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4章 会不会死

宣林氏见宣老夫人这就同意了,当下心里便有些激动,“多谢母亲。”

宣老夫人笑道:“你可别哭,也别谢我,要谢得谢你有这么个好儿子,三哥儿有出息,才能带着你回东京府省亲,要不然就咱们这女子,哪好在外头抛头露面,来回奔波?别说省亲,只怕终身都难得回去一趟。”

宣林氏憋住眼泪,“母亲说的是,都是托了子美的福。”

可说起宣微,宣林氏又想哭了,总觉得对不住宣微,她们是跟着享福了,可宣微一个人,如今这路该如何走都是个问题,她怎能安心?

宣微看穿了宣林氏的意思,便打趣道:“娘这是听说可以去见外祖父外祖母和姐姐们高兴的呀。”

宣林氏顺势接话道:“是,好容易能见着他们,娘自然是高兴的。”

宣老夫人笑道:“行啦,快擦擦泪,莫在孩子面前跌了份。”

“是。”宣林氏应了一声,拾起帕子擦了擦眼泪。

宣老夫人拉过宣微的手,开口道:“既然你要去东京府,那就早些准备,我再让人备上厚礼,送给岳家。”

“祖母考虑周到,但不必准备什么礼物,这一路山高水远的,我们打算轻装而行,带太多东西,反而累赘。”

宣老夫人却不同意,“这是礼数,咱们虽是商贾之家,却不能失了礼数。如今时间还早,你们走水路去,也不拘着多带点东西。正好你娘坐不惯马车,马车也太过颠簸,不适合你大姐的身子骨,还是坐船合适。”

宣微想了一下,也是,便点点头:“那就听祖母的。”

宣老夫人露出欣慰之色来,“不过如今你二婶新丧,家里事多繁忙,你娘还得多帮衬帮衬,不若晚两天去?”

“自然要等二婶过了头七。”宣微一脸乖巧,全然不似昨天晚上看着徐氏死的人,“等她头七过,咱们再出发。”

宣老夫人笑道:“我们家子美,如今真是长大了,处事周到考虑详熟,祖母也就不必为你担心了。”

宣微淡淡一笑,“祖母谬赞,倒是祖母年岁大了,家里事多,我们走后,祖母不若让二哥帮帮忙?也好为你分担一些重担。”

“二哥儿?他不成的,他还得读书呢,明年还想参加府试和院试呢。”宣老夫人一听,下意识地摆手。

宣微却笑道:“祖母还是问问二哥吧,若我去了东京府,真有运道留在朝廷,将来必定留住东京府,这边的事,总得有人接手。”

宣老夫人一听,才想起这一茬来,她光顾的高兴,却不知,宣微这若入了仕途,他们家就没有嫡子接手家业了,按照祖宗规矩,没有嫡子接手的话,便只能挑庶子,再不济从宗亲里挑。

那宣征就算不是她的亲孙子,也亲过宗亲们。

如此想来,家里的人选,竟只有宣征一个。

宣老夫人沉思道:“那我回头问问二哥儿,他若有此心,自然是好的。”若是宣征不肯,她也只能从宗亲里挑选承继家业的人。

但承祧门楣的重担,就只能落在宣微身上。

宣微没去管宣老夫人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只要她答应这两件事就好,和宣老夫人说了一会儿话,见她精神不济,大约是在宣振兴家累着了,宣微和宣林氏便趁势告退,离开了慈安堂。

回去之后,宣微便给陆景州和柳太傅写信,言明家中情况,徐氏名义上好歹是她二婶,偏了一些,不至于让她守孝,但到底是个长辈,哪有不出头七,她就出门远行的道理?

想必他们俩会明白。

宣微在信中还跟陆景州和柳太傅提出走水路一事,等到了苏州城外的河道时,他们在那聚首即可。

写完信,宣微就让人连夜送了出去,免得陆景州迟迟见不到她归来,还以为她出事了,又要担心。

信刚送出去,小红却急匆匆走了进来。

宣微看着她那着急的模样,问道:“出什么事了?”

“回少爷的话,杨家公子来了,说是有事要求见少爷,事关人命。”小红声音里透着紧张,杨士新来时神色很着急不安,袖子上还有血,小红都被吓着了,这才着急进来。

宣微站起身来,“他人在哪儿?”

“就在门口。”小红道:“杨少爷急得不行,催着少爷出去,说是再晚,三条人命都没了。”

宣微皱眉,“怎么好端端脑成这个样子?”

她说着,已经提步朝外走了出去。

……

宣微到了大门口,就看到杨士新站在马车前,神色紧张不安又透着几分惊惧,瞥见他袖子上还有血,宣微立即走过来,“出什么事了?”

杨士新看到她,一把抓住宣微的手,慌张之中仿佛一个即将渴死的人,看到了一汪绿洲,“子美,子美你得救救我姐,救救我表哥啊!”

“先上车再说。”见杨士新这个样子,暂时也问不出什么来,宣微便先扶着杨士新上了马车,打算边走边说。

杨士新像是吓坏了,呆愣愣的,上了车,他才晃悠悠的反应过来,一把握住宣微的手,“子美,我家出大事了!”

宣微不动声色地抽出手来,“你先说说,怎么回事?杨姑娘的情况,我不是稳定住了吗,怎么又闹起来了?”

“今,今天我表哥来家里了,不同意和离,跪在院中恳求我爹,我爹气急了,拿着家法打了他好几棍,可表哥不松口,不愿意签下和离书,甚至磕头恳求我爹,要见我姐姐一面。今天晌午过了之后,我姐姐也醒了,不知道是哪个多嘴的奴才跟她说,我表哥来了,被我爹打的半死不活了,她就硬撑着身子,去了前院,看到表哥被打,我姐姐就去护着,我爹让人拉着她送回房去,我姐姐不肯,争执之下,我爹气蒙了,就把舅母害了我姐姐的事,告诉了我姐,我姐又惊又惧,当场就昏过去了,我去抱她起来的时候,她就开始流血了……”

杨士新望着自己袖子上的血,嘴唇直哆嗦,他没这样怕过血。

小时候他顽皮,流血受伤是常有的,可现在一想起杨士兰气息奄奄,浑身是血的样子,他就忍不住发抖。

看到杨士兰那样,杨长国也才知道自己情急之下,办错了事,惊惧之下,就让人去请大夫,结果大夫来了,却说保不住孩子,现在只能保大人。

杨士新才跌跌撞撞地跑过来找宣微。

他抓住宣微的衣袖,道:“子美,你说我姐姐会不会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