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林军在行走时,都会先派出探子,去前方探路。
容明轩领着御林军日以继夜的赶路,赶了一天的路之后,稍微停顿下来修整。
就在这时,去前方探路的探子突然折返,面色严肃,即刻向容明轩禀报道:“将军,前方不远处似乎有兵马驻扎!”
“兵马驻扎?”容明轩微微拧眉,心中闪过许多猜测,想了一会儿,道:“你去暗中探查下,看看是何方兵马,不要惊动到那些人。”
“是,将军。”探子应下,立刻去探查。
容明轩让御林军原地驻守,不许喧哗。
过了一会儿,探子急急忙忙折返回来,脸色微白,似乎看见极为震惊的事,“将军!”
容明轩看向探子,“怎么了?”
“那队兵马的领头人看起来眼熟……好像是四皇子身边的徐卫大人!”探子以为自己看错了,悄悄过去打探,没想到那人正是徐卫。
“徐卫……”容明轩喃喃道,下一刻眼中猛射出冷光,他们日以继夜奔波赶往肃州,没想到凑巧撞见了要捉拿的人。
徐卫是四皇子身边的左臂右膀,同样是朝廷要犯,抓住他,就能让四皇子元气大伤。
容明轩立刻下了决定,指挥御林军,将徐卫的兵马围困起来。
百里衍听闻消息走过来,“听说发现了徐卫?那么四皇兄是不是也在那里?”
“探子并没有看见四皇子的身影。”
百里衍颇觉得遗憾,如果百里夜华也在此地的话,就能够一举抓起来了,他们也就不用辛苦赶往肃州。
日以继夜的赶路,让他感到十分疲惫,有好几次想提议歇息。
但容明轩脸色严肃,身上气势冰冷,就算是提议歇息,怕是也不会听。百里衍只能够强忍身体疼痛,继续骑马赶路。
容明轩看了眼百里衍,道:“请七殿下在此地等候,臣带领御林军,去捉拿徐卫。”
“本王也一起去。”百里衍没有多想,想跟着容明轩一起去,功劳不能全让他一个人占了。
容明轩微微蹙眉,没有多说什么,默认了百里衍同行。
在容明轩的指挥下,御林军训练有素,很快包围了徐卫的一队兵马。
徐卫根本不知道自己被包围,他听从四皇子的吩咐,赶往肃州领兵。
四皇子说过,要隐蔽行事,不能引起动静。他特意领着兵马绕开市县,从林子里赶路,殊不知这一绕行,给了容明轩追赶的机会。
容明轩日以继夜赶了两天路,正好碰上他们驻扎。
御林军包围徐卫的兵马,容明轩抬起手,冷声道:“捉拿所有人!若有反抗者,当场斩杀!”
“是。”
御林军听从命令即刻冲过去。
徐卫听到声响从帐篷里走出来,这一下子看傻了眼,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早被团团围住。“你们,你们……”
御林军几乎不费力的,就拿下了所有人。
徐卫的手下一看到是御林军,顿时没了反抗的心思,直接投降。
徐卫头脑一片空白,脸色怔怔,怎么会在这里遇上御林军?御林军怎么知道他们在这里……
容明轩一步步走来,走到徐卫面前停下。
徐卫抬起脸,看到容明轩之后,脸色刹那间煞白,“容,容将军……”
“徐大人。”容明轩冷眼扫视过去,“如此着急领着兵马,是要去何处啊?”
徐卫的心一咯噔,他知道,落到容明轩手里他逃不掉了。
容明轩一步步逼近,走到他面前,冷声质问:“是要去肃州吗?”
“……”徐卫的脸上失去血色,刹那猛地抬起脸看容明轩,脸上满是不敢置信。为什么,为什么会知道他要去肃州?
四皇子在肃州私养兵马的事情,谁都不知道,容明轩是怎么知道的?
容明轩冷声一笑,看到徐卫的表情,就大概能全部猜出来了。
他猜对了,徐卫此行正是前往肃州。
徐卫立刻反应过来,内心有了决断,就算他身死,也绝不能拖累到四殿下。他立刻道:“我逃出京城,躲到这里……没想到还是被找到了!容将军真是神机妙算,竟然找到了这里……”徐卫表现出遗憾模样,只字不提肃州的事。
容明轩冷冷笑了笑,平静看他。
这个时候百里衍走过来,“别说谎了,我们早知道四皇兄私养的兵马在肃州,此番正是要去肃州,没想到在途中遇上你。”
不知道徐卫是运气不好,还是天上注定,偏偏在路上遇见容明轩。
看来老天都不让四皇子成事。
徐卫听了之后,整个人像失了魂一样,完了完了,全完了。
容明轩做了个手势,让两个人绑住徐卫,冷声道:“把他一并带着上路!”
