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启京城内鸣鼓齐天,今日是丞相府童家与摄政王府两家喜结连理。
摄政王权倾朝野,就连陛下太后都亲自登门观礼成亲事宜。
此刻前堂宾客满堂热闹非凡,新房内新娘早已经被送了进来。
坐在红绸床榻之上的新娘,身子歪歪曲曲地靠着床架,穿在身上的嫁衣竟早已经染红到下半身,滴滴鲜血落在地面晕开了一朵朵血花。
将人放好的婆子和丫鬟见着地面上血迹赶紧拿布块擦拭一番。
“三小姐一动不动的,她这会还有气吗?”丫鬟心惊胆战地开口,抬头瞧了瞧,新娘面容被盖头遮挡着,也看不出个好歹来。
伺候的喜娘听得这话,拍丫鬟胳膊一巴掌,“该说的说,不该说的不说。三小姐是死是活跟咱们没多大关系,要怪只能怪她命不好!”
即便是她这等奴仆都知道,如今摄政王权势滔天,下到朝臣上到皇帝陛下都恨不得拔掉这颗眼中钉,却不得其法。
摄政王与当朝宰相本就针锋相对。
既是如此,童家又岂会当真与摄政王联姻?
她们再怎么可怜这童三小姐,一介下人也做不了什么。
二人清理了地面上的血迹,赶紧出了新房。
等到前堂宾客散的都差不多了,大婚的另一个主角才现身后院。
新房门口,等候多时的贴身侍卫夜罗垂头恭敬道,“主子。”
“人如何?”容廉站在门口都嗅到了新房内弥漫出来的淡淡血腥味,唇角讥诮,深邃墨眸中滑过一抹寒意。
夜罗连忙回道,“属下并未进去查看,尚不知童家送过来的新娘是生是死。”
此番主子与童家履行当初戏言,即便童家送来的新娘是鲜活的,到头来也不过死路一条。
却不想童家先来了个下马威,送来的是个将死之人。
容廉抬步进了新房,走到床榻前,并未察觉到靠在床榻上的人有任何生气。
只是轻撇了一眼,容廉半眯着墨眸,沉吟道,“丢去后山喂狼。”
“是。”夜罗颔首靠近了过去,正要动手,一只纤细的玉手突然抓住了他的手腕,指尖瞬间扣住了命脉所在,红色盖头下传出女子清冷的声音。
“既然横竖都是要命,不如摄政王行个方便?”
童心声音嘶哑,双眸并未睁开。
她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在这,只是脑子里面有个声音问她是否想活着,她答应了那个女人的条件后,这具身体才开始有了知觉。
原本她只是现代夜庭一个顶尖杀手,以为执行完最后一个任务就可以得到自由。
却不想最后一个任务是她的火葬场!
活着不重要,重要的是能自由活着才是她最想要的。
“呵……”听见童心提出行个方便,容廉嗤笑,眸光掠过一丝异样。
被童心扣住命脉的夜罗心里暗惊不已,据他所知,这个童家三小姐只是个深闺中不受重视的人,在童家过得连个下人都不如。
在成亲之前,他已奉命查过她所有的底细。
可眼下,看来似乎是没被查清楚了。
童心只感觉胸腔内灼烧剧痛难忍,又失血过多,左手手腕有一道很深的伤口。
这个童家做事真绝,算准原主会在新郎来掀盖头时已经断气。
而体内的内伤不是最致命的,失血过多才是死因。
想到这,童心放开了夜罗,下一刻扯下了盖头迅速缠绕在了自己的左手腕上伤口几寸,赶紧止血。
烛光下,露出一张精致光洁的鹅蛋脸,面色惨白,凤眸带着冷意,眉宇间早没有一丝懦弱,取而代之的尽是肃杀之气。
见到童心这番举动,容廉眼帘微阖,薄唇轻启道,“你想活着?”
“王爷觉得呢?”童心抬眼看向了眼前这个原主名义上的夫君,根据记忆来看,此人非常危险。面对一个笑面虎,就要有与虎谋皮的觉悟。
听了这话,容廉抬眸间对上了这双寒冰一样的眼眸,嘴角微微上扬,“本王不留没有任何价值的人。”
这话的意思再明显不过,童心如果没有任何利用价值,就无须活命。
她这条命如同草芥一样,说拔了就拔了。
童心没想到这个身体这么麻烦,但仔细一想,自己初来乍到。
想要替原主报仇,除掉童家也不是一时半会的事。
偏偏已经进入了王府,想要活着只能夹缝生存。
“三年时间……”童心额头挂满了密汗,强忍失血过多的虚脱,一只手抓着受伤的手,暗暗咬牙。
她声音虽虚弱,眼神却异常坚定地看着眼前的男子,“这个时间内,你想杀谁我都可以帮你。”
“五年。”容廉淡淡地开口,余光看了夜罗一眼。
夜罗会意,快步出去交代丫鬟,“速去请神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