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娘不必如此大动肝火,小心身子。这一切都是孩儿的错,孩儿不该贪图一时愉悦,这才在新婚前毁了媚儿清白的身子。”正当柳心媚不知如何接下去的时候,皇甫炎磊焦急的跑了进来,直愣愣地跪在了老夫人面前,面露愧疚之色。
“请家法!”老夫人从椅子上站起,从九娘手中接过了藤条,“你年轻血气方刚,老身理解。可你不能在婚前就毁了人家姑娘清白的身子,若是老爷还活着,一定也会被你这个不孝子气出病来!今日,我就替老爷好好教训你这个不肖子孙!”
藤条用力地抽在皇甫炎磊衣衫不整的躯体上,他愣是没哼一声,不是因为不痛,而是因为他不能在这个老女人面前服软。
那交错的血痕让柳心媚心疼不已,她捂着嘴巴不让自己哭出声来,很想代替他承受这一切责罚,可当看到皇甫炎磊的眼神,她就明白了,她不能那么做,那样只会让老夫人变本加厉。
老夫人打累了,放下藤条,大口喘气坐回椅子上:“老身累了,你们都出去吧。”在皇甫炎磊转身的那一刹那,她咬牙开口,“记得,要尽快找到瑾萱,莫要落了别人的口实。”
“孩儿一定尽快将小妹找回来。”皇甫炎磊停下了脚步,却不转身,他紧抿薄唇拉着柳心媚的柔荑,挺直腰板走出了兰馨苑。
“媚儿,刚才让你受惊了。”回到熹舞阁之后,皇甫炎磊掏出绸帕擦拭着瓜子脸上的泪痕,“不能哭,若是哭了就等于认输了。现在棋局还未明朗,谁输谁赢还不一定呢。”
温柔而富有磁性的嗓音让柳心媚莞尔一笑,她握住了那只覆在脸颊上的手:“有时候我真的弄不明白,你我到底是什么关系?上下属或是朋友?”还有一种关系她并没有说出口,她怕如果说出口,会将他们之间的关系弄得更僵。
皇甫炎磊抽出了自己的手,将帕子放在了桌子上:“你应该找个机会暗示下那人你的身份,这样,你在将军府的日子将好过千百倍。”他没有回答柳心媚的问题,弯起邪魅的嘴角来到了隔壁的祝君阁,案桌上的蜡烛已经流干了红色的眼泪,看来昨夜夏灵芸和姗姗这两个女子可是睡得很晚。他悄悄的走了进去,从衣柜中拿出了一套广袖竹纹紫袍,这是那人最喜欢的绣纹哪!
他走到屏风后面脱下沾血的内衫,古铜色的背脊上错横的伤痕让突然闯进来的夏灵芸差点失声叫出来,她长大的嘴巴能塞进一个鹅蛋,却没有发出任何的声音,双腿如同雕塑般,动弹不得。
皇甫炎磊穿好衣袍之后,走到夏灵芸面前,解开了她的穴道,与她擦身而过之时留下了一句平淡却让人害怕的话:“你最好忘记刚才看到的事情,要不然你就得得罪无数个倾慕我的女子。”
俗语说宁可得罪君子莫要得罪小人,宁可得罪小人莫要得罪女人。皇甫炎磊果然是个怪性子的人,后面两种人,他可是全都得罪了。
“姐姐,可要梳洗?”
背后突然响起的询问让夏灵芸吓了一跳,顿时将所有的瞌睡虫全都吓跑了:“今日天气还算可以,不如我们出去走走吧,我可不想一天到晚的蒙在房子里养伤。”
姗姗将脸盆端到架子上,伺候着夏灵芸梳洗过后,为她穿上了月白色的绮罗缠枝上衣、上面开了朵朵傲立的红梅、一条桃红色的及地烟罗裙更添几分娇媚,一对梅花簪稳稳的插在乌黑的蝴蝶髻上,银色镂刻的华胜紧贴额前贴了几分贵气。
“姐姐,将这个镯子带上吧。”
看着姗姗手中的树化玉手镯,夏灵芸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将这个公主赏赐的首饰给戴在了右手腕上。
情敌相见分外眼红,有时候你越不想见的人就越是会出现在你的面前。夏灵芸刚在池塘边的木凳上坐了下来,就看到了远处走来的柳心媚。
“姐姐,我们还是到别处走走吧。”
夏灵芸却笑着将鱼食撒进了池塘里,看着争先恐后抢食的几尾鲤鱼,幽幽启口:“这将军府就那么大的地方,我们一定会有很多碰面的机会,总不能每次见了她就躲着她吧,这可不是我的作风。”
柳心媚还偏偏要走到鱼池边,她低头玩弄着挽在胳膊上的深色披帛:“你就是夏灵芸?没想到你的真人比画像上的还要美貌。眉目间的顾盼生辉果然像极了那个人,当别人的替身可是条艰难的道路。”
夏灵芸身体僵硬了一下,随后继续给鱼儿投食:“侧夫人的话让人未免有些不明白,我就是我,哪是什么人的替身呢!”
