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 心疼

上官云湛抱着洛可可御剑而行,穆云澈不肯就此作罢,紧跟其后,踏剑追赶。

一蓝一赤两道剑影如同两颗异彩流星,划过两国交界的重重山脉之间。

丘陵地貌多以矮树灌木,却密集遍布。

白日里晴空万里,烈日炎炎。到了晚上尤其深夜,竟是寒气逼人得紧。

怀中的洛可可气息微弱,身体也愈发僵冷,穆云澈再这样纠缠下去,恐怕再难将可可救回。

遂放缓了速度,观察附近可有住户人家。

定睛细瞧之下,上官云湛不由眉头越攒越紧。

许是平民怕了两国士兵的侵扰,眼下所见之处,竟然没有一点明灯农户。

只有放眼过去,崎岖的山脉和密林。

‘咻咻’之声疾驰擦过耳边,上官云湛下意识抱紧洛可可的身体,躲过那几只以符咒幻化而成,带着火焰的短箭。

“上官云湛,把可可交给我,我带她去医治。”穆云澈的执着,着实让人心惊。

“我不会把可可交给你的,可可也不会想要跟你走。”上官云湛遥遥的望着他,目露坚决。

穆云澈一甩衣袍,怒声高喝道:“你想让她就这么耗下去?直到死吗?把她给我。”

穆云澈怒极,瞬息之间,同时又抛出十几只短箭向二人袭来。

火焰短箭携风呼啸而至,若是上官云湛一人,躲避开去自不必说。

可是他一手护着不省人事的洛可可,只能用另一只手对敌。

眼见着左右无法同时相顾,那凌利的短箭只差一点点,就要伤到上官云湛。

妄念剑与主人心意相通,感知主人心下急切,登时从上官云湛足下,骤然觉醒……

‘当当’一阵利刃相撞之声,短箭被妄念击退并且纷纷落下,又变回了一张张已经无用的符篆。

妄念离了上官云湛的足下,顿时感觉身形有一些的不稳。

惊慌之下,眼睛瞟向身下那不尽山脉。

心中立时有了打算。

这边抱紧洛可可,那边伸手召回妄念。

纵身一跃,那道白色的身影就如一只失了平衡的雪雁,刹那间消失在苍茫的群山密林之间!

穆云澈呆了一瞬,立在赤渊剑身上,

回神后,想在下面浓密的山林中再去寻找那两个人的踪迹,已经半点影迹也无。

“可可,可可……”穆云澈俯身长啸,结果能回应他的只有寥寥的飞鸟振翅,与不明的野兽低吼之声!

矮木灌丛坚韧无比,尽管上官云湛已经尽量避开那些粗木枯枝,但手臂还是被划伤了几道血痕。

不过好在可可没有再受伤。

怕穆云澈会随着玄门灵器,特有的灵气追踪而至。

上官云湛不得不收起了妄念,就连结界也不敢轻易开启。

只抱着洛可可在行走艰难的密林中,摸索着前行。

这灌木林从半空看来,不算多高。

却不想人在其中行走,再向上望去,只觉得棵棵古树都有一丈多高了。

地势并不平坦,又不时有小兽惊慌而过。看来想找一处隐蔽安全的地方疗伤,不是易事。

多闻西甿界内多蛊虫猛兽,境边常有人丧命在此。

所以即使夜寒如潭,上官云湛也不敢轻易生火取暖,恐遭来野兽袭击。

山洞不是十分宽敞,但是容纳师徒二人足矣。

洞内杂草丛生,潮湿阴冷,可能是以前有什么小型动物暂居在此。

角落里还有小堆的粪便堆积在那里。

若是从前,上官云湛一定是要以法术将这里先行打扫一番再说其他。

可是如今他需要保存灵力,为洛可可医治伤情。

靠坐在洞壁的洛可可,脸色映着西沉的月光,显得愈加没有血色。

上官云湛不再耽搁,伸手探脉过后,眉头终于不再越皱越深。

心脉虽有衰弱之势,但好在以他的修为,若是强行修护应该不难。

凝神静息,上官云湛眸光微敛,精纯内元之力缓缓向着洛可可的心脉,铺设开来……

东方已现初晓之色。

灵力虚耗过度的上官云湛,这才收了手。

却也面色如纸,鬓发也被冷汗沁湿。

怀中之人的气息渐渐回缓,秀气的小眉毛,因为疼痛而纠在了一起。

“可可,可可听得到为师说话么?”上官云湛急声轻唤。

“……疼……”努力了半天,洛可可终于哼出了一个字来。

上官云湛向她那伤口看去,洞内光线暗淡,她又是穿着一身红衣。

被冰封住的伤口,因为疗伤而牵动了心脉,所以此时又开始血流不止。

经过两个时辰的灵力输送,上官云湛自知再无力施展冰封之术。

当下只能以药物止血了。

幸好怀中还带有宫中上好的灵药,如今可可昏迷不醒,只好先行涂上。

待她醒来再行口服也不迟。

只是……

虽然师徒二人多次亲密相触,但毕竟男女有别,再说从前也只是合衣而眠。

这上药却是要将衣衫退下才可的,可可伤的又是后背以及前面胸口处。

想到这儿,上官云湛着实犯了难。

思量再三,他还是决定先疗伤要紧。

再说他们又是师徒,可可都说过了,一日为师终身为父……

即便如此之想,上官云湛还是止不住的心慌意乱,面色泛红。

“我闭着眼睛不看,不就行了。”

算是找到了一个可行之法,白瓷小瓶开了盖子,一股药香迅速蔓延开来。

上官云澈一手捏着瓷瓶,一只手依然迟迟不肯去退洛可可的衣衫。

直到洛可可浅浅的呼痛声再次传来,上官云湛才咬牙,伸出左手向她的后颈衣领处而去……

本来是想确定了方向后,立刻将视线收回。

闭目为她上药的。

可是结果,就这一眼,立刻让上官云湛忘记了呼吸,双眼被惊痛所弥漫。

肌肤白皙如同上好的美瓷,却纵横交错着多种伤痕,不仅是鞭子抽打的紫色结痂。

还有被灼热之物烧烫过的红肿,以及针刺过后留下的点点血痂。

到底是谁,竟然用这么残酷的手段,对付一个没有还手之力的小姑娘。

赤渊剑留下的伤痕漫出血迹,将那些旧伤盖上一层刺目的猩红,显得更加可怖骇人。

手中的瓷瓶被他大力之下,几欲捏碎。

上官云湛双目血红,心疼有如刀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