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询问一众的医生后,梁志旁敲侧击地尝试询问过燕寰对?周家小少爷周禄的记忆。
却没想到这位爷,对?周禄的记忆还是跟以前一样,认为?周禄是自个护了十多年的白月光。
半点含糊都没有。
得了,这会梁志更加绝望了。
感情自家二爷所有的记忆都正常,除了对?那位A大的陈栖。
一众医生告诉梁志,燕寰对?于那位陈栖真实的记忆很?有可能?被自我意识催眠,在潜意识里完完全全选择了地遗忘,只选择了自我臆想构造出来的那一段。
在回燕宅的路上,燕寰微微半阖着眼坐在车后排,表情看不出什么喜怒。
他?身?边搁着台手机,静静躺在座椅上。
整整一天了。
陈栖没有发?过一条信息给他?,也没有打过一个电话给他?。
燕寰沉沉撩开眼皮,周身?气息有些?烦躁。
不就是他?在陪周禄吃了一个饭吗?
那破画展什么时候去不行??偏偏还要挑周禄跟他?吃饭的时候去?
燕寰这么想着,眉头就皱了起来.
但是烦躁了一会的燕寰忽然又?想到,陈栖跟他?在一起那么久,从来没有提过什么要求。
这个小画家似乎是傻得厉害。
待在他?身?边那么久,既没有问他?要房子、车子、钱,也没问他?要任何的资源。
多少人费尽心思想攀上他?,偏偏攀上他?的这个小画家,跟块木头似的。
希望他?能?够陪他?去画展,似乎是陈栖第一次对?他?提的第一个要求。
燕寰皱着眉头,抬手按住了太阳穴,想起了那天早上,青年小心翼翼鼓起勇气问他?,能?不能?陪他?去参加一个画展。
青年站在玄关处,微微抬眼望着他?,微微上翘的眸子带着些?祈求,薄唇也紧张地抿了起来。
燕寰站在他?面前,漫不经心系着领带,听?着他?面前的小画家轻轻祈求地说?:“二爷,快到我生日了,您能?陪我去看一个画展吗?”
那时的燕寰瞥了他?一眼,没说?话,慢悠悠看着面前的小画家紧张得手指都蜷起,他?才慢条斯理道:“嗯。”
他?系好了领带,却没动,微微靠在玄关上,看着面前的小画家一瞬间就高兴了起来,小心翼翼压抑着自己的雀跃,弯着唇对?他?道:“谢谢二爷。”
小画家笑?起来很?好看,清清朗朗地像春日里的一朵云一般,但高兴时弯起的模样最好看。
让燕寰看得心里有种莫名的心痒痒。
忽然那一瞬间,他?终于明白了自己身?边有的朋友为?何会乐此不疲地热衷于给小情人买珠宝买包。
那种乐趣,好像真的会让人上瘾。
但是就在去画展的那天,周禄忽然打电话给他?,告诉他?心情有些?不好,能?不能?陪他?出来吃吃饭散散心。
燕寰一口就答应了下来,但没过多久,才想起来今天下午是要陪陈栖去看画展的。
他?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推掉了下午跟陈栖的画展,选择了跟周禄去吃饭散心。
于是到了今天,他?再也没看见陈栖,陈栖也再也没有联系他?。
燕寰微微靠在车椅上,半阖着的眸子睁开,心情有些?复杂地想到,陈栖是把能?够陪同他?去看画展这件事?,当作了今年最高兴的生日礼物。
青年好几个晚上,都会坐在床头,认认真真地翻看着画册,还会时不时雀跃而高兴地指着画册里的画告诉他?,这次的画展里会展出。
开心期待得像个孩子一样。
这么一想着,燕寰忽而就有些?心软了下来,他?告诉自己,小画家估计是生气。
就勉强让他?蹬鼻子上脸一次。
这么想着,燕寰回燕宅第一件事?就是直直走向陈栖的画室。
他?想好好挑一挑今年陈栖的生日礼物。
前几年他?送陈栖的生日礼物是什么他?都不知道,全部是交给梁志处理的。
今天不知怎么了,忽然就特别想亲自挑些?东西给陈栖。
小画家应该会高兴死吧。
这么想着,燕寰走向陈栖画室的脚步微微加快,嘴角也浑然不知弯了起来。
梁志紧紧跟在燕寰身?后,看着面前的男人轻车熟路地走向越来越僻静的地方,内心忽然就有种不好的预感。
不一会,燕寰上了二楼,径直走到一间房门口。男人站在那间门口,脚步微微顿了顿,似乎发?现了什么不对?劲,有些?迟疑。
梁志心里不好的预感越来越强烈,他?眼睁睁看着男人皱着眉头拧开门把手,把门给推开了。
整个房间都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空气里似乎还漂浮着细小的尘埃。
男人僵在了原地,好一会动都没有动一下。
那一瞬间燕寰脑子里嗡然作响,脑海里猛然窜冒出无数个念头。
陈栖带着他?的画连夜跑了。
他?的小画家带着自个最心爱的画具和画跑了!
