葬礼上的人之前都是叶老怎样怎样的,如今都在谈论叶氏股份怎样怎样。叶挽舟不由得皱了皱眉,她把手里的东西抓得更紧了。
这时,叶挽舟那所谓的舅舅、肖珍的弟弟忽然在她身后出现,吼到:“怎么,还不走,你这个酒吧妹,又想勾引这里的权贵?”
他还顺势推了叶挽舟一把,叶挽舟一个踉跄,“噗咚”地跪在地上,溅起了一身泥水,让本就肮脏湿透的衣服湿透,更加不堪入目。
见着叶挽舟狼狈的样子,舅舅心里直叫爽,谁叫叶詹眉把股份给你了,弄得我们肖家屁都分不到,你一个野丫头,凭什么!
心里窃喜,嘴里更是夸张地惊呼道:“哎哟,我说你忽然跪下装可怜,也不看看这里都是什么人。哪能被你骗到?”
雨势那么大,确实大家都没看到叶挽舟是怎么跪下来的,听那舅舅这么一呼,对叶挽舟更是由鄙视变为憎恶。
谁料,“咚”、“咚”、“咚”……一声又一声,叶挽舟直接不起来,头也不抬,直接往叶詹眉棺材的方向叩头,叩的响头一个比一个响,一个比一个敲响人们的心。
她的头叩得诚恳,不但溅起了泥水,那一抹本尚算干净的额头顿时被血染红。
叶家人顿时慌了,他们是在叶家呵护长大的,如今,悲切的表情却及不上叶挽舟的三分之一,旁人会怎么看?
一直站在一旁的叶珍惜本是叶家唯一的大小姐,如今却不是唯一。
她把那双粉嫩的手握了握,便迅速走了上去,道:“姐姐,你也许不知道,爷爷教过我们,叶家什么时候都是体面的。”
叶珍惜说着,便用双手去搀扶叶挽舟,也不管叶挽舟额头的血水染到自己的衣袖上。
叶挽舟缓慢地抬起头来,看见在叶家唯一对她好的人,她那含着雨水的嘴张了张,道:“珍惜,不要紧的,我只是想给爷爷叩个头。你别担心我,你这样,会弄脏了你的衣服。”
“说什么话呢?”叶珍惜见大伙都看着她,也不再撑伞,任由雨水打湿她那薄薄的丝绸衣服。她双手扶着叶挽舟的肩膀,苦笑着道:“爷爷疼你,也疼我,但他不想我们这样的。”
好一副姐妹情深,薄云锡看着这被雨水模糊的画面,若有所思,那薄薄的嘴唇勾出了一个微小的弧度。
“珍惜,我可不可以有一个请求。爷爷生前给了我一样东西,他说这个东西很宝贵有灵性,我想让它陪着爷爷。”叶挽舟知道,在叶家,只有这个同父异母的妹妹才会帮她。
她那虔诚的眼眸看着叶珍惜,这是她的最后一根稻草。
在她心底里,爷爷待她的好虽然短暂,但却是最真切的,这是爷爷死后她才明白的道理。
如果这块铁皮是块宝,请守护爷爷的安宁吧。这是我唯一能为爷爷做的事情,这天葬礼也是最后一个机会了。
叶珍惜顿了顿,看了看周遭的眼光,她顶住了叶家投来拒绝的眼光,大胆应承了下来,道:“我试试。”
在叶珍惜一番唇枪舌剑之下,叶岸然才挑眉,侧目看了叶挽舟一眼才答应。
叶挽舟在众目睽睽之下,挪步到叶詹眉的棺木旁。那副棺木好生别致,不但用了上乘的紫檀木,而且棺木上密密麻麻地雕刻了许多经文,据说那些经文都是有祈福保佑作用的。
叶挽舟从自己衣兜里,小心翼翼地拿出了一块刻有图腾的菱形铁皮。
这块铁皮被一个绣着荷花的白色小手帕包裹着,如今取出来还没有沾到过雨水。
叶挽舟看了看铁皮,正准备把这块铁皮放进一个精致的荷包里面一同挂在棺木外,谁知这时叶珍惜忽然大喊起来:“姐姐,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啊,这些刻文都是有意义的!”
这么一个叫喊声,让大伙都看向那精致的棺木。
只见浮雕刻文上确实有一个文字给刮花磨了过去,而这个字正好是“有”字变成了“冇”。
“有德行和名望”变成了“冇德行和名望”。
这讽刺的意味可大了!
叶挽舟吃惊,自己虽然拿着的是铁皮,但压根没有碰到爷爷的棺木。
但是远观的众人怎么知道,都不由分说地骂道:“这个女人不但不知廉耻,还心黑。要是董事长的位置给这样的人坐上去,叶心堂真是完蛋了。”
叶岸然知道,这时自己又该出场了。他疾步走到叶挽舟身边,从叶挽舟手里抢过铁皮,狠狠地扔到地上,道:“你害死了爸,还想拿这些利器继续伤害他吗?你走吧,我没有你这样的女儿!”
好一句一语双关,既肯定了叶挽舟的罪状,又断绝了父女关系。
秘书郝少云低头对薄云锡说:“也不知叶老跟她有什么仇,死了还往人家棺木上整。云总,叶岸然不认这个失散多年的女儿,是有点残忍。但是,这样的女儿,叶家人讨厌也是人之常情。”
谁知道,薄云锡却迈开大长腿,从一群黑压压的人群中走了出去。伞也不打,就这样径直走到棺木前。
等郝少云想阻止自家总裁时,已经太晚了,薄云锡那速度简直是风驰电掣般,没有半点犹豫。
他186的身高,硬朗的脸部轮廓,精刻的五官,高挺的鼻梁,加上那黑色长外套,在风雨中吹起,表现出一副强大的上位者的气势。
他鹰凖般的双眸盯了叶珍惜一眼,就让叶珍惜不由得浑身发怵。
“叶小姐,是亲眼所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