佩刀向下淌血,朝鹤闻言竟连眼睛都没眨一下,不慌不忙地将刀尖杵在地上,悠闲地将手搭在上方,像是在笑,又像是在等人。
双方对峙之下,不,与其说对峙,倒不如说是在僵持,朝鹤一方武林人士没有贸然砍下皇帝的?脑袋,很大原因就是在等拥有权利的人出手。
气?氛微妙至极。但面对不向好的形势,除了毫不掩饰的?恶劣微笑?,封昱半点不惊慌。
“仅凭些江湖术士,就妄想夺取北齐?岂不是太小瞧朕了。”封昱嘴角一弯,扬起手来,从后方涌入大批银羽盔甲覆身的侍卫,呈包围状,将朝鹤一群人围在其中。
侠客们攥紧了手中的刀剑,防备着四周的银羽卫,若是一有?动静,便再次厮杀。
虽然意料之外,但朝鹤也料到仅凭自己手下这?些人,不足以与整个北齐抗衡。此番高下立现,“造反”的?一方失了先机,银羽卫步步紧逼,似乎想将所有?人活捉在手。
噗呲——
冷箭穿透窗户,直直朝着高座之人飞射过来,封昱眼神一凝,借势向身侧避去。
箭头狠狠地栽进了圆柱,凹陷明显,力道之大,使得封昱猛然抬眼看去,来者不善。
阿肆手攥着弓箭,威慑着一步一步走进?殿内,银羽卫们挪动脚步,似乎想故技重施,来个瓮中捉鳖,可下一秒却被面前乌压压的?黑衣人逼退的?脚步。
只见阿肆身后跟随的黑衣者比肩继踵,一眼望去,要将整个北齐皇宫铺满纯黑。
两厢对比,竟是他们占了大头。
封昱眉头一皱,咬紧牙关,好啊,看来今天来的都是些熟面孔!
随即就见他册封不久的?狱丞阿肆往旁边一退,露出了身后人略染灰尘的?素衣,纯白的色彩在一众奇异衣着烘托之下,鹤立鸡群,教人完全无法?忽视他的?存在。
“三弟。”见到来人,封昱莫名其妙还?松了口气,他皮笑肉不笑?道,“你可真是煞费苦心啊。”
委屈自己陷于囹圄,让他放下戒备,迷惑众人视线,最?后反戈一击?
卧薪尝胆,这?招使得着实出彩。
整个北齐皇宫都被三皇子的?人包围,哪怕银羽卫还在负隅顽抗,不多时就会陷入绝境。
血洗宫门,明明已是优胜方,封离眼中却波澜不惊。
封昱说得不错,他的?确是一早就算准了今日,也做好万全准备,甚至不惜投身入狱,营造落败之势。
若是不那么做,如何能探得出身边可信之人?
“放肆,天子在上,你身为死囚,竟要带兵造反吗?”
动静过大,竟还?惊动了右丞,小厮赶马的速度太快,他的?发丝凌乱,衣衫不整,在看到宫门的情形时,几乎是连滚带爬冲进了帝王寝宫。
两鬓斑白,右丞年过半百,但依旧乌黑精明的老眼狠毒地盯着封离,他手指头几乎要指到对方的鼻尖,忍不住咒骂:“弑君败类,死不足惜!”
朝鹤亮了亮佩刀,却完全没有?震慑到怒极的?右丞,他近乎疯狂,双手颤抖着向上伸着,喃喃自语:“天要亡我北齐。”
言罢,眼神一变,猛地朝着圆柱冲撞而去,迸发出的血液和灰尘搅和?一处,跌落在地。
宫门之外血流成河,随处可见的?死尸堆积遍地,与右丞惨烈的?死状形成对比。
与此同时,天牢内的?一囚犯突然从床上滚落,他双眼无神地盯着半空,似乎预示了什么景象。
抱紧了脑袋,崩溃地大喊出声:“天要亡我北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