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冥头也不回的走出天牢，沉重的牢门关闭，再也听不见百里衍的喊声。
他勾起嘴角，笑了起来。
看到百里衍惊慌失措的脸色后，才有种大仇得报的感觉。
他隐忍了这么久，失去了这么多……每当夜里就能回想起雪凝死在他怀里的模样……如今终于能报仇了。
“雪凝……”他低声喃喃念叨，握紧拳头。
回到皇宫。
二皇子府还未建好，因此还住在皇宫里。
百里冥使唤手底下的人，去查百里衍的身世。
他得知了百里衍并非皇室血脉，但并不知其中隐藏的真相，要想彻底除掉百里衍的话，就需要找出确切的证据。
暗卫立刻听命行动。
娴妃做事隐蔽，守护这个秘密守护了十多年，但终究纸包不住火，总会有疏漏的蛛丝马迹。
很快就查出来一些事情。
百里冥得到消息后，眯起了眼。
“呵呵……娴妃胆子大得很，竟敢做出鱼目混珠的事情！”谁都没有想过娴妃生下来的话是女婴，使用计策，偷换成了男婴。
而且这个秘密隐瞒了十几年，要不是百里衍做出偷血的事情来，他都不会知道百里衍竟然不是皇子血脉。
“继续查！查出当年的女婴在何处！”
“是。”暗卫应了一声，立刻出宫去调查。
知晓当年事情真相的人都被处理的干净，什么都没有留，但是查下去总能找出一丝线索。娴妃再心狠，也不会狠到亲手杀了自己孩子，肯定是偷偷送出了宫。
但是线索就此断开。
不论怎么追查，都找不到当年女婴的踪迹。
百里冥紧皱眉头，捏紧了茶杯，几乎要把杯子给捏碎。
追查不到娴妃真正的孩子，那么他该如何证明，百里衍并非皇子血脉的事情呢？如果直接把事情禀报给父皇，父皇很可能会怀疑他居心不良，心机城府深。
百里冥一时之间陷入苦恼，感到头疼。
这时，忽然想起来什么。
“娴妃身边的老嬷嬷……”他低声喃喃，眼中闪过一抹冷冽之色。
伺候娴妃的老嬷嬷，如今还留在宫里，她肯定知晓些什么，她是娴妃最信任的人，当年换胎的事情肯定也知晓。
百里冥腾的起身，往娴妃的宫里走去。
娴妃去世之后，变得冷冷清清，只留下老嬷嬷和一个宫女。
老嬷嬷每天勤恳清扫，或是看着娴妃的牌位黯然伤神，抹眼角的泪水。
咯吱一声，大门被推开。
冷清的宫里许久没有来过人了，老嬷嬷正在轻柔的擦去娴妃牌位上的灰尘，忽然听到开门声，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
好一会儿，才走出去。
老嬷嬷看到是二皇子，愣怔一下，急急忙忙上前行礼。
“老奴见过二殿下。”
“二殿下怎会来此处……？”老嬷嬷不知道二皇子为何会突然来，以前娴妃还活着的时候，二皇子也没来过，今日突然来，感到十分意外。
百里冥的视线冷冷扫过老嬷嬷，定定看了一会儿。
“我来祭拜一下娴妃娘娘，突然想起，似乎没能给娴妃娘娘上柱香。”
当时的他被废太子之位，送出了宫，自然没能祭拜娴妃。
老嬷嬷内心疑惑，二皇子怎么会突然来祭拜娘娘，不过没有多问，恭恭敬敬去准备香火，请二皇子进屋。
百里冥随着老嬷嬷走进厅堂，一眼看到香炉和牌位。
老嬷嬷恭敬递上三炷香。
百里冥走过去，点燃香，放到香炉里面。
青色的烟渺渺升起，香味弥漫开来。
老嬷嬷看着牌位，忍不住黯然伤神，眼眶通红，泪水模糊了视野，因不能在二皇子面前落泪，急急忙忙抬起手擦去眼角的泪水。
她看着娴妃长大，进宫当妃子，娴妃对于她来说就像女儿一样。
娴妃早逝，最心疼的也是她。
百里冥静静看着牌位，面无表情，谁都不知他在想些什么。
香一点点燃尽，燃到一半。
“呵呵。”忽然，百里冥冷笑出声。
老嬷嬷一怔，抬起了脸，看向二皇子的背影。
百里冥冷盯着牌位，道：“真是好大的胆子！她有何脸面牌位供奉在皇宫里？”
“二殿下……”老嬷嬷不知道二皇子为何突然这么说，顿时又惊又恼。
“做出这等大逆不道的事情来，混淆皇室血脉，鱼目混珠！”百里冥冷冷的转身，看向老嬷嬷，“你说，她还能供奉在皇宫里吗？”
老嬷嬷脸色煞白，睁大了眼睛，血液逆流。
混淆皇室血脉……