徐卫老老实实被捆绑,也不挣扎,整个人心如死灰。四殿下私养兵马的事情都被知道了,想要谋反的计划也全付诸东流。
百里衍看着脸色黯淡的徐卫,凑近过去,低声问道:“百里夜华呢?他现在在哪里,是不是在肃州?”
“……”徐卫紧闭着不开口。
百里衍眯眼,声音冰冷,“就算隐瞒也没有用,本王终究会把你们全部找出来!”
容明轩和百里衍离开后,裴远紧盯着徐卫,慢步走过来。
四周没有人,他迅速挽起徐卫的衣袖,看了眼他的手臂,上面没有凤凰印记。“不是你……”裴远喃喃说道。
……
百里夜华还在京城等候徐卫的消息。
他派出徐卫去调遣肃州的私兵,他自己则是留在京城,掌控从奎木竺手里借来的兵马。
只要等徐卫回信,就会立刻举兵谋反。
但是没想到,没有等来徐卫的消息,反倒等来了一个晴天霹雳。徐卫被抓,他在肃州私养的兵马全部被发现。
百里夜华听到传报后整个人呆若木鸡,腿脚发软,跌做到椅子上,久久都没回过神来。
头脑是空白的,耳边翁响,什么都听不见。
徐卫被抓了……
他在肃州的兵马被发现了……
他多年来的苦心策划,全部化作虚无。明明只差一步,就能谋反,夺得天下……就差一步!全都功亏一篑!
百里夜华心头发闷,嗓子腥甜,最后没有忍住喷出一口血。
“啊啊啊!”他发了疯般狂叫。
完了,全完了,他什么都没有了。
百里夜华感觉一下子从天上跌落到泥里,什么都不剩。
“为什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他喃喃自语,不敢相信,“到底错在了哪里,我为何会失败?明明只差一步,就能够得到皇位……”
他的脑海里闪过多年来的经历。
他作为皇子时,忧国忧民,帮助父皇排忧解难。他明明付出了这么多,却得不到父皇的赏识,父皇要把太子之位传给二皇子。
他不甘心,凭什么他要低人一等。
他开始在暗中谋划,试图夺取皇位,但是没想到多年来的计划功亏一篑……
“哈哈哈哈……”
百里夜华仰天大笑,笑的疯狂,整个人好像魔障了一样。
“全都结束了!”
“我百里夜华,最终是一无所有!”他大笑着,声音暗哑,看起来凄惨可悲。
接下来等待他的只有两条路,要么被抓起来,以谋逆罪处斩。要么就是躲躲藏藏,从今往后永远无法出现在明面上,只能苟且偷生。
他堂堂一个皇子,竟然沦落到只能苟且偷生的境地。
百里夜华捂着心口,感觉阵阵疼痛,又是吐出一口心血。整个人气势萎靡下来,像是苍老了好几岁。
不知道什么时候奎木竺走过来坐到一旁,淡淡道:“真是可惜,原本以为我们能长远合作的,看样子再也不需要了。”
“……”
百里夜华没有反应,好似没有听到他说的话,眼神黯淡。
“四殿下,还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奎木竺开口道,听似好心,实际上漫不经心。
“看在我们以前交情份上,若是有需要帮忙的,我会出手助你一把。是要银子,还是帮你逃出京城?啧啧,真是可惜……堂堂四皇子以后要过东躲西藏的日子了。”
百里夜华听到之后,身体颤动了一下,缓缓抬起脸。
此时的他,看起来完全像是另外一个人,漆黑幽深的眼里没有光彩,被黑暗占据。
……继续东躲西藏过见不得光的生活?
不,他不愿意。
他不想再躲藏下去了……让他作为一个废人活着,还不如让他去死。
百里夜华的眼中陡然闪过暗色,“帮我。”
奎木竺看到百里夜华的脸色,淡淡一笑,“你想要什么?”
“我要送月儿回去……”百里夜华喃喃道,抬起眼,看向奎木竺,“我要送月儿回皇宫。”
“好啊。”
奎木竺爽快同意,一个公主对他来说作用不大,他更希望看到好戏。
好像,很快就有一场好戏可以看了。
百里夜华站起身,失魂落魄走往一个方向,整个人像是提线木偶一样,走的僵硬。他失去了希望,失去了全部,如今剩下的只有这一具躯体。
他要送月儿回宫。
最后一次回皇城,去见他的父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