葬礼上起哄的“托”都是事先安排好的,为了将拥有30%股份的叶挽舟推下董事长的职位,他们甚至不惜利用叶詹眉的葬礼。
谁都不想染一身骚味,按道理,这当中不会有人出来质疑才是。
偏偏如今居然有人站了出来,而这个人眼神坚定,气势更是倒逼人后退。
叶珍惜快速眨眼睛,甚至不想看薄云锡的脸,嘴里却坚定地说:“当然,我见到她用那块铁皮。”
“是横着、竖着还是斜着剐蹭?”薄云锡用急促的语气问到。
叶珍惜命人破坏那个字的时候确实没有研究过是怎样刮的,但她绝对要维护好自己的谎言。
“是横……横的。”
“你说谎。”
薄云锡甚至不去看一眼刮痕就断定叶珍惜说谎。
“凭什么你!”叶珍惜感到一股强烈的被侮辱的感觉,毕竟她在曦城一向以乖巧甜美著称,怎么可能说谎诬陷别人?
薄云锡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嘴角在动,他微微地道:“刚才叶小姐频频眨眼睛,不敢看我。这种视觉阻隔的肢体语言,不是说谎的话,没有必要。”
确实,视觉阻隔是由于不想看到某种事物而产生的自然的肢体反应,这是一般的心理学者都知道的微表情心理。
听罢,参加葬礼的权贵当中有了一丝议论。
“先生你别胡说。”叶珍惜咬紧下唇吼到。
“要不你去查一下。”薄云锡根本没有理会刮痕,但他看穿了叶珍惜,这样的娇娇女,只负责演戏,而根本不会研究剧本。
刮痕是怎样的,她根本不会知道。
叶挽舟不明白,自己明明就没有那样做,妹妹为什么要这样说,难道她是被叶岸然逼迫的?
她看到叶珍惜那为难的样子,心痛不已。
她走了过去,扯了一下薄云锡的衣袖,道:“先生,谢谢你,不过,不用了。”
简简单单的“不用了”三个字就表达了一切,意味着外人这样管下去,有点多管闲事。
叶岸然害怕女儿形象受损,点到即止是假戏最好的方式。
他立马将叶珍惜拉到自己身边,道:“珍惜,如今最重要的是让爸入土为安。至于刻文,我会立刻让师傅赶紧补上。”
对于叶挽舟,他不提及半个字。
一来已经认定叶挽舟的罪状,没什么好讨论的,二来是要把薄云锡的话含糊过去。
给叶岸然这么一带,来客也表示同意,如今还有什么比继续举行葬礼更重要?
嘀嗒锣鼓声再次响起,礼仪队伍立刻再次行走,他们一个个从叶挽舟身边走过,甚至有人的肩膀碰到了叶挽舟的肩膀,让她差点再次跌倒。
富人家的葬礼仪式繁琐,法事、参拜完毕都入夜了。人群逐渐散去,偏偏薄云锡躲在大树后面没有走。郝少云无奈,只好陪着自家总裁。
“云总,我总认为这叶挽舟就是叛逆,坑了老爷子还想装作孝顺,你不是不爱多管闲事的吗?”郝少云不知为何,对比那个举手投足都轻柔动人的叶珍惜,这个叶挽舟实在太粗俗了,他不喜欢。
薄云锡不回答,只是淡淡地定睛看着那下葬的墓地,脸上看不出丝毫的情绪。
过了良久,才看见一个人影走进了这黑漆漆的墓地。
这时雨已经停了,只见叶挽舟小心翼翼地来到墓地,四处张望确定没有人后,才俯身下来。
“她?”郝少云不明白这个叶挽舟走了又折回来干嘛,而且夜深,难不成害了老爷子还不够,还要鞭尸?
不过叶挽舟倒没有什么暴力行为,她只是在叶詹眉墓地旁的树下,用双手挖了一个小洞,然后把一个东西藏了进去。
“我知道了,那是丧尸粉,传说中这些毒粉可以引来毒虫。”郝少云头头是道地猜测着,谁不知让薄云锡拍了一下脑袋。
“云少,我说真的……”
“你先回去。”
“云少,我错了,你不要炒我鱿鱼。我跟在你身边这么久,都不知道你喜欢假小子这一类型的。”
“滚。”
郝少云知道薄云锡一向惜字如今,一个“滚”字的含义实在有限,只好自己脑补了。
“是的,云少,我这就滚。”看着薄云锡还是目无表情的样子,郝少云只好继续执行道:“我尽量,尽量滚远一点。”
其实叶挽舟还是执着地把那块菱形铁片埋在了墓地旁的树下面,操作完后她又仔仔细细地叩了三个响头。
最后才自言自语地道:“爷爷,我知道你对我好,田金花病了,确实需要钱。但是你也不需要给我那么多钱,妹妹就算怎样大度,我也不能独占你的股份的。”
“哼,别人给你一刀,你还得感谢刀够锋利。”
“是你?”叶挽舟见薄云锡从树后走出来,双眉紧蹙,充满了警惕。
意识到自己的话被人听见,叶挽舟有点生气,吼道:“在葬礼上,我不知道你为什要这样说珍惜,虽然我没有做过,但珍惜肯定也是有苦衷的。倒是你,你不走,出现在这里,够心机的。”
“呵,以为你不懂,原来你懂。”薄云锡迈开他的大长腿,一步步逼近叶挽舟,他那走路带风、气势逼人的样子,倒让叶挽舟心里忽地产生一股畏惧。
但,叶挽舟是谁,天不怕地不怕,打得了流氓,赶得跑债主。
叶挽舟挺了挺胸膛,道:“你……”
“薄云锡。”
“你薄云锡是不是和珍惜有仇,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说她陷害我,她心灵很脆弱的。”
“是吗?那就去看看她到底有多脆弱。”
薄云锡忽然靠近,让叶挽舟感觉到一丝压迫感,她利索地伸出双手架在胸前,做好了防御。
谁知,“嗖”的一声,薄云锡忽地抓起叶挽舟的手腕,道:“怎么,怕了?”
怕什么?怕他还是怕珍惜?
叶挽舟在乡下啥都没学,倒学了一身武艺,跆拳道黑带四段,外加传统太极拳。
她屈身忽然向薄云锡的膝盖踢了过去!动作迅猛如闪电,颇有雷霆万钧之势,让人猝不及防。
薄云锡没想到这是只带刺的刺猬,他膝盖吃痛却仍稳住脚步,脸上痛苦的表情只是呈现一瞬间,瞬即就恢复了平静。
嘴里像自言自语地道:“叶珍惜看你时,眼睛是眯着眼看的,只有厌恶对方才会有这样的表情。”
“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再说,我就把你另外的膝盖也踢弯。”叶挽舟决不容许别人诋毁自己最疼爱的妹妹。
“有胆伤害我,没胆量去看清真相,可笑。”薄云锡说着刻薄的语言,眼神却如同星光那么闪烁有光。
叶挽舟看着他那漆黑的眼眸,如此真诚,平生第一次有了动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