走之前还把画室都清空得一干二净,连根毛都没有留给他?!
燕寰不可置信地震惊大步跨进画室里,皮鞋震起了些?细微的尘埃,他?像个困兽一样不死心在画室里转了好几圈,却依旧毫无所获。
他?脸色阴鸷得可怕,猛然转身?对?着外头的人吼道:“谁让你们给他?搬出去的”
在燕寰眼里,画画对?陈栖有多重要他?自然是知道的,如?今画室都空了,可见这次闹出的事?有多大。
梁志在门外看着猛然脸色就阴沉起来的男人,甚至还能?从吼出的话中?敏锐地察觉到男人夹杂着些?许极细微的恐慌,立马也踏进了画室里。
男人愤怒得像头被激怒的野兽,死死阴鸷地望着进来的梁志,咬牙切齿一字一句道:“谁他?妈允许你们给他?搬出去的?”
梁志心里猛然警铃作响,想起了一众医生告诉他?的话,目前要将二爷稳住,等二爷记忆稳定了一段时间,再进行?干预治疗。
最重要的万万不可让燕寰受到记忆冲击的刺激。
梁志硬着头皮立马也变化为?震惊道:“什么?!他?竟然搬了出去?”
不管三七二十一,先陪这位爷把戏演了再说?。
燕寰气得手指都在发?抖,眸子隐隐赤红,像头困兽一样在空荡荡的屋子里头转了好几圈。
不就是没陪他?去吃饭吗?
不就是推掉了那个画展跟周禄去吃饭吗?
至燕寰心头猛然攒起的怒火高涨了起来,他?狠狠抬手捋了一把额发?,几缕额发?落在阴鸷深刻的眉眼上,阴郁而野性。
他?沉沉在原地上喘了口气,寒着语气道:“查他?现在在哪。”
他?倒是要看看,到底小画家听?了谁的话,一声不吭地就搬空了画室。
梁志心里一凉,查谁
有谁还给他?查?
迟疑了一会,梁志硬着头皮咬牙道:“二爷,查陈栖少爷?”
燕寰眸子阴沉沉,从牙缝里挤出:“对?,再好好查查,到底是谁叫他?把画室搬空,从燕宅搬出去的。”
梁志心里头迅速反应过来,原来这位爷自个臆想了个属于陈栖的画室,还是在燕宅里。
这会去医院检查完脑子,回来一瞅发?现不对?劲,自己臆想出来的画室不见,于是就开始隐隐约约地发?疯了。
梁志打了个寒颤,他?小心翼翼抬头望着满身?戾气的男人,只觉得前途绝望。
一个小后,燕家所有的核心下属全部集中?在一起,正在激烈讨论着什么。
一群燕家的精英围在一起,硬着头皮绞劲脑汁地想着该怎么编一个比较完美的剧本给自己二爷。
冒死从燕寰嘴里套出了一些?细节的梁志痛苦坐在前面,他?双手撑着头,麻木绝望。
最终,经过一群人的讨论,他?们一致决定,给二爷的解释,是陈栖生气回学校了,并打算苦口婆心地劝阻二爷给两人彼此冷静的时间与空间。
千万千万现在不能?给两人见面的机会。
一见面就完了。
光是知道青年不住在燕宅,燕寰就已经快气疯了,他?们根本就不敢想象,要是自家二爷知道了,青年压根就跟他?不熟,还觉得他?讨嫌得很?。
指不定得疯成?什么样子。
梁志疲惫地抹了把脸,痛苦想着,自家二爷也真是敢想,陈栖爱他?要死要活?
