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微看着册子上面的资料，眉头皱得老高。
扫视过在场的那些官员，她忽然啪的一下合上册子，问道：“你说，谁有那么大的能力，能把这么多重刑犯移到这来？”
沈将军皱着眉，“不好说……但那些军备是京畿军专有的……”
这问题就大了。
要是汇报上去，肯定要把京畿军牵扯其中。
而把京畿军牵扯到了里面，那太子也会被牵扯进来……
思及此，沈将军忽然神色一凛，愕然道：“难不成是太……”
没等他说完，宣微就冷不丁地回头，看了他一眼。
沈将军立即捂住自己的嘴，他也知道自己失言了。
这里人多眼杂的，那么多人在，要是他说是太子殿下，被有心人拿去，指不定说成是他供认了还是怎么回事。
宣微瞥了沈将军一眼，便恢复如常，继续问道：“那他们有没有什么人招供，与桓国公有关系的？”
沈将军收敛心神，把刚才的惊愕全部压回去，回答道：“我和谈师爷挨个问过，这其中有不少朝臣能够作证，桓国公每个三日就会来一次，有不少人都碰上过桓国公来，而桓国公来的话，都会点一个姑娘。”
宣微问道：“谁？”
沈将军神色变得讳莫如深起来，“一个……九岁的小姑娘……”
宣微面皮一抖，“在哪儿？”
沈将军咳了一声，“在房间里，陪着另外一个……不过人已经昏了。”
沈将军话音一落，就感觉到旁边一阵冷风嗖嗖的。
宣微把册子拍在沈将军手里，面无表情，“把人先送去医馆。”
语毕，她就转身去看那些被她从暗牢里带过来的人。
沈将军看得出来她不大高兴，也知道她说的是那个姑娘，就赶紧抱着册子，带着亲兵过去，先让一小队士兵，护送那小姑娘回城里去治疗。
而宣微看过来的时候，谈师爷差不多做好了大概统计。
瞧见宣微看过来，谈师爷便道：“我问了一下，宣解元，这些人都是训不服的刺头儿，才关在暗牢里调/教的。”
宣微目光透着冷风，“调/教？那负责调/教她们的是什么人？”
谈师爷道：“我问了一下，应该是几个类似于老鸨的婆子。”
宣微扬眉，“什么意思？”
谈师爷低咳道：“是她们说的，莺歌院的人，都叫那几个婆子，并不叫老鸨或是妈妈。”他顿了一下，“那几个人在楼上的房间休息，我们的人已经把她们全部绑起来了。”
宣微闻言，便道：“让人来接手这边的事情，你带我上去，见一见那几个婆子。”
谈师爷应了一声，立即招来衙役，让他们看着这边，带着宣微上了二楼。
谈师爷说二楼边角的两间房，就是那几个婆子住的地方。
那些婆子，五大三粗的，长得膘肥体壮，据说手上有功夫，打起人来比男人还狠，才负责调/教那些不听话的姑娘。
但看身形和容貌，却不像是老鸨。
这大多数的老鸨，要么是年岁大了的花魁，自己开场子单干了，要么是背后的金主，某大户人家挑选出来的，无一例外，都不会太丑。
有些甚至还很漂亮，起码不会任由身材变得跟头猪一样。
所以，谈师爷觉得，这里的人，不叫那几个婆子妈妈或者老鸨，也是有原因的。
……
谈师爷带着宣微进了把她们统一关着的房间。
宣微才知道，谈师爷口中的婆子，长得都是什么个球样。
那几个婆子是混不吝的，被捆住了，还一直在叫嚷。
瞧见有人进来，更是叫嚷不停。
“你们什么人，居然敢抓我们？你们知道我是谁吗？我，我可是镇国公府的主家婆子，你们这么对我，小心镇国公不放过你们！”
“对！我们可是有身份的！你们赶紧放了我们！要不然，小心回头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谈师爷倒是意外，忍不住接了一句，“镇国公府？”
最开始叫嚷的那个肥婆子，喝道：“没错！我伺候的可是国公夫人，我是国公夫人陪嫁进来的婆子，你们这么对我，夫人一定不会放过你们的！”
宣微嗤了一声，“我倒是去镇国公府查案时，镇国公一家怎么左遮右挡的，原来是自己做了这暗娼馆的主儿，怕我们开封府查到他头上啊。”
谈师爷也明白了。
怪不得，镇国公一直不跟他们说实话。
镇国公要是说了，桓国公昨夜为什么偷偷溜走，他们势必要查。
这一查，若是查到暗娼馆，那镇国公就完了。
那几个婆子，听到宣微说，他们是开封府衙来的，还查过镇国公府上了，顿时傻眼了，才发觉这事比她们想象中更大更严重。
几个人顿时有些慌了神。
宣微瞥了她们一眼，朝谈师爷问道：“这当朝国公开设暗娼馆，是什么罪名？”
谈师爷秒懂：“罪同杀人越货，轻则牢狱，重则偿命。”
宣微恍然，拉长了声音，“哦，原来罪名这么严重呢，那不知道自身难保的镇国公，又能不能保住你们这些下人？”
那几婆子顿时求饶。
“不不不，这跟我们没关系！我们只是受雇与人啊！”
“对啊，我们只是做下人的，听从主家安排，他们让我们到哪儿，我们就到哪儿啊，其他的都跟我们没关系！”
“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就是个做下人的，你们放过我吧，放过我吧！”
听得那三个人，三张嘴一起嚎叫，宣微只觉得头疼。
她掏了掏耳朵，做了个嘘声的动作，语气轻柔道：“你们这样太吵了，我很不喜欢，我一不喜欢，你们就容易倒霉，知道吗？”
那几个人到嘴边的话，立即噎了回去，呜咽地看着宣微。
宣微在她们面前踱步起来，“听你们方才那话，你们都是出自豪门？”
几个人迟疑地嗯了一声。
宣微指着那个最初嚎叫的肥婆子道：“你出身镇国公府？”
肥婆子点点头，“是，我，我确实来自镇国公府……”
宣微看向其他人，“那么你们呢，都来自什么地方？哪家的豪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