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耿欲的一瞬间,白嘤嘤顿时感觉到步时昴身上散发出巨大的敌意,就好像自己被夺走了食物一般。
他挑眉看着耿欲,咧开嘴,狞笑一声。
耿欲颠着手里的小石子,对着步时昴微笑。
白嘤嘤肩膀的一侧猛地一沉,似乎被步时昴搭上了手。
他的手又大又热,像是一块紧锢着她的通红烙铁。
对面的耿欲突然伸出双手,死死按住热气球下方筐栏杆的边缘,一副立刻跳到他们缆车上的疯模样。
白嘤嘤简直被吓了一跳,忙拍着玻璃,冲着他喊:“别!”
他一条腿都跨出去了,幸好被他身后的少年死死抱着腰。
白嘤嘤捂着额头,头疼道:“他是……疯了吧?”
步时昴搂着白嘤嘤的肩膀,洋洋意道:“即便是耿欲是我的手下败将。”
耿欲气撩起手,一石子全都砸在了上面。
白嘤嘤:“……不要破坏公共物品。”
步时昴笑更加嚣张了,他甚至还在半空中推开了缆车门,对着耿欲吐舌头。
“啊啊,你又要做什么啊!”
白嘤嘤死死拽着步时昴的手臂,让他不要去作死。
缆车门明明是从面锁上的,他到底是怎么打开的啊!
缆车悬在海面上,车门一开,猛烈的海风便一下子灌了进来。
这下面可是深海啊,步时昴他在做什么啊!
白嘤嘤吓要死。
步时昴却迎着海风对着对面的耿欲大喊:“耿欲,你这个孬种!”
他迎着海风,衬衫都被海风在后背吹起一个鼓包。
耿欲冷笑地盯着步时昴,“你这个小人!”
步时昴扬起下巴,骄矜又傲慢道:“小人又如何?至少我做了你不敢做的事情!”
耿欲脸『色』气又白又青。
满衣雪拽着耿欲道:“行了,耿哥,别跟他一般计较。”
耿欲扯开满衣雪拉着他的手,“我是不跟一般人计较,但我计较的是这家伙不做人了!”
“你说什么!”
两人隔着一片天空,竟然也能争执起来。
耿欲:“你做了什么?你这个胆小鬼!明明就对白嘤嘤动了,就非说是她用能力控制了你,控制个屁,你就是不敢承认自己对她喜欢的不了!”
白嘤嘤倒吸一口凉气。
这个时候,是争执这些的时候吗?
你们就在天空中吵这个?
白嘤嘤艰难地朝四周看去,只见为他们突然起争执,一大片无人机摄像头纷纷围住这里严阵以待,连前后缆车里的人都忍不住趴在窗户上仔细张望。
白嘤嘤的脚趾在鞋子里扒拉了一下,快要尴尬地抠出一栋别墅来了。
步时昴闭着眼睛怒吼:“你他妈懂个屁!闭嘴!”
耿欲冷笑,“怎么了?我是不是说进你里了?”
步时昴怒吼回去道:“那我比你强!最起码刚刚我已经对白嘤嘤告白啦!”
步时昴一拉住身后的白嘤嘤。
他转过头,目光咄咄『逼』人,“对吧?”
他声音的尾巴微微颤抖,像是在怕什么。
白嘤嘤惊了。
“啊……啊?你说什么了?”
白嘤嘤嘴巴都要不好使了。
我怎么觉自己少看了一整集啊。
步时昴抿起猫嘴,一言不发,沉沉地注视着她。
狂风把他的头发吹得『乱』舞,他黝黑的肌肤上甚至蹿出小小的鸡皮疙瘩,可他却像是什么都感觉不到一般。
“怎么了?拆穿你的谎言,你不爽了是吗?”耿欲嘲讽开口。
步时昴扭过头,对着耿欲狂怒道:“那老子比你强!你从来就没有告白过吧!”
耿欲:“我是没有告白,但是我的一言一行难道都不是告白?谁说告白一定是要用嘴说的!”
步时昴:“你那是知道……你即便告白也一定会失败!”
耿欲:“你以为我跟你一样吗?”
步时昴:“你算老几,老子可比你强多了。”
耿欲:“你每次大声说出自己面对白嘤嘤想法的时候,你敢说你不是借此吸引她的注意力吗?”
