岚。”童心收敛情绪,向门外轻唤一声,守在门外的青岚快步进了门,恭敬道,“奴婢在。”
“听闻宫中三年一度的选秀就在近日,不知此事进展如何?”
听童心突然提问,青岚并未迟疑,主子交代过但凡是这位王妃要问的,她只管如实相告,当即回话,“初选已过,明日便是秀女进宫殿选的日子。京眷中入选的秀女,有丞相府的四小姐,尚书府的三小姐,太傅府……”
“看来四妹也入选了,此乃大喜事。”童心嘴角挂着浅笑,起身朝门外去,末了交代一句,“既是喜事,登门道贺自然少不了。”
“是,奴婢这就去准备。”青岚行礼告退,去着手礼品一事。
童心刚打算出门一趟,正碰上从外面回来的容廉。
她在旧院休养这几日,并未得到容廉的任何传召。
既然容廉没找她,她倒能趁机好好适应,梳理一下该如何在这王府生存下去。
哪怕她现在有心离开这个地方,在契约完成之前,只怕也难以抽身。
这厢王府朱门大开,容廉自门外踏天光阔步而来,袍袖飞扬,如鹰振翼:他今日穿了身墨色锦绣长袍,腰间一根金丝腰带,佩戴盘云蛟纹黄玉,非凡气质中透着清冷又盛气逼人。
如同雕刻般棱角分明的面容,俊美异常。
剑眉飞扬下,优美的薄唇间还漾着一抹令人目眩的浅笑。
纵然这不是童心第一次见到容廉,却也一时不经意走了神。
刹那恍惚过后,童心回过神,瞥见了容廉束发间的碧玉簪,莫名有些眼熟。
“王爷回来了。”童心眸光变换,收敛心神,行礼道,“妾身听闻四妹妹明日便要进宫,前几日回门又碰巧她身子不适,也没来得及说上什么。这会正要去丞相府,道贺之余说说闺房话。”
容廉闻言神色不变,却挑了挑眉:“有些不巧,今日宫中夜宴,本王回来时得知童四小姐已然入宫。”
他知道童心会赶在童晏入宫之前去一趟相府,只是童南天为了不让此事生出变故,便早早的做了别的打算。
京眷与民间各地的秀女不同,提前一日入宫,进选入后宫便也在今日宫宴之上。
此事既是礼部协同,童南天负责,自有他的便利之处。
听闻童晏已经入宫,童心眉间掠过讶色,没想到童家人这般心急。
不等她多思忖,容廉已抬步往书房去了,只听他薄凉的声音传来,“一会便要入宫赴宴,王妃好生准备。”
本打算去丞相府的童心,只好作罢。
青岚方才备上了礼品过来等候了一会,听见主子另有交代,赶紧命人准备给王妃入宫要用的行头。
今夜宫中之宴,并非寻常宫宴,而是用于陛下登基后初次大选的夜宴。
入宫的各府女眷必定盛装出席,届时百花齐放,群芳争艳。身为摄政王妃,童心头一次入宫,一举一动都格外引人注目,在短短的一个时辰内准备好着装外,还得学上些许宫中的基本礼仪。
旧院内因童心要入宫一事,不出片刻便忙碌了起来,进进出出伺候的丫鬟都多了好些。
在王府时她的敌人只有童家,一旦去了皇宫,因为容廉的缘故,将变得危机四伏,言行举止需得更加小心谨慎。
正当童心沉思间,外头一抹如火红色晃眼间身姿妖娆地落座在了一旁椅榻上。
看似多情的桃花眼中充满了哀怨,控诉道,“在下待姑娘之心坚定不移,姑娘却对在下薄情如斯!”
耐着性子任由侍女折腾繁复妆发的童心,淡淡地瞥了他一眼,“不知风神医此话从何说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