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得遇救星

她踏上那台阶,一步一步很是用力,脚掌与地面发出清晰入耳的响起,她似乎想把自己的情绪发泄在这里脚步中。可是她能明确的感受到身后管家的目光,她不由得直了直背,感觉如芒刺在背,终于,伸出手,推开了那扇门。

随着“吱呀”一声门开,外面的阳光照入有屋内,原来光线就不错的房间里更显得宽敞明亮,屋内放着一张枣红色的红木八仙桌,桌子摆了两个白底流金的瓷瓶,阳光滑过瓶身,折射出让人惊叹的光芒,瓶中有几枝鲜花,有含苞待放,有的已然露出了娇嫩的花芯,一阵清香扑面而来。

眼光再往里面望去,一张宽大的床上放着同床锦被,被面均是上好的绸缎,泛着柔的光芒,淡黄色的帷帐被金勾倒挂起来,门一开,一阵风拂过,轻轻的摆动着,犹如仙女的衣裙。

夏灵芸不禁在心中赞叹,眼中也是惊讶的光,这房间是丫环住的?不知道比厨房的大通铺强了多少倍,看来这贴身丫环的地位确实不低啊。

夏灵芸看罢多时,一想管家还在等着自己,没有过多的时间感叹,赶忙迈了进去,把胳膊上的包袱放到桌上,轻轻退了出来掩上门,再度站到管家面前。

管家带着她走遍了院落,一一介绍着各个房间的用途,夏灵芸打开记者的超常记忆头脑,飞快的记下了管家说的所有的话。

她的心随着一扇扇开启的门,也开始一起一落,但是走到最后似乎也不没有看到皇甫炎磊的影子,她不禁疑惑问道:“管家,那个……将军呢?”

管家一笑,头上方帽后面的飘带在风中轻轻飘动,花白胡子掩映的唇中说出让夏灵芸暂时心落上的一句话:“将军今天上朝,还没有回来。”

“噢。”夏灵芸把一颗提到嗓子眼的心放下,心中长长出了一口气。

“那姑娘先在房中休息一下,等候将军回来吧。”管家看着她说道。

“管家,”夏灵芸福了一福,一副低眉顺眼的模样,像极了在听着祖父教导的女孩,声音更是婉转如莺,“以后还请管家多多提点照应,您是我的长辈,叫我灵芸就可以了。”

管家的心中像是扔进了一个小小的石子,看着灵芸乖巧的模样,不过一个十几岁的孩子,他的声音也软了三分,“好,有什么不懂的尽管来问我,其实将军很好说话。”

夏灵芸心中一哼,鬼才信,那个冷面阎王一样的人,像是谁欠了他的钱似的,他还好说话?心中如此想,脸上却没有显露什么,只是盈盈一礼道:“灵芸记下了。”

管家看着她转身回房,不由得满意的点头,勾了勾嘴角。

灵芸进屋去休息,说是休息哪里坐得住,不知道那个将军什么时候回来,平时自己在厨房里经常见不到他的人影儿,一见到他的时候不是受罚就是受惊吓,总是没有好事,这下好了,整天在一个院里了,还成了他的贴身丫环,怎么个贴身法?

唉……

夏灵芸看着满屋的家当,自然比厨房所不能比的,但是她现在却是无心欣赏,坐在那里不知道那将军什么时候回来,自己如何应对。他回来之后,自己应该做些什么呢?打水洗脸?好像早上洗过了吧?喝茶?茶叶在哪?唉……真是头疼。

正想着,只听有人敲门,把她的心吓得一惊,该不会是他回来了吧?正在心惊之时,听到门外娇滴滴的女声道:“灵芸姑娘在吗?”