现在谁对?谁要死要活还不一定呢!
都他?妈的要死要活出病来了。
出息!
燕寰书房,一群燕家的下属挤挤攘攘挨在燕寰面前。男人阴郁着脸,带着深深的戾气,他?撩起眼皮。冷笑?道:“回学校?”
“谁给他?的权利回学校?”
眼看着男人直起身?子,神情越来越阴郁,梁志就一个激灵,猛然不动声色地用胳膊肘狠狠撞了撞身?旁的同事?。
刹那间燕寰的书房里顿时就热闹了起来,一群燕家的下属七嘴八舌拼命地劝说?面前的男人,说?得天花乱坠苦口婆心,纷纷劝说?自家二爷要给陈栖一个冷静的时间。
一群人还硬生生推出了一个已婚的下属,那下属面相憨厚,激动朝着燕寰道:“二爷!真不能?去找啊!我跟我媳妇吵架了,我媳妇就回娘家。”
“我媳妇说?,要等她自个冷静了下来,才会从娘家回来,我去找她没用!”
燕寰被面前的那一群人唬得一愣一愣的,好半晌才迟疑道:“真的?”
看着面前一群人疯狂地点头,燕寰犹豫了,他?抿着唇,手撑着头,自言自语道:“你们说?生气就生气,居然还搬出去。”
梁志笑?容满面哄道:“二爷,陈少爷只是一时赌气而已,您让他?冷静几天,他?肯定很?快就会回来的。”
燕寰不悦地看着他?,凶神恶煞道:“我不知道他?会回来?”
陈栖那么爱他?,用脚趾头都知道肯定会回来。
梁志笑?容不变,心里咬牙切齿道,你知道个屁你知道!
燕寰指骨有一下没一下敲着桌面,抬头环视了面前一群的下属,强调道:“他?那么爱我,他?肯定会回来的,懂吗?”
看着面前一群下属仿佛小鸡啄米一点疯狂点头,燕寰满意了,他?摆了摆手道:“出去吧。”
他?就暂且给陈栖几天冷静的时间。
希望陈栖不要不识好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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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后。
下午,诺大的办公室里,男人双手撑着头,神情阴郁道:“陈栖为?什么还不来找我?”
梁志笑?容不变,镇定哄道:“快了,二爷,陈少爷现在还没冷静呢。”
燕寰冷下了脸色,咬牙切齿道:“都那么多天了!还没冷静?!”
梁志循循善诱道:“都是因为?陈少爷太爱您了,所以才会那么生气。”
燕寰听?到这话,阴郁的神情稍微缓了缓,不耐烦冷哼道:“我知道。”
都怪陈栖太爱他?,才会生气那么久。
梁志看到男人神色松动下来,也松了口气,知道男人被劝住了,刚稍稍放下心来时,就看到男人站起来,拎起外套淡淡道:“准备一下,去A大。”
梁志心里猛然一个咯噔,背后渗出冷汗咬牙道:“二爷,周少爷说?要找您。”
甭管周禄有没有来找他?家二爷,现在先把燕寰稳住才是最重要的。
他?本以为?提出了周禄,至少能?让燕寰犹豫一下,但没想到男人一边穿着外套,一边头也不抬道:“推了。去A大。”
今天最重要的事?,就是去哄他?的小画家。
作者有话要说:来了来了宝贝们嘿嘿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