“你可真是老不要脸了!”
步时昴被耿欲挤兑的脸都白了。
他半个身子踏出缆车外,“那你还不是什么都不敢说!老子现在敢说,老子就是喜欢白嘤嘤,老子爱她,爱的要死要活!”
白嘤嘤倒吸一口凉气,瞪大眼睛看着步时昴。
“等等,别……别说了……”
面的摄像机可都在看热闹呢。
白嘤嘤拉扯步时昴,步时昴却扭过头,就当着耿欲的面,对她道:“没错,我终于想明白了,这都要感谢该死的耿欲,要不是他这么说,老子都没有想到老子原来这么爱你,你说那些不是能力,可不是能力又是什么?”
他站在缆车门口,迎着海风,脚底是波光闪烁的海面,背景是蔚蓝的天空。
他激动地看着白嘤嘤,大声道:“那明明就是喜欢的能力,爱的能力。”
“为爱你,所以我才变那么奇怪。”
“白嘤嘤,即便你拒绝一千次,一万次,我要大声说出来……”
他双手攥拳,绷紧全身,如临大敌一般,双眼都因为过于用力而圆睁。
“你听好了!”
“……我爱你!”
他怒吼的声音响彻整片天空和海面,他为了这口告白几乎用尽了自己所有的气力。
海鸥一声鸣叫,远离了这声炸弹一般的告白。
白嘤嘤扶着车厢,感觉自己整个人都被狂『乱』的风扯得四散。
他咧着嘴,小麦『色』的肌肤上是白白的牙齿。
他朝她笑着,笑狂野又不羁。
白嘤嘤愣了好久的神,直到……
“不要,耿哥,快下来啊!啊啊啊,你要掉下去了啊!”满衣雪疯狂大喊。
白嘤嘤转过头,就见耿欲整个人已经踩在了热气球下方的篮筐上。
他一手握着边角的绳子,一手扭了扭自己的脖颈。
他冰蓝『色』的眼眸就像是『液』化石油气打火机喷『射』出的火焰,这两簇火焰在他眼中张牙舞爪的燃烧。
“步时昴,你很好,我看你今儿个是别想活了。”
步时昴洋洋意道:“我看你是羡慕我,羡慕我可以大声对白嘤嘤告白,而你这个小白脸却一门心思维持着你的什么冰山高冷形象,虚伪的令人作呕。”
耿欲踩在边缘,站起身,“我羡慕你?”
“我用得着羡慕你?”
他眼中的火苗越来越大,整个人阴森又可怖。
可摆出这番表情的耿欲却轻轻笑了起来,“你在说什么胡话呢,我怎么可能羡慕你。”
“我要告白随时都可以告。”
步时昴:“那你就是怕被拒绝,可喜欢这种事情瞒是瞒不住的,她拒绝我一次,我就再告白第二次,第三次,千千万万次,永永远远无数次!怎么?你连一辈子喜欢她的自信都没有吗?”
他一而、而三的挑衅耿欲,耿欲忍受不住了。
他咬着牙根道:“虽然你有一万个缺点,每天说十万句废话,但你有一点说的没错,喜欢这种事情是瞒不住的。”
“什么高冷人设,什么冷漠表……这些我在意个屁!我在意的是什么,我从始至终都知道。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一辈子都是家族的小少爷,高高在上被人捧着,无忧无虑长大?”
“这样对你居然敢承诺一辈子的爱?我看你连死亡都没有经历过。”
“喜欢和爱说出来简单,可要决心一辈子都做到,那不是一件光说说就行的小事情。”
耿欲坦诚地看白嘤嘤:“我虽然不说,但我已经努力做到了。”
白嘤嘤对上他冰蓝『色』的眼眸,就像是被大海与天空淹没了。
是的,她当然知道。
他如果不是在意的她的话,就不会孤身一人前往山顶别墅来接她,还是在下着雷雨的天气里,明明他在这个时候是最容易生病,最脆弱的时候。
他像是终于解开了什么结,对着她『露』出一个清爽的笑容,像是海盐味儿的汽泡水儿。
他道:“白嘤嘤,许我的告白没有步时昴那么大声,那么震撼,但是我愿意为你穿过天与海,甚至跨越死亡。”
他灰白『色』的头发在海风中飞扬。
他潇洒地伸出手,扒拉了一下发丝。
他对着白嘤嘤弯起眼睛,含笑道:“你看好了,如果我下一刻就站在你面前的话,你要不要给我一个机会,选择爱我一次,为……我是真的……”
真的什么?