夏灵芸一愣,这是谁?听着也不像是姗姗啊,她来不及多想,起身走到门口,却见一个小丫头站在门口,头上梳了一个普通的丫环双髻,但是却有了素银、猫眼石的首饰装饰,和厨房丫头的素净不同,身上的衣衫也是绸缎织就,虽然不是上等的品质,但总比厨房丫头的布料好得多。

灵芸看着她的脸,小巧讨喜,脸蛋红扑扑的,两条淡淡的眉毛,一双笑眼,忽闪忽闪的显着灵动的光,手里拿着一个包袱,不知道装的是什么。

夏灵芸第一直觉是这个丫头是被派来了和她同住的,于是,满脸溢了笑容道:“我就是,快进来。”

“灵芸姑娘,”那小丫头一边迈步向里走,一边低头看着包袱说道:“这是管家派我来给你的,里面是一个衣衫和首饰。”

夏灵芸噢了一声接过,拎在手里沉甸甸的,比自己带来的那个包袱重了不少,看来这个贴身丫环的待遇确实不同啊。

夏灵芸见那丫头转身要走,好不容易看到了一个与自己说话打发时光的人,哪里肯轻易放过,她忙说道:“姑娘留步。”

那小丫头自然知道夏灵芸是什么地位,不由得站下,看她是否有什么吩咐。

只见夏灵芸把接过去的包袱放在桌上打开,一一查看着那些首饰,小丫头的脸登时红了,脸上闪过一丝怒气,难不成以为我会手脚不干净偷东西吗?

还没有等她发作,夏灵芸已经满面春风的过来,手里拿了一付红宝石的耳坠子,那是颜色正红的成色极好的宝石,上面还有素银的银勾,托在手里像两颗极小的樱桃,特别是托在夏灵芸白葱一样的手上,更显得色泽红艳,在阳光下闪着迷人的光。

小丫头脸上的怒意渐渐退去,换成了一脸的迷茫,她不知道夏灵芸拿这个是什么意思,夏灵芸眼中含了笑,长长睫毛因为笑意微微颤动着,对她言道:“我不知道姑娘叫什么名儿呢?想必也是这上房的姐妹,这个小礼物算是我的见面礼吧。”

小丫头一听,脸上顿时一惊,继而是无法抑制的喜色,淡淡的眉毛微微挑起,眼角也含了笑意,连连摆手道:“这使不得,我怎么能收姑娘这么贵重的礼物?”说着,头上的素银簪子下的流苏也随着晃动而微微发出声响。

夏灵芸拉过她的手,眼中微微闪动的真诚的光,笑道:“妹妹说的什么话,这点东西就叫贵重了?”说着伸出手,把她耳边的普通猫眼耳坠子取了下,亲手为她换上。

“嗯,”夏灵芸退后两步看了看,嘴角上扬了笑意,眼角眉梢也是愉悦的表情,“果然好看,妹妹年轻,脸色又红润,戴起来真是好看。”

那小丫头本来得了东西就欢喜,见她夸赞自己好看,自然就更高兴了,想着自己刚才还误会人家,不由得脸上一红,施了一礼道:“我叫言儿,以后听灵芸姑娘的吩咐。”

“什么吩咐不吩咐的?”夏灵芸忙拉起她,脸上带了笑,口中却是微微责怪的语气,“我们都是听将军的吩咐,平时姐妹相称就行了,别姑娘姑娘的,显得生分。”

言儿听她这话便欢喜的笑了起来,甜甜叫道:“灵芸姐姐。”

夏灵芸拉着她坐下,端过一杯茶,装作漫不经心道:“这上房的活还轻省吧?将军平时严不严厉?”

言儿思索了一下道:“上房倒是有什么活,无非就是一些打打扫扫的活,比厨房、洗衣院那些地方轻松很多,但是也要伶俐,眼力得到,否则也是少不了挨训。将军嘛——”

夏灵芸目光不敢直接盯着她,怕她觉察出什么,不肯再说,只是轻轻的理了理垂下的头发,脸上是无所谓的表情,耳朵却是一个字也不肯落下。

“平时很少和我们说话,他的饮食起居都是由管家打理的。”言儿一边说着,耳边的宝石坠子随着轻晃,阳光折射的红光遇在她的脸上,更显了几分红润娇艳。

“噢,原来如此。那……”夏灵芸还想问问关于一些具体的事宜,比如一会儿那冷面将军就要回来了,自己该如何处理,还未等她开口,只听得外面响起了脚步声,她心中暗叫,糟糕!这家伙怎么现在回来了?自己还不知道应该怎么办呢。

言儿也闻声站了起来,夏灵芸看着阳光透过门照在地下的影子,不由的心中一横,回来又怎么样?难道我会怕你吗?笑话!

