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澜宸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晌午时分。
南祁国师破云已经入城,并且由太子率领礼部众人按国师之礼接待,就安排在城南的驿馆之中。
破云委实神秘,川芎出门打探了许久,都没有探出个所以然来,耷拉着脑袋回来的时候,青泽就明白了。
但她很好奇,有些摸不透:“你们说,破云来这儿,是要找南祁皇妃,但现在,这位南祁皇妃就在三王府,为什么他不直接来?”
元澜宸端端正正地坐在床上,虽然还没有穿外袍,但脸色和早上相比已经好太多了,反而青泽,看起来还要虚弱一些。
川芎愣神地摇摇头:“这个属下的确是不知道,太子好像也在那位破云国师手里吃了瘪,说是送去驿馆之后,就被轰了出来,没讨到身好处。”
“哦?看起来很有个性啊。”青泽笑眯眯的,“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样的人物。”
“大约是个糟老头。”元澜宸的声音不咸不淡地响起来。
当着他的面儿,说起别的男人的时候,还嘴角上扬,如沐春风。
这都秋天了好吧!
应该是秋风扫落叶。
应景!
元澜宸不出声还好,一出声,青泽就想到今早上的那一声“娘”,登时火大的不得了,她气鼓鼓地瞪着元澜宸:
“你今天为什么喊我作娘!”
川芎一听,诶,不得了,这是要算旧账,他这个外人还是不方便在现场的。
正打算要走,青泽已经将苗头烧了过来,不偏不倚地指着川芎:“川芎都听到了,你无从抵赖!亏得我在外面拼死拼活,为你的白月光找摄魂草,你居然在晕倒之前,喊我当娘,你有没搞错啊!”
元澜宸看向川芎,川芎诚实地点了下头。
千真万确。
元澜宸颇为头疼,因为他也记得不为什么他会喊青泽一声“娘”,这被人占便宜也占的太容易了吧。
他看了川芎一眼,川芎立刻明白,赶紧往外面走。
青泽诶诶了两声,川芎已经将房间门关上了。
“呵,这是不让证人作证了是吧?”
“你在外面拼死拼活,我呢?”元澜宸一脸要算旧账的样子,看的青泽心虚虚。
噎?居然想的起这个事。
“你说,害怕在外面遇上不干净的东西,所以需要用我的魂来做侍神,然后呢?”
幸好那个时候,屋子里面只有他和重伤到奄奄一息而昏迷不醒的安平郡主,否则他才会被人当成异类。
哪有人莫名其妙地吐血好吧。
回想起昨夜的那种难受,他很抓狂。
想他征战沙场多年,有什么没见过,但这也太诡异了。
他莫名其妙地吐血,莫名其妙地浑身疼,又找不到是谁在揍他。
后来他想明白了,青泽取了他的魂,必定是反噬和挨打了。
在挨打的时候,他都还心心念念着她,希望她不要出事,现在倒好,在他刚刚醒来的时候,她却质问他,最最最大的问题是,他被人占了便宜好吧。
青泽呵呵地干笑着:“我那不是,遇上一个大阴阳师了么,不是很好对付的。”
而且那个人,很诡异的好吧。
“要不是我聪明,用血阵将他困住,我现在恐怕也死在乱葬岗了。”
那可是血阵啊,也是因为被打到吐血她才想起孤注一掷的。
虽然别说杀大阴阳师了,就是伤他一根头发都不行,不过可以困住人。
可怜她才多大呀,就要面对越级挑战,还差点死在对方手里,阴阳师可真不好当。
要是能有个强大的侍神就好了。
比如,传说中那位大阴阳师白泽的侍神,牛逼的很啊。
她在古书上看到过,那是一缕剑魂,以剑身为宿,其力可吞日月。
不过她也只能想想,毕竟那种侍神,也不是她这种阴阳师能够操控的,就算是大阴阳师也得分三六九等的。
更何况,她已经偏离了原来的时间和空间,这个时空有没有白泽,有没有那一缕剑魂侍神,都不知道。
“你说,你遇上了大阴阳师?”
“啊!起初我以为我撞鬼了。”
红衣白发,加个面具,谁不多想想。
青泽望着窗外的风景,感慨了一番:“不过师父说,我这种体质,可没有什么鬼敢在我面前折腾,于是我就知道,我遇上的是,大阴阳师。”
元澜宸站起身来,看着青泽的背影:“穿衣。”
“哈?”
青泽转过身的时候,元澜宸已经将双手给打开了,而木施上就挂着他今日要穿的衣袍。
这家伙!
算了,看在昨天被她拖累到重伤的份上,她就勉为其难地为他穿个衣裳吧。
青泽认命地走到木施上,将衣袍取了,一边为元澜宸穿衣裳,一边问:“你接下来准备如何?我的那颗续命丹撑不了多久的,你还是得找大夫来为安平郡主治伤,否则这样拖下去,她也只有死路一条。”
灵力凝结成的续命丹,并不是真正意义上可以不死不灭的,顶多就是延缓一口气,能够拖个几日。
“不过你若是要找大夫来诊治,这事儿可就瞒不住了。”
青泽说完,又叹了口气,可元澜宸一句话都没说。
她抬起头正要继续叨叨,又见元澜宸正一瞬不瞬地将她看着。
元澜宸嘴角不自主地带着笑意,这种感觉,让他很舒心。
就像寻常人家,妻子为丈夫穿衣裳,很满足。
元澜宸发现,他很容易在青泽身上找到满足感,一点点小事,就能够让他很舒服。
但同样,一点点小事,也能让他不舒服。
“你看着我做什么?”
青泽皱起眉,元澜宸却自顾自地将她抱在怀里:“放心吧,我会找到法子解决的。”
元澜宸松开青泽,只觉得浑身轻松,身上的伤好像也没那么疼了。
他走出房间,青泽才回过神来:“发烧了?神志不清?”
有病吧!
走出元澜宸房间的时候,青泽已经看到带着牙尖小眼神的如鄂覆和江兮兮,见周围没人了,两人果断地押着青泽又回到元澜宸的房间。
如鄂覆整个人都疯狂了一般,扑到元澜宸的床上,抱起元澜宸用过的枕头:“啊!王爷用过的枕头!”
抱起元澜宸用过的被褥:“啊!王爷用过的被褥!”
“还有王爷用过的水杯!”
如鄂覆朝桌子这边扑过来,正要端起水杯,青泽凉凉的声音就响起来了:
“我用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