柳心媚也从姗姗手中的盒子中抓了一把鱼食,坐在了夏灵芸旁边:“若你想知道真相,就不妨去大书房找出一个女子的画像,到时候你就能明白一切。”
柳心媚的话如同一颗石子扔进了夏灵芸的心湖里,激起一片涟漪。她看着柳心媚将全部鱼食扔进湖中,然后奸笑着离去。
“姐姐,这大书房可是放着将军府账务和重要机密的地方,没有大爷的同意,万万不可随便进入,若是被发现了,轻则一百鞭笞,重则会丢了性命。”
“明知这是计谋,也许更是子虚乌有的事情,可我还是想去一探究竟,我不想就这么不明不白的被人耍着玩。”
姗姗听了这话,知道自己无法劝得住夏灵芸,与其让她冲动的闯出祸来,不如告诉她一个更好的办法,纠结了半晌,姗姗这才将府里另一个规矩告诉了她:“其实还有一种人可以不用大爷同意直接进入大书房内。”
夏灵芸听了眼前一亮:“哦!哪种人?”
“除非是大爷的正室夫人、将军府的当家主母,要不然就算宫里的贵人来了,也没这个特权随便进入大书房。”
这说了等于没说,首先她不会为了查明一些事情的真相而出卖了自己一身的幸福,其次,在这个封建的时代,她一个出身不好的人,怎么可能会当上当家主母,就算皇甫炎磊愿意娶她,老夫人也未必同意这些门不当户不对的婚事。
夏灵芸托腮望着池塘中游动的鱼儿,决定趁着将军府乱着的时候去闯一闯,那个大书房她也是进去过的,可没有龙潭虎穴那么可怕。她看了眼姗姗忐忑不安的神色,立刻扯起笑脸安慰:“你放心吧,我可没有那么傻,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她优雅的起身站起,“又起大风了,你给我去取件厚衣服来吧。”
支开了姗姗,夏灵芸沿着脑海中的路线来到了大书房内,并在四周观察着景象,确定了书房里以及外面没人之时,这才推门而入,明明是熟悉的摆饰却让人满腹疑惑,她慢慢走上前去,从这桌面上的灰尘可以看出,这里虽然有人进出,却没有人敢动桌上放置的东西。不妙,中计了!夏灵芸这才想明白为何柳心媚会露出那样的笑容,原来是她漏防了一手。夏灵芸还没有踏出书房,就被一个高大的身体挡了回来。
夏灵芸往后慢慢退,直到后背抵在桌边上,她骇怕的抬头直视那双阴鸷的眼睛:“你……不是在……”
“你想说,我不是在忙着找瑾萱吗?怎么有空到这个地方来了。”皇甫炎磊咬牙切齿的说出了答案,“你可知道这里可是将军府的禁地之一啊,除了我以外,没有人能够进来。”
夏灵芸双眸飘忽不定,紧张的说出了个理由:“这将军府那么大,难道我迷路了也不行吗?”
“那你真正想要到的地方是哪里?”皇甫炎磊从书架上拿下了将军府的地图,在夏灵芸面前打开。
暗黄的地图上已经变得模糊不清,这到底让她看什么呢?
“既然你不说,那就让我来猜猜吧!”皇甫炎磊收起了地图,“如果你要会祝君阁,不会走错路到这个地方,如果要到厨房更加不会迷路,那可是你以前干活的地方。除了这两个地方,我相信将军府的一些楼阁你更不可能去,除非一个地方。我说过你必须忘记那天夜里在密道看到的事情,为何你总是不听话呢,真是让人头痛啊!”
皇甫炎磊的语气变得邪魅了起来,这其中却带着七分愤怒,还有三分是什么她却听不出来。
皇甫炎磊伸出手捏住夏灵芸的下颚,她吃痛的蹙眉:“不是那样的,是……”
还未等夏灵芸说出解释,皇甫炎磊的视线已被桌上的一本怪异的书册给吸引,他放开了夏灵芸的下颚,将她用力拉到书桌前,当翻开书册,看到上面被毁了的字迹时,所有的理智在此刻瞬间崩塌。
一个用力的巴掌扇在夏灵芸的鹅蛋脸上,她捂着发麻的脸颊,不可思议的看着皇甫炎磊,她完全不明白自己到底做了什么事情竟让他变得如此愤怒。
“谁让你动这本书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