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梅,你确定这个顾淡然也有嘉年华的入场券?”叶挽舟也不是有意不等薄云锡的,但她知道,如果叶詹眉还在世,他不会想叶心堂成为过气的心理咨询堂。而与拥有大数据的YUN数据中心接轨,这无疑是很好的办法。
说起,丘奈梅,可是叶挽舟在乐同村难得的闺蜜,穿过同一条裙子的关系。不同的是,丘奈梅比叶挽舟有拼劲,即使考不上大学,也早早搬到曦城市中心打工。
不过听说丘奈梅工作上不顺境,一不小心(其实是故意的)就裸辞了,于是叶挽舟便邀请她过来当她的秘书。毕竟薄云锡这个秘书兼助理实在不好支使,总是透着一层傲气,想想也气人。
说来正巧,一拍即合,丘奈梅本也有意跟叶挽舟混。
叶挽舟知道,丘奈梅工作上也许没什么大的本事,但为人爱八卦、消息灵通倒是真的。
这不,限制入场人数的YUN数据中心的嘉年华入场券,在叶心堂仅是因为专业能力突出就收到了入场券的精神科医生也有,她可是想也没有想过。
“挽舟,我说你是当董事长当傻了呗。叶心堂的金漆招牌,除了你爷爷叶詹眉,还有这从国外引聘过来的顾淡然。”
丘奈梅一副花痴的表情,尽管她身上的乐同村味道还在,但进入曦城这几年,打扮是时尚了很多,一头奶奶灰的头发张扬着她跟过去老土、自卑的自己说再见!
叶挽舟点点头,一边找讲座的阶梯教室,一边在想到底怎样向顾淡然开口说想要那张入场券,毕竟这嘉年华邀请的人数很少,人家顾专家未必会把券让给她的。
叶挽舟想得入神,已经来到了阶梯教室也不知道。
丘奈梅扯了扯叶挽舟的衣袖:“这教室都好漂亮啊。”
的确,这里非常宽敞明亮,墙壁都挂满了名人的名人名言,而一些仿制的名画都镶着金色的框边,很有书卷气。
叶挽舟抬眸,定睛看了看这曦城大学,不免觉得自己可笑。如果不是为了供白蓝天上学,也许今天,她也会坐在这里听讲座。
叶挽舟本长得就是幼脸,那已经长了许多的浓密秀发齐肩披着,很有一股清新的大学生女孩的风味,反倒丘奈梅那奶奶灰的头发和露脐装束,倒有抢镜得很。
而不只头发和装束,丘奈梅还暗戳戳地从衣兜里拿出两根棒棒糖,递给叶挽舟一根,说:“听说这些讲座都很无聊,有了这个,生活还是有点甜味的。”
在听讲座的时候吃东西?叶挽舟立马觉得不妥:“我不吃,奈梅,你也不要吃,万一给顾淡然看见……”
“去去去,胆小鬼。难怪白蓝天不喜欢你,就你这个怂样,哪个男人会喜欢你。哦不,除了那些贪钱的男人。”
丘奈梅说着,就直接将棒棒糖剥了外衣纸,塞进嘴里。
叶挽舟从前就知道丘奈梅行为乖张,这到了曦城生活还没一年,就更加离谱了。她不想惊动别的学生,只好顺手把笔记本竖起来,好遮挡丘奈梅的这种“恶行”。
“有些人不喜欢自己,所以他们创造了另外一个自己……”
这声音清晰淡雅,顺眼望去,只见讲台上站着一位清秀的男人,他身材不算健硕,倒很高挑精瘦,衣服是朴素淡雅的中山装,没有一丝褶皱,显得很干净利索。
他见叶挽舟和丘奈梅这个时间点才进来,本来就有些不满意,又撞见丘奈梅吃棒棒糖那一舔一舔的动作,就更加厌恶了。
他拿起粉刷敲了敲黑板,说:“刚才大家听了那么多,现在我来考考大家。是这样的,在寒城,有一个真实事例。有一名妻子,偶然间看见自己丈夫与一位陌生女子的亲密照片,气愤不已,于是乎她就把丈夫砍伤了。可笑的是,经过警方调查,那张照片中的陌生女子居然是妻子本人。”
“请问,这位妻子是有什么问题吗?”
