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儿，我的乖女儿，咳咳咳……”李卫华伸出骨瘦如柴的胳膊伸向她，像一个慈祥的父亲。
以往被打的噩梦骤袭，她下意识后退一步。
“你个没良心的，你爸爸供你吃供你穿，你竟然嫌弃他，不认他，天下怎么会有这么狠心的女儿！”赵青霞失声痛哭，指着她控诉。
供吃？
萧果果只记得自己八岁到他们家，只有干活才能吃饭，大人的衣服很重，冬天都是用手洗的。即便是用劳动换来了饭，也是馊的，是两天剩饭和在一起的，是以往喂街边流浪狗的。
供穿？
的确供了，但那是赵青霞，或者她亲生女儿李冰茹穿剩下的。赵青霞的衣服又土又大，李冰茹的衣服又小又薄。
李卫华爱喝酒，撒酒疯打她，赵青霞冷眼旁观。
再大一点的时候，害怕别人说闲话，他们送她去上学。
她以为终于像正常孩子一样了，可等待她的更为残酷，赵青霞舍不得给她交住宿费和伙食费，让她走读。
那么远的路程，一天步行来回好几次，经常中午回家，赵青霞都洗好碗了，连剩菜都没有。
她一度瘦成皮包骨，被学校医务室诊断出营养不良。
她悄悄兼职，被发现后把钱没收，再打一顿。
这就是为什么萧果果从小到大都瞒不住是被收养的原因，因为没有父母会那样对待亲生女儿。
李家不穷的，开了一间小型商场，只是对她苛刻而已。
萧果果发愤，考上大学，才过的好一些。
可是没过多久，商场遇到危机，需要资金周转，两人萌发了把萧果果放到齐建宗床上，讹诈钱财的主意。
萧果果意识到，自己虽然长大了，但不如他们老谋深算，可能一辈子都摆脱不了这两个耍阴招的魔鬼，这才同意齐建宗开出的结婚条件。
可齐建宗一病不起，只来得及警告他们，一直没时间按照诺言帮她彻底打压这个家庭。
如今，齐建宗这个靠山没了，萧果果知道他们迟早找过来，却没想到是以这样的方式。
令人作呕。
周围全是声援赵青霞的声音。
赵青霞哭诉：“你爸爸没钱做手术，我都求你多少次了。果果啊，救救你爸爸，我给你打欠条还不行吗？我一定还你，果果呐，求你了！”
宫霆面容上彷佛结了一层霜，侧头看萧果果。
她没有流泪，脸上是愤怒与惶恐，几次张口想跟围观的学生解释什么。
但对方讨伐阵仗太大，声音太高昂，她好不容易说出一个字，还是抖的，没人听的到。
她不想将自己丑陋的人生搞得人尽皆知，可她更受不了被这样污蔑。
明明什么都没做，却要惹人讨厌，明明人生刚开始，却被蛆虫一次次恶心，刚刚建立起的人际关系，毁于一旦。
“果果。”
宫霆轻轻叫了一声，弯腰伏在她耳边，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你不是他们说的那样，你想辩解对吧？”
萧果果点头，而后又摇头：“算了，随他们吧，我习惯了。”
势单力薄，人云亦云，她站在舆论中心，就算说出来，谁会信。
是的，她早就习惯了，再差的境遇她都遇到过，这一次，不过尔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