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着皇甫炎磊身子僵住的样子,不由的心中一寒,嘴里试探道:“你不会也害怕你大哥吧?”
皇甫炎磊听到她这话回过神来,不禁乐道:“我怕他做什么?其实我大哥这人挺好说话的。”
夏灵芸叹了一口气,讪讪的收回落在皇甫清阳手臂上的手,无奈道:“管家也是这么说的,不过,”她抚了抚额头,闭了眼道:“我还没有真看出来。”
皇甫清阳见外面的阳光越来越热烈,在这院子中站着,感觉身上不由的粘腻起来,灵芸也是一副没精打彩的样子,以为她是被太阳晒了,所以把扇子撑到她的头上,轻声说道:“我们去屋中说吧,我详细跟你说一下。”
“好啊,”夏灵芸一听来了精神,一改刚才的颓然之色,心中不禁暗暗叫道,这皇甫清阳还真是自己的救星,自家兄弟总比一个丫头要知道得多吧,何况她们平时也不近身伺候。
皇甫炎磊进了屋左右瞧瞧,心有对于大哥让灵芸来做贴身丫环的事情略有些释然,至少,灵芸不用再受苦住在那种地步,也不会再有吃不饱的抱怨。想到这里,他微微点了点头道:“这里还不错,安排你在这里住下了?”
“嗯,”夏灵芸一低头,发型上垂下的向缕头发也轻轻摆动。
“你这发髻倒是别致。”皇甫炎磊看着那飘起的缕缕发丝不禁说道,那发丝轻轻飘起又落下,落在她美好白嫩的脖颈上,有的还顺着那柔美的弧线探进了衣服里,头上虽然没有任何的发饰,但是却有说不尽的风情,此刻她垂首坐在那里,阳光无声落在她的身上,金色的阳光让她的浓密的睫毛像极了金色的翅膀。
夏灵芸听完他的话,抬头看着她,目光清亮,神情温雅淡然,唇角带了羞涩的笑,葱白似的手里挽弄着乌黑闪闪亮的秀发,声音清脆道:“你说这个?”
说着,她抿嘴笑了一下,又继续说道:“我这个不过是自己随手弄的,因为……我不会她们梳的那种复杂的发型。真是不好意思。”
“不,很好看。”皇甫清阳看着她娇羞的模样,不由得脱口而出,说出口又觉得过于直接,他不自觉的加快了手中扇子摇动的频率,咳了一声道:“我是说,没有见过这种发髻,觉得很特别,有意思。”
但是夏灵芸似乎并没有理会这个,她倒了一杯茶,递给皇甫清阳,皇甫清阳看着她十指尖捧着茶杯,茶杯中的水波光摇摇,一片飘然而落的茶叶在里边旋转着落在杯底,悄无声息,似飘落在他的心底,他定了一定,合上扇子,伸手接过那杯茶。
“跟我说说呗,你那个大哥都有什么喜好?”夏灵芸歪着头,美丽的面容上泛上好奇的光,隐约带着一丝的烦恼。
“比如茶,”皇甫清阳抿了一口,端在手中道:“大哥喜欢喝七分烫的,不会太烫,也不会冷,茶香发挥到最佳处。”
“洗脸的热水,用三分烫,捂脸的帕子要在热水里浸过三次,才能够让热劲渗透到帕子里。”皇甫清阳见夏灵芸在那里闷声不响的样子,以为她在认真的听,张开嘴还想继续说什么。
其实夏灵芸光听这什么七分烫、三分烫已经是一个头三个大了,她真不知道这个皇甫炎磊是不是凡人,喝个水洗个脸还这么多穷讲究?难道自以为是神仙下凡吗?不,即使是什么了不起的人物也只是一个什么天罡地煞一类的恶人。
她见皇甫清阳还要说什么,不禁做了一个绝望的表情,双手抚住脸道:“天啊,我真不如死了算了。”
皇甫清阳猛然听她这么一句,不由得心中一阵莫名的揪痛,眉头轻轻皱在一起,眼神关切道:“怎么了?”
“没事,没事,”夏灵芸无奈之色尽显,完全不像刚才那般活泼灵动,她知道,自己即使说了,皇甫清阳也不会明白自己此时此刻懊恼到想死的感觉。
“算了,你也不用费心去了解这些了,时间长了,慢慢就会明白了。”皇甫清阳虽然不知道她的想法,但是见她没有精神的样子,像是被人浇一盆冷水的花朵,美则美矣,只是多了一些凄然之色,让他不忍再说。
夏灵芸的心情也确实不佳,骨子里的自尊和潜藏着的骄傲又纷纷冒出头来,她不禁问自己,到底在干什么?为什么为了他的喜好去迎合他?就算是自己的老板又怎么样?不过是他给工钱,自己工作,自己不喜欢可以辞职嘛。
她心里如此忿忿的想着,眼睛落在鞋尖上的绒球上,那双鞋子提醒她,自己身在古代,而皇甫炎磊,不只是给自己工钱,也让自己有一个地方可以容身,而且这个地方相当的安全,如果自己负气一走,那么外面等候自己的是不是如如狼似虎的轻烟阁的人呢?