他要做什么?
白嘤嘤紧张地注视着耿欲。
耿欲却站在热气球篮筐上,松开了握住绳子的手,慢慢迎着海风张开了双臂。
白嘤嘤捂住了嘴,“你……你……”
她的声音不住颤抖。
他的衬衫被海风吹得猎猎作响,就像是天空中不断拉扯的云絮。
他却像笑十分灿烂,那是白嘤嘤自从认识他后,就从未在他脸上找到的情绪。
他双腿微屈,用力一蹬,整个人朝缆车扑了过来。
白嘤嘤:“别……”
时间好像在这一瞬拉长了。
天空被飞机尾气拉扯出的白『色』线条。
海鸥伸出脚爪在海里抓住一条银光闪闪的鱼。
风中漾满了花的香气。
他像是一艘涨满帆的船,直直地朝她撞了过来,撞碎了她的世界。
“咚!”
耿欲重重地落在缆车门口。
他身前前倾,整个人扑了进来。
缆车因为他的举动而剧烈摇晃。
步时昴瞠目结舌地瞪着他。
耿欲扑白嘤嘤,却在快要碰到她的时候,猛地顿住脚步,减缓冲劲儿。
他像是拥抱春日枝头第一枝花一般,轻轻抱住了她。
白嘤嘤被他刚刚那惊人一跳彻底吓住了,脏疯狂跳动着。
她难以置信地仰头看他。
她抖着声音,后怕道:“你……你疯了吗?”
耿欲双手捧着她的脸颊,低下头,将自己的脑袋压在她的额头上。
“为……我是真的爱你爱到发了疯。”
白嘤嘤嘴唇颤抖着。
耿欲却朝她微笑着,他的笑容温柔极了,可眼神却像是破碎的蓝宝石,那是一股让人窒息的执拗。
他的病还没有好。
白嘤嘤扯住他,“你知不知道刚刚有多高?你是要死吗?你知不知道在这么高的地方摔下去,即便下面是海水,你会像是砸在一块钢板上一样!”
耿欲轻声道:“刚刚我就对自己说,如果我能一下子来到你的面前,还没有跌下去摔死的话,那我就一定能得到好运。”
“我可以跨越死亡来到你的面前。”
白嘤嘤眼中湿润一片,眼角还带着惊吓出的泪水。
她用力砸了耿欲一下,“见了鬼的跨越死亡!你没事!只要你不想着实验室里的事情,你就不会有事情!”
这是小说中耿欲一直有的病,他一直觉自己命不久矣,这个秘密甚至连钟迟迟都不知道,这导致后期两人的感情线怎么推不动。
大大咧咧的钟迟迟与担自己死亡的耿欲……怎么硬拉拉不到一起啊!
可这个心病就只是心病啊,虽然他注『射』了一些『药』剂,被取走了一些东西,可是,他是健康的,他没有那么容易死。
白嘤嘤奔溃道:“你这个疯子,你根本不会英年早逝,你这样来几次,我就要被你吓疯了啊!”
耿欲微笑着,将她的脑袋按自己的口。
他笑着道:“我知道啊。”
他贴着她的耳朵,低声道:“我是故意的。”
白嘤嘤瞪大眼睛,难以置信。
“……你说什么?”
耿欲垂眸道:“谁让你总是一副历经千帆、波澜不惊的样子,无论我做了什么都无法让你的脏像我遇到了你后的脏一样疯狂跳动,真不公平啊。”
他笑着,温声道:“我都已经沦陷这么深了,你又怎么可以像没事人一样?”
他搂紧她,笑满足极了,“现在你的在为我疯狂跳动,我听到了,我感受到了。”
白嘤嘤抖着唇:“疯子……疯子……你就是个疯子!”
耿欲眯起眼睛,十分惬意,“嗯,是啊,或许你不相信,在我看见你的第一眼,我就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