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腹在镣铐上来回摩擦,那女牢头在马车内偷偷取了下来,好在另外一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轻易就度过难关。
那人在大理寺内的?维护还隐隐在脑内回荡,虽然并未真正发挥作用,但在那危急关头,很难说对方是否真心。
若存了加害的心思,本不用主动挺身而?出,将自己陷入危险之境,再不?济,做了如此之举,定然也是需要回报的。
可这人,从头到尾都没有要求过什?么。
“三殿下当真好看。”
曾经的?惊艳晃过脑海,封离自嘲地笑笑,难不成是在天牢待久了,竟然会因?为陌生人的善意心动?
银羽卫和大理寺的小官离去,付嘉宁点头哈腰够了,才总算松了口气。阿肆前去送行,而?她就留在天牢等待轮班。
三殿下再次被困于缧绁,却一点也没有之前所见的?柔弱感。隔着深黑略粗的?栏杆,与人遥遥对望。
付嘉宁没来由有些尴尬,摸摸鼻子嘟囔一嘴:“殿下饿了吗?”
回应她的是无边的沉寂。
可封离的眼却没有离开一秒,眸子就这样睨着,像是在透过她看什?么。
付嘉宁只觉得毛骨悚然,今日提心吊胆过度,到现在还没有彻底恢复,也不?见对方要开?口的意思,她决定先回舍休憩片刻。
垂头丧气半晌,甫一转过身,身后却传来青年的低声,难以启齿一般,又有些犹豫:“为何要帮我?”
说实话,付嘉宁也不?知道当时自己是怎么想的,总之脑子一热,就跪了下来,根本没考虑其他。至于到底是不是封离那张脸的蛊惑,就不得而?知了。
现在当事人提起,以为是兴师问罪来了,留给她的只剩下尴尬。不?仅没能帮助到实处,还让对方替自己解围,除了窘迫都不知该露出什么表情。
付嘉宁用后背对着人,虽然很不?礼貌,但她实在没有面对的?勇气。声音放低,小心谨慎地,尽力调侃自己来撇清过错:“给您添麻烦了。”
脸颊涨红,满是羞赧。她的指尖都轻微打着颤,回忆起封昱那句——不?如明日进宫做朕的?妃子。她心底里的?惶恐还未散尽,做皇帝的?女人,除了权势和财富,便只能日夜祈盼丈夫的临幸,三千佳丽困于后宫,怨妇无数。
那可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还有个心理变态的?新皇。
只差一点,她就要成为其中之一了。看那皇帝对三皇子如此不喜,今日自己明目张胆地维护他肯定看在了眼里,说不定一入皇宫就暗下杀手呢。
付嘉宁打了个寒颤,虽然心知自己是迁怒,但连带着对三皇子也有些畏惧起来,她左顾右盼,想出个借口:“若是无事,待会儿再来看您。”
封离看着对方近乎落荒而?逃的?背影,眸色深了一深。看出对方的懊悔,但并非是因为帮他说话,而?是差一点让自己陷入危机。
曾经对着朝鹤信誓旦旦,要将此人斩于刀下,不?知不觉中产生了几分动摇。
个中滋味,只有当事人才能体会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