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君青岚叹了口气,继续道:
“你既不愿说,我也不勉强你,你如今这样,我也没办法把你交给我爹,不如你在将军府中住上几日,等你好些了再跟我爹走。”君青岚提议道。
旭阳眨了眨眼,似是在很认真的去理解君青岚话里的意思,片刻后他回答道:
“我也无处可去,姑娘愿意收留我,我还有什么不愿意的,一切听姑娘的安排便是。”
“如此便好!”君青岚笑笑,朝着门外喊道:
“霜叶!”
站在门外不远处待命的霜叶听到声音,立刻转身进到厅中。
“姑娘有何吩咐?”
“你带旭阳公子先到镜音阁住下,等我和爹商议过后再带他来见我爹。”君青岚柔声吩咐道。
“是。旭阳公子跟奴婢来罢。”霜叶上前为旭阳引路。
荷露跟随着霜叶进入厅中的脚步走到了君青岚的后面,在旭阳跟着霜叶离开后才推着君青岚往着清风阁的方向走去。
“姑娘~那位公子是谁啊?长得可真是俊俏!”荷露的话语中带着试探。
君青岚背对着荷露,眼中冰凉的神色毫不掩饰,淡淡的道:
“荷露是对那位公子有意吗?不如我做主赐你与那位公子一段姻缘?”
“姑娘说笑了,公子千金之躯,哪是我们这些奴才能高攀的!”荷露声音里透着喜悦。
“既然知道高攀不上,那对于这些不该问的事情就要学会管住自己的嘴巴!”君青岚用漫不经心的语气警告着荷露。
荷露这才知道自己心里的小九九都被君青岚看得一清二楚,她脸色变了变,心中不由得对君青岚的戏耍之言生出几分怨怼,但想到蝶湘今日交给自己的东西以及明日要做的事,她只得恭敬的回道:
“姑娘教训得是。”
君青岚不再多言,心中对君芷兰明日的行动已经有了些底。
她回到清风阁过了一个时辰后老太君与君岳一行三人才回到了将军府,君岳一从管家那里听说了旭阳的事,就着急的差凌氏院子里的枫叶来请君青岚过去。
君青岚去到的时候,君岳与凌氏都已经换下了朝服,在房中等待了许久了。
“给爹爹娘亲请安~”君青岚软软的声线让君岳与凌氏都忍不住勾起嘴角。
“来坐。”凌氏拍拍桌子示意君青岚到她身边去。
“丫头啊~你安排住进镜音阁的那个小子……你打算怎么安排?”君岳面对自己的家人一向都是开门见山的,从来不会拐弯抹角。
君青岚眨眨眼,给出了一个让君岳难以拒绝的理由。
“爹爹在军中执权多年,始终还是缺个亲近的臂膀,锦歌虽有能力,说到底也是个女流之辈,无法在军中帮衬爹爹一辈子,女儿想着,旭阳若是能在短时间内帮衬爹爹一二,也是极好的。”
若是旭阳能够乖乖的呆在军营中成为君岳的左膀右臂,那他的下半辈子最少也能得个安享晚年,君家也能在军中多一个身份地位仅次于君岳的人,这对君家来说是多了一层保障。
但若是旭阳无法摆脱前世的宿命,依旧走上前世那般恢复身份的道路,君家有着这份救命之恩在身,旭阳也不会多加为难。
所以君青岚这个决定对于君家来说,好处无论如何都是比风险要大的。
君青岚的一席话,君岳听完就立即抓住了她话中的重点。
“短时间?”
“这……多的事女儿也不能透露,女儿只能告诉您,他身份特殊,还望爹爹慎重行事。”君青岚犹豫了片刻,还是开口提醒君岳。
她对旭阳的了解大部分都来自前世,那些东西自然是不能拿出来说给君岳夫妇听的,他的身份大概也是君青岚唯一能够透露些许的事情了。
君青岚脸上严肃的表情让君岳一时拿不定主意,他和凌氏对视了一眼,道:
“容爹爹考虑考虑……”
君青岚知道这件事也急不来,也就乖乖的告退了。
夜幕降临,君青岚差人送到镜音阁的晚膳依旧在桌上摆着,旭阳躺在床上,脸色铁青,毫无生气,若不是他头上冒出来的一颗颗冷汗无比清晰,他看起来就如同死人一般。
“旭儿~娘的好旭儿~只要你乖乖听为娘的话,别再乱跑,好好的为娘报仇,娘会给你解药让你好过些的~”
这是那个女人在这短时间里去找他时说得最多的话。
他活着的意义是什么呢?为了帮那个女人报仇吗?
旭阳在剧烈的疼痛中挣扎着翻了个身,泪从眼角流了出来,他恨透了那个女人,却无力摆脱。
他明明跑了那么远了!却还是免不了被那个女人找到!
疼!浑身都疼!像是千万只蚂蚁在周身啃咬着,血管都要疼得爆裂开来,比刚才还要疼上百分!
“啊……”他不自觉的痛呼出声,疼得在床上打着滚。
“砰!”他狠狠的一头撞在床沿,发出了沉闷的声响,盼望自己能一头撞晕过去的他在撞到床沿后翻滚了两圈直接从床上掉了下去。
“砰!”又是一声闷响。
落地的疼痛远远比不了身体被毒性侵蚀带来的痛,他蜷缩成一团,在黑夜中无声的哭泣。
谁能来救救他啊!
“爹……爹救我……”
疼痛让他的意识都有些模糊了,他向虚空中伸出手,只期盼着他心中的那个“爹”能够握住他的手,能够给他支撑着他活下去的勇气。
可是什么都没有,他所看到的是无边的黑暗,是那个女人病态的笑容,以及抽到他身上的荆鞭……
生活是灰暗的,没有灯盏为他照亮前路,有的只是让他在黑暗之中不停受伤的刀子。
他仿佛又感觉到了手腕上冰凉的刀刃划过,鲜血从伤口溢出,一滴一滴的落在脚边的声音充斥在耳际,让他身心俱疲。
“娘……为什么这么对我……我究竟做错了什么……”
委屈的声音在寂静的房中响起,似在诉说着一个悲伤的故事。
剧烈的疼痛终于让他意识渐渐模糊,在地上晕厥过去,那冰冷的温度,一如他热度消散,趋于冰凉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