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云湛眉眼间冷凝成冰,手腕轻挽,妄念剑现于掌中。
仙剑龙吟在耳,直指高座之上的西甿国师,元封。
“我再说一次,把我的人还给我。”
上官云湛从来不是个好说话的人,云卿歌最是明白。
但是身为一门之主,如今又是身陷他国,这样兵刃相见不计后果,实在不是明智之举。
元封手中有筹码,自然无惧于他。
缓步下得台来微微一笑:“你的人?据闻那丫头好像只是宫上的徒弟吧?”
“与你无关!”上官云湛一心在洛可可的的安危上,并不想多做盘桓。
“老夫不过是好奇,为了一个小丫头,让你们天璃皇帝疑心你私自潜入我西甿的用心。到底值不值得。”
“你这是什么意思?”云卿歌心头一跳。
元封面带冷嘲,一直盯着上官云湛,一字一句道:
“谁不知道天璃皇帝疑心甚重,早年间听信了小人谗言,说自己刚满六岁的儿子将来会给天璃带来灾祸。故此便命人将小皇子连夜带出了皇宫偷偷活埋了……”
“啧啧啧,都说虎毒不食子,但是很显然在你们皇帝的眼睛里。皇权胜过一切!”
上官云湛的脸色霎时间变得惨白,握着剑的手也不由微微发颤。
元封很满意上官云湛的表情变化,心道:看来柳妃母子选中的人,对上官云湛的影响已然深刻了。
若是从前的上官云湛,那般无懈可击,怎么可能在人前露出这样的表情来。
突然,眼前湛蓝色的剑芒一闪,元封顿时感觉到一股森冷,贴上了他的脖颈。
“本尊不介意皇上知道,大不了借国师你的人头一用,这样所有的事情也就都能够解释得通了。本尊入西甿彻查师尊之死,发现此事与国师有关,便手刃仇人同时也替两国除去一心腹大患……有何不可!”
元封呵呵一笑,非但不气恼,反而有些愉悦。
“这么说来,老夫是一个非死不可的人了?”
上官云湛道:
“谁不知道西甿国君懦弱,一国之政全握在了你国师的手里。多年来你蠢蠢欲动,欲挑起两国争端,企图染指我天璃。不过好在你还算聪明,图有贼心还没有动作。不然你真以为这个国师的位置,你还坐得稳么?”
元封脸色青白,又听上官云湛朗声说道:
“如果本尊记得没有错的话,那是五年前。你带人偷偷溜进我凌华宫,破我结界欲行窃事……当时你便是我的手下败将。如今怎么?是想再试上一试么?”
脖颈上的寒意又冷了一层,元封下意识的向后退了一步,沉声提醒:
“你可别忘了,你那小徒弟还在我的手上。”
“不急,杀了你,再接可可回去也来得及。”上官云湛胸口起伏不定,睨视着他沉声说道。
“住手……”洛可可忽然从后堂走了过来,面色虽然不甚好看,但是看起来与平常没有什么区别。
“我在这儿。”
“可可……”
上官云湛几个人皆是一脸疑惑,洛可可被掳走的时候是一身男装。
不过才一个多时辰的时间,不仅毫发无损的出现在了西甿国师下榻的别院。
而且还换了一身华贵无比,让人炫目的服饰。
黛色罗群曳地,珠翠步摇生辉,好一派富贵人家小姐的模样。
上官云湛登时收剑,拉过洛可可在近前。
急切问道:“可可你怎么样?可有受伤。”
洛可可木然抬头,瞧着他的嘴巴一张一合,满面的焦急,脑中轰鸣不绝,只觉隐隐的眩晕。
洛可可无声的挣开上官云湛的双手,反身向着元丰盈盈一拜。
就在众人疑惑间,元封得意的微一颔首。
却听洛可可轻声说道:“可可拜见义父。”
“什么?义父?”星阑最先叫了出来,不能怪他失仪,只能说这简直太让人匪夷所思了。
什么时候他成了她的义父?这绝对不可能。
“乖,快起来吧。”元封伸手去扶她,被上官云湛一把扬了开去。
拉住洛可可的手臂,认真的看着她问道:
“到底是怎么回事?”
洛可可被他扯的一阵阵犯晕,好不容易站稳,眼睛里师尊的脸看得渐渐清晰。
弯唇勉强一笑,说:
“其实在我进凌华宫之前,就已经是义父的义女了。只是那个时候我不知道义父的身份,这一次到滇城来,是义父身边的随从认出了我。才有了这样的误会……”
洛可可爱撒谎,但是却不高明。所以她以往说的谎话,很容易就被上官云湛拆穿了。
但是这一次,上官云湛不知道自己该不该信她。
因为她身上,真的中有只有西甿才有的‘蚩蛊’。
而这种蛊千金难求,多数是用来牵制与人,让人为己卖命,或者干脆就是为了折磨仇敌所制。
按时间推算,洛可可身上的蛊,定是进凌华宫之前被种下的。
所以他们之前就是认识的,便毋庸置疑。
“你再说一遍,现在改口还来得及。”
上官云湛捏痛了她的肩膀,嘴唇发颤的又说:“只要你说,我就信。并且拼尽性命也会找人医好你身上的蛊。”
洛可可混沌之中猛然抬头,轻声问:“师尊早就知道我身上有蛊毒么?”
洛可可脸色苍白,无力的追问道:
“你什么时候发现的?我头痛了很多次,每次都是你帮我止痛,那个时候你就知道了是吗?可是……”
“可是为什么你都没有跟我说过呢?为什么?”
洛可可想不明白,目光咄咄的看着他,让上官云湛心下焦急,却无法解释。
因为无论如何解释,都避不开自己早就怀疑洛可可的事实。
“为师,为师只是……”
洛可可第一次见上官云湛这样紧张无措,想他堂堂正道世家之首,生性孤高桀骜的一个人。
何时有过这样慌张无措的时候!
而且还是面对自己这小小女子。
“所以你是怀疑过我的,对吧?”洛可可苦笑着看他,又说:
“你假装不愿意带着我出宫,让我一路想办法跟着你。就是为了打消我的防备,其实你早就知道我是有目的的进凌华宫,有目的的接近你,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