想到自己在那种地方的悲惨遭遇,她不禁神色黯然,刚才的倔强劲和充满豪气的想法慢慢消散,唉……她在心的最深处幽幽一叹,看来,这职一时半会儿还是不能辞啊。忽然,她又想起自己在厨房里的那句鼓励自己的话来,“皇甫炎磊是你的老板,王妈是你的部门经理,薪水薪水,加油!”
而眼下,王妈这个部门经理已经成为自己的手下,自己一跃而上,这不是一个很好的进步吗,说不定哪天,老板也会被自己炒鱿鱼,所以……人在矮檐下,暂且忍了吧!
想到这里,她又充分发挥了乐观派的精神,重新燃起了斗志,眼光中闪现傲人的光彩,嘴边上也漫上了甜美的笑,自信满满声音清脆对皇甫清阳道:“没关系,继续说吧。”
皇甫清阳看着沉默了多时,正担心她是否身体有什么不舒服,寻思着如何开口,却见她笑脸盈盈的抬起头来,不禁的愣了神。
还没有等皇甫清阳再开口说什么,只听见外面又响起了轻轻的脚步声,夏灵芸当记者的时候经常需要跟踪调查,时间长了自然练就了一双灵敏的耳朵。
而皇甫清阳虽然看着儒雅,但是是有武艺在身上的,何况这府中是他从小长大的环境,一草一木都是熟悉的,他看到夏灵芸神情严肃,竖起耳朵听的认真的样子,不禁一笑道:“不用听了,是大哥回来了。”
夏灵芸还没有来得及理清自己心里的感觉,只见皇甫炎磊已经闪现在了院内,由于是上朝归来,皇甫炎磊乌黑的长发束在了金盔里,如赤金一样的颜色被阳光照过闪着耀眼的金黄光芒,上面还有一束如血鲜红的樱子,随着步子的走动在微风中轻轻摆动,更显得英气飒爽。
一身如鱼鳞般的铠甲,一片一片紧密相连,腰身、袖口都用带子束着,显得利索而干练,胸前有一块护心镜明亮得能够照出人影,圆润如天上的玉盘,阳光滑过,冷气逼人,脚上穿着一双黑色的朝靴,金线绣成猛虎的爪纹更添英气,这样装束的皇甫炎磊是夏灵芸所没有见到过的,他这样突然出现在阳光里,如同天将下凡了一般。
夏灵芸不禁仔细的观察着,他的五官实在是精致俊美,虽然是武将,但是肌肤却是白皙晶莹丝毫不输给女子,鼻梁高挺,嘴唇薄薄但是紧紧抿着更显得坚毅,明亮如钻石一样的眼眸,显过清寒冷意的光,英武、刚毅,却轻轻触动了夏灵芸柔软的心。
只见皇甫炎磊迈步走上台阶,身上的铠甲碰撞有声,皇甫清阳早离开了座位,到了屋门前,笑脸迎道:“大哥,你回来了。”
“嗯,”皇甫炎磊一应,转头看到夏灵芸坐在那里没有动弹,不禁皱眉道:“怎么,打算让本将军过去给你请安吗?”
夏灵芸见他带着金属的冷风扑面而来,又见他明亮的眼神中闪过一丝的愠怒,回过了神急忙起身施礼道:“见过将军。”
皇甫炎磊也不再出声,只是斜了眼睛扫过夏灵芸,径自转身去了自己的房间,皇甫清阳看了看夏灵芸,正好碰上她求助的目光,他心中一软,指了指皇甫炎磊的背影,示意她跟上。
夏灵芸无奈的一摇头,眼睛向上一翻,轻轻叹了一口气,在后边无精打采的跟了皇甫炎磊去了他的房间。
夏灵芸一只脚跨进去,一双眼睛已经开始打量这间屋子,倒没有她想像的那般奢华,给人大体的感觉就是很整洁清雅。
屋中的八仙桌子颜色倒是更深一些,暗红的发黑,像是深薄薄的涂了一层极润的油,闪着温润的光泽,桌子上方的墙上挂了一幅极大的山水画,描绘的十分细腻,一树一木似乎有了活的气息,那山间的水似乎也流动了起来,天边还有一轮的太阳正在冲破薄雾,喷薄而出,气势磅礴,让人一看不觉得心中一阵。
往里看去,有一个书架,上面摆满了书,下面放着一张略小一些的桌子,上面还有一盏灯,燃烧到半截的蜡烛,外面罩着一个白色的纱罩,夏灵芸不禁心头疑惑,印象中古人的书房和卧室,好像是分开的吧?现代人有的空间紧张,房价太高而不得已混为一用,怎么皇甫炎磊也这样做呢?