这个案例倒是挺新鲜的,听讲座的大学生都纷纷举手,想表达自己的看法。却不料,顾淡然那双明眸直盯着丘奈梅,道:“那个灰头发的来回答一下。”
丘奈梅左看看,右瞧瞧,这该死的阶梯教室,居然只有自己一个人染了灰色头发。这些大学生怎么啦?都没有个性了吗?奶奶灰很流行啊好吧?
好吧,我认了,他要点名的就是我。
丘奈梅犹豫着,还是站了起来。刚才那道题,她是听见了,但她又不是学心理学的,你叫她怎么回答?
“就是……”
她的眼神飘呀飘,最终落到了叶挽舟身上,明里暗里都在问:回答个什么呀,你快说你快说,你再不说,我就要炸了。
看着丘奈梅那小鹿般惊恐又可怜的眼神,叶挽舟顿时感到如芒在背。
叶挽舟不由得竖了一根中指鄙视丘奈梅,吃什么棒棒糖,现在好了!
没想到,丘奈梅下一轮的眼神攻势更强烈,可怜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点点的哀怨,倒有“凄凄惨惨戚戚”的味道:要不是陪你来,我至于给人提问吗?
得了,得了,是的,你是陪我来的。叶挽舟拗不过丘奈梅,她紧接着“嗖”地站了起来,道:“顾医师,这题我想帮这位同学回答。”
只是帮助一下而已,但顾淡然的眼神却充满了愤怒。对,他最讨厌的就是被人打乱计划。
谁不知这叶挽舟压根没有意会到他的愤怒,继续回答着问题,道:“我想,是那个妻子不够爱他的丈夫吧。”
靠,这是心理健康知识讲座,不是情爱讲堂!所以叶挽舟的回答一出,同学们都纷纷投来鄙视的目光,这女人肯定是谈恋爱谈疯了吧。
顾淡然手不由得捏了捏那粉刷,略带着点讽刺地说:“这就是董事长的风格?地地道道的恋爱脑?”
呃……叶挽舟莫名吃惊,自己好像还没见过顾淡然吧,他居然知道自己就是叶心堂现任的代理董事长?
不过,刚才那番话,她也是经过自己思考的,她两条好看的剑眉凑到了一起,向顾淡然反击,道:“顾医师,从前有个老婆婆得了阿尔茨海默病,每个人她都不认识,但唯独记得自己的老伴。因为老伴是她最需要人帮忙的时候出现,继而陪伴了她超过二十年的时光。所以如果相信,如果深爱着,是不会那么容易忘记的。同样的道理……”
“两码事。”顾淡然不知为何,看见叶挽舟那信誓旦旦一副肯定的样子就有火气,这女人,懂坚贞不移的爱吗?
“不是两码事,正因为妻子对丈夫爱得不够深切,所以她潜意识里产生了怀疑。”叶挽舟的理论不咋地,但气势确实相当的肯定,导致在座的一些学生都在思考这个问题。
顾淡然见大家被这女人带偏了,立马用三角尺敲了敲桌面,让大家清醒一点,道:“你知道,这妻子患病了吗?”
正好,叶挽舟一直等着他发问,嘴角微微一笑,如同这春日里的一丝微风那般清新,道:“对,事实上,这个女人是患了脸盲症。”
见顾淡然愣了一愣,叶挽舟继续她的开讲:“有一些人因为头部伤了伤,患上了脸盲症。
所有的人的脸,在伤者面前都变得陌生。他们仅仅是知道这是一张人脸,却无法辨认出这张人脸是属于谁的,他们只能通过衣服的颜色或者领带的样式等特征来辨认不同的人。”
见顾淡然并没有反驳,叶挽舟继续说下去:“或许还有另外一个原因,那就是人的情感系统的原因。简单来说,当我们见到家人时会感到慰藉,见到熟悉的人,我们大脑中有了反应,证明我认识他。但是如果脑回路给阻断了,失去这种情感区域的认证,大脑就会感到疑惑:这人我认识吗?
所以妻子很可能是头部受过伤或者曾经有什么不愉快的经历,导致出现认知能力失调。”
叶挽舟一气呵成,居然说了三种可能性,一是妻子不够爱自己的丈夫;二是头部受过伤害;三是人的情感系统受到了阻碍。
在座的大学生听罢,都“哦”的一声,有些恍然大悟,只有顾淡然的感觉到自己的脸部有点小抽搐,这女人,不是叶心堂传言啥也不懂的空降董事长吗?她,怎么也懂脸盲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