你不过是一个古代的迂腐武将,我是新世纪现代的优秀记者,虽然不小心被刺身亡,但是咱的傲骨还在啊。岂能被你吓破了胆,你冷冰冰的,本姑娘也会沉着脸不说话,哼,谁怕谁?

她正给自己打着气,只见门外的院中出现一条倒影,那影子被拉得纤长,步子缓慢,手中还有一把折扇。

夏灵芸看着那影子上的扇子一丝惊喜漫上心头,她赶忙抬了头,映入她眼帘的是熟悉的蓝衣锦袍,手中折扇,她似看见了救星一样,眼中带着欣喜,擦了一下额上的冷汗,迈开步向皇甫清阳走去。

皇甫清阳是来这里看大哥回来了没有,他没有官职在身,只是将军府的二公子而已,根本不用上朝,在别人眼中倒也落得潇洒的上官二公子。

一进院看到大哥的房门关着,看来应该是还没有回来,忽然而院中另一房间开着,听上去还有女子说话的声音,他开始以为是丫头在这里说话,不由得转身向这边走过来。不想,还没有走到门前,只见屋内飘出一个人影,向自己走来。

他定下眼睛一看,不由得喜悦漫上心头,炙热的眼神中蒙上了一层温柔,嘴边的笑意似带着温情悄然而上,“你怎么在这里?”

夏灵芸完全没有发现皇甫清阳的心思,只是觉得每逢危难时都能够遇到他,实在太好了,正要开口说话,后面的言儿也已经快步过来,屈膝施礼道:“见过二公子。”

“嗯,”皇甫清阳看着她,应了一声,虽然一如既往的温和,但是远远不如待夏灵芸一样的温情和感觉,当然,这些只有他自己心里知道。

言儿对夏灵芸道:“灵芸姐,我先走了。”

“好,”夏灵芸点头笑着就道,看着她远去的身影转而不见,忙呼了一口气对皇甫清阳道:“我跟你说,我在厨房干的好好的,你那个该死的大哥居然让管家把我调来当什么贴身的丫环,我都不知道应该干什么,正巧言儿来给我送衣服,我就拉住她从侧面打听一下,眼看你那个冷面大哥要回来了,你说我怎么办?”

她的语速很快,声音清脆悦耳,如是倒豆子一样,把心中的不快和担忧一股脑的倒给了皇甫清阳,她已经把皇甫清阳当成了蓝颜知己,虽然知道她口口声声说什么冷面将军,是皇甫清阳的大哥,不过,她相信皇甫清阳不会出卖她,这是一种直觉。

皇甫清阳听着她说完,见她的俏脸上染了一层红晕,一张小巧的红嘴,那天晚上还吟出一首绝妙的诗,今天突突的说了这许多不满大哥的话,该死的……冷面将军……但是他却没有讨厌的感觉,只是觉得新奇和好玩。

只是听到她说什么,大哥让管家把她调到这里来做贴身的丫环?他心里突地升腾起一股莫名的烦躁,耳边也有些轰轰的鸣声。

夏灵芸见皇甫清阳一时怔在那里不说话,以为他在帮自己想对策,半响,她伸出手推了推了他的手臂,眼中尽是急切的光,一脸焦急的模样,“喂,怎么样,想到了没有?”

皇甫清阳看着她搭在自己手臂上的白葱似的手,不由的心中一动,心怦怦的跳个不停,他停下手中摇扇子的动作,扇坠子下停止了突突的跳动,他担心,自己只要一个不小心,那手臂上的玉手就如同蝶一样飞走了。

他的手僵在那里,感受着那手上的暖意,如同烙在自己的心上,看着她如水的目光,清亮的能看到自己的模样,他真怕自己一个按捺不住会握住那双手。

但是夏灵芸却远远不知道他心中的变化和想法,在她看来,这不算什么动作,她实在不拘泥这种小节,她以为男女间用手拍一下,根本算不得什么,可是她情急之下忘记了,自己现在处在男女授受不亲的古代,而非当街头就可以拥抱亲吻的现代社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