她心中想着,眼睛顺着书架往里看去,不远的地方一张宽大的床塌,如雪的白纱帷帐此刻被金钩挂着,阳光照进来穿过帷帐映在墙上有斑斑的光影。
“你看够了没有?”皇甫炎磊的声音冷冷的,似乎在夏灵芸好奇的心上泼了一盆冰水。
夏灵芸心里恨恨的,脸上的保持着波澜不惊的表情,另一只脚也迈了进来,距离皇甫炎磊两米的地方站住微低着头,等着皇甫炎磊的吩咐。
皇甫炎磊见她微微垂首的样子,心中莫名的升起一丝的柔软,眼前的人儿白瓷一样的皮肤在透过窗纱的阳光下闪着晶莹的光泽,一双明亮的眼睛低波流转,浓密弯曲的睫毛轻轻在洁白的皮肤上抖动,似乎在跳着优雅的舞蹈,她的嘴微微撅着,似乎有什么不满意,嘟起的小嘴红润柔美,让人忍不住想……
他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微微一闭眼,实在不清楚自己怎么会有这种吓人的想法,他心里明白,因为查不到夏灵芸的底细,可是夏灵芸平时一些事的做法和她的身手,都让他充满了疑惑,所以,才让管家安排她来给自己当贴身丫环,以便时时的观察,可是,现在自己怎么能动别的心思?
他恼恨着自己,再次睁开的眼中带着了几分凌厉是为了自己出现了意料之外的想法,声音中也微微有几分的烦躁,他对着夏灵芸道:“过来给爷更衣。”
“啊?”夏灵芸听一这话猛得抬头,脱出而口的话和眼神中明显的惊愕让皇甫炎磊越发的不耐烦,怎么?难道自己就这么让她讨厌?
他看着那张成圆形的小嘴,如一朵红艳的小花在自己眼前无尽的妖娆,那味道一定甜美之极……该死!他在心中骂了自己一句,眼光落向别处,顿了一顿厉声道:“怎么?不懂?”
夏灵芸再傻再不懂古代的话也知道这更衣是什么意思,可是……这自己一个大姑娘,他一个男人,更衣?帮他?老天爷……你是担心整我整得不够惨吗?
夏灵芸愣在当地,看着屋子里地上的三个影子,她似乎想起了什么,扭过头去,看着自己身边的皇甫清阳。
她的眼神中带着不安和急切,细长的柳眉皱成了一团,鼻尖上似乎有了微小的汗渗透出来,雪白的牙齿轻轻咬着如花瓣的下嘴唇。一双手的食指紧紧搅在一起,看上去很是紧张的样子。
皇甫清阳一见她这个样子,就知道她紧张,不知道如何去做,心中一软,想打个岔子,他咳了一声,说道:“大哥……”
皇甫炎磊说了两次,夏灵芸都未曾向前迈动一步,而现在的目光反而望向了皇甫清阳,他不由得心中火大,她这是什么意思?更个衣就难为成这个样子?还转过头去看着二弟,他不由得拧了眉,目光沉了沉。
“有什么事等我更完衣再说。”他一挥手,金色的铠甲在阳光里划过,一道耀眼的光,声音的冷意和这光交织在一起,有一种不可侵犯的威严。
皇甫清阳顿时语结,“唰”的收了扇子,坠子突突跳了几下,他干着急却也没有办法,他望向夏灵芸,眼神中闪过一丝的愧疚和无奈,紧紧抿住的嘴唇显示了他心中的不安。
这目光的对视没有逃过皇甫炎磊的眼睛,他只觉得心中似乎有什么东西狠狠在自己的心尖用尖利的牙齿狠狠的咬了一口,让他一阵的疼痛难受。
他忍下心头即将暴发的怒气,迈步来到夏灵芸的近前,既然她不动,他就自己走过来好了。
夏灵芸听到铠甲的金属声,以及沉稳的步子声,她回过头,眼睛移开皇甫清阳遇上皇甫炎磊一双如深潭水的眸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