老嬷嬷感觉像是泼了盆冷水，从头冷到脚。
百里冥盯着老嬷嬷的脸，看到脸色大变，就知晓此事八九不离十，这个老嬷嬷肯定知晓当年事情的真相。
老嬷嬷身体微颤，手也不停地在颤抖，好一会儿，才道：“二殿下在说什么……怎能对已逝之人不敬呢……”
“你知道我在说什么。”
百里冥紧盯着老嬷嬷，身上一股寒气弥漫而出，压迫着面前的人。
“你以为这个秘密能保住一辈子？七皇子并不是皇室血脉，当年娴妃生出了女儿，但是为了站稳脚跟，从外面抱了一个孩子，偷天换日。”
老嬷嬷身形一震，如同遭到巨大打击，脚步趔趄，倒退了半步。
“你还有何话可说？”
百里冥逼近一步。
老嬷嬷腿脚发软，跌坐到地上。
大殿里静悄悄的，香火味弥漫，冷冷清清。
老嬷嬷感觉浑身冰冷，没想到娴妃娘娘隐瞒了一辈子的秘密会被人知晓，二皇子是怎么得知的此事？
不过……此事绝不能暴露！
此事若被人得知的话，娴妃娘娘的名声会毁尽。
她不能这么做……
她绝不能让人打扰娘娘的安宁。
老嬷嬷感觉喘不过气来，面对百里衍的压迫，攥紧帕子，道：“二殿下在说什么？娘娘怎会做出鱼目混珠的事情来呢！二殿下莫污了娘娘的名声！”
“要是再敢胡言乱语，老奴就禀报给皇上！”
老嬷嬷强硬的说出来，语气微颤。
百里冥听到后冷笑出声，“呵……去告诉父皇？好啊，我还求之不得。”
“别死鸭子嘴硬了，我早就查出了百里衍并不是皇室血脉！要不然在用血的时候，他就不会派人去杀我，取我的血……”
老嬷嬷睁大眼睛，浑身猛震。
七殿下派人去杀二皇子？
百里冥居高临下，俯瞰老嬷嬷，冷声开口，“去啊，去告诉父皇！”
老嬷嬷浑身一软，感觉头晕目眩，几乎要晕死过去。
此事绝不能让皇上知道……
如今事情被二皇子知晓，就算抵死不认，也无济于事。
老嬷嬷强撑着身体，跪在二皇子面前，砰砰磕头，“二殿下，求求您……求求您不要禀报给皇上，娘娘已经去世，可不能再污了娘娘的名声……”
“七殿下如今也身陷牢狱，不会再回朝堂……所以求求您……”
老嬷嬷不停地磕头，额头渗出鲜血，红肿一片。
至少这个秘密，要隐瞒下去。
百里冥冷眼看着跪在他脚前的人，眼中一点怜悯都没有，让他放过娴妃和百里衍？那么谁来为雪凝偿命？
如果不是当年娴妃做出偷天换日的事情，就不会有后来的事，雪凝也不会死。
雪凝什么都没有做错，跟着他吃了一路的苦，最后还惨死……
他攥紧拳头，充满恨意，咬牙切齿，“你让我隐瞒秘密？放过百里衍？”
“二殿下……”
老嬷嬷抬起脸，脸上满是泪水，“求求您，放过娘娘吧。七皇子已经入牢狱，不可能与您争抢，求求您网开一面……”
“闭嘴！”
百里冥死死咬牙，额头青筋暴起。
让他放过百里衍？绝不可能！
他拼死命回到京城，就是为了报仇！他要让百里衍身败名裂，永世不得翻身！他要亲手杀了他！
百里冥紧握住拳头，微微颤抖。
“我要你去禀明此事。”
老嬷嬷泪水滑落，“二殿下，千错万错都是老奴当年糊涂，才会让娘娘做出换孩子的事情来！老奴愿意用这条命来偿还，还请二殿下放过娘娘……”
老嬷嬷说着，看了眼不远处的墙，就要撞过去。
她宁愿用自己的这条命，来换娘娘的清白名声。
就在要撞过去的时候，冰冷的声音传来，“娴妃的亲生女儿，我查出了她在何处。”
老嬷嬷身子一颤，停了下来，整个人僵硬住，愣在原地。
“……”
老嬷嬷像是被雷劈了一样，脑海一片空白，好一会儿才哆哆嗦嗦的转过身，看向二皇子，看到二皇子阴冷的脸色，心咯噔一下。
二皇子冷冷一笑。
“百里衍差点害我死去，还杀了雪凝……我要让他付出代价！”
“娴妃同样有罪！若不是她做出偷天换日的事情来，就不会发生这些事……所以我要杀了她的女儿，让她的女儿用血来赔罪！”
“不！”
老嬷嬷脸色崩裂，害怕的整个身子都在颤抖。
“不……不要动她……”
那是娘娘的血脉。
娘娘直到死都怀着愧疚，心系女儿。
绝不能让那个孩子死。
老嬷嬷几乎是用爬着到了二皇子的面前，求饶：“二殿下，不……不要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