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少爷，您怎么了？”躺在身侧的美人揉了揉稀松的眼，语气娇媚问他。
男子魂不附体，吓得把沾了血的手帕扔远，缩在被子里瑟瑟发抖，“玲儿来找我了……她来找我了……”
“少爷您在说什么呢？”
美人伸过白皙的手，搭在他肩膀上，这个刘少爷也真是的，明明是来牡丹楼寻欢作乐，但昨夜等她进到房里时，却发现刘少爷喝的伶仃大醉，昏睡在床上。
“少爷……”
美人缠上男子，要是没让客人满足，就拿不到赏钱了。
男子浑浑噩噩，当转过脸看向身边人时，吓得瞳孔猛缩，一双眼差点没瞪出来，“你，你……”
在他眼里，躺在身边的人愕然是脸色苍白的玲儿！
玲儿漆黑无神的双眼紧盯着他，伸过手要缠上他的脖子，像是索命的恶鬼！
“啊啊啊！”男子惨叫吓得魂飞魄散，从床上滚落下来，连鞋子都没穿就逃命般跑出去。
躺在床上的美人一脸茫然，怎么刘少爷突然跑出去了？那神情仿佛见了鬼一样……
男子跑出牡丹楼，衣衫凌乱，脸色煞白，生生像个疯子。
他确实快要疯了。
“放过我，放过我吧……我不是故意要害你的……”他一边哭，一边喃喃自语。
街道上的人用莫名其妙的眼神看他，哪里来的疯子，身上穿着的布料倒是好的，不过人却有毛病。
“是我对不起你，是我对不起你玲儿……”
男子跌跌撞撞，脑子里记起梦里的事，玲儿变成鬼魂来索命，要是他想活下去，就得去报官，把自己的罪状全部说出来。
不过……那可是坐牢的大罪啊！
他可不想坐牢！
男子内心恐惧，却不敢主动去报官，跌跌撞撞跑回家。
刘府正巧有外出办事的丫鬟推门走出来，看到少爷回府，恭恭敬敬问了声好。“少爷，您回来了。”
丫鬟年轻，样貌白净，显得十分乖巧。
男子此刻像是惊弓之鸟直直盯着她，下一刻，丫鬟抬起脸盈盈一笑。
男子目眦尽裂，在他眼里穿着粗布麻衣的丫鬟抬起头，那张脸愕然是眼眶深陷下去的玲儿！玲儿狰狞的笑，眼角流下血水来。
“不，不……”男子吓得连连后退。
丫鬟疑惑，少爷怎么了？今天的少爷看起来好像哪里不太对劲儿。
男子自己被自己的脚绊倒，跌坐在地，丫鬟连忙要过去搀扶。
“不要过来！求求你，放过我吧……我知道错了……我知道错了！”丫鬟一步步走近，男子吓得浑身瑟瑟发抖。
“少爷，您怎么了？”
“我错了……是我错了……”
男子心态崩坏，他忍受不了这种折磨，起身就往官府跑去。
……
“大人，有人来报官了。”
“何事？”
“是一个疯疯癫癫的男子，说是自己杀了人。”
林大人皱了皱眉，暗暗觉得麻烦，该认罪的不认，闲杂人等倒是一个个过来烦他。“开堂吧！”
林大人坐在高位，俯瞰堂内的人，冷声问道：“你犯了何罪？”
男子衣裳脏乱，头发凌乱，听到官府大人质问，直接扑腾双膝跪到地上，“我杀了人！我不小心杀了玲儿……我真的不是故意要害她……”
“杀了人？”林大人蹙眉，看向男子的眼更是冷了几分，“仔细说说作案经过，若你是无意的，本官会从轻发落。”
玲儿……此名好像有些熟悉。
林大人内心喃喃，总觉得有不安的事情发生。
当男子磕磕绊绊把自己错手推了玲儿的事情说来，林大人瞪大眼，这……这不是裴大人吩咐的事情嘛！
他终于想起来玲儿是谁了，正是百花楼里死了的妓子。
上头吩咐，一定要让大牢里的那位认罪，但没想到真正的罪人前来投案了。
“你，你……”林大人张了张口，竟然不知道要说什么。这下糟了，罪人自主认罪，那么大牢里的那位该无罪释放，他该如何向裴大人解释？
“你确定是自己杀的人？”
林大人开口质问，紧紧盯着男子，“是不是认错了，你并没有杀人，只是把女子推昏过去了……”他想着帮男子脱罪，只要有一点回转余地，就能把事情压下去。
“不！”男子头摇的像拨浪鼓一样，“我看到她流了好多血，我错了……玲儿，你放过我吧……”
男子话语属实，仔细描述，如此一来林大人不想定罪也没有办法，拧着眉头，砰的一声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来人啊，关押大牢，等候发落！”
男子被拖下去。
在这一瞬间，他才得到心灵上的解放。
他终于不用再恐惧了……他已经认罪，真心忏悔，这样的话玲儿就不会出现在他面前索命了。
林大人拧着眉头，内心深深不安，“把之前抓的人放出来，本官宣告他无罪！”
*
百里衍隔了三日才从牢里走出来，他脚步趔趄，虚弱不堪。
明媚阳光洒落在身上，十分刺眼，他下意识抬起手遮挡眼睛。
他出来了……没想到能这么快从牢里放出来。
“殿下……”下属咽呜，急忙跑过去迎接，给百里衍披上披风。
百里衍转过脸看他，干裂的嘴唇动了动，问道：“我是怎么放出来的？”
下属回答，“有个疯疯癫癫的男子主动到官府认罪了！是他杀了人，却栽赃嫁祸到殿下身上。”
百里衍回忆事情经过，有人能避开耳目，避开门外的护卫栽赃嫁祸给他？他皱了皱眉，脸色明显不信。
能把女子尸体搬到他身旁的人，定然是武功高深，夜里来去自如的暗卫。此事……是有人在故意针对他！
百里衍眼中闪过冷芒，“四皇兄……真是好手段啊。”
百里衍从大牢里放出来的消息，有人暗暗传给姜静姝。
她淡淡勾起嘴角笑了笑，“那就好。”
陶启明不解，“你是如何知道他会去报案的？”
“用了点小手段而已……”她淡淡道，像男子一样的人，定然要几番刺激才会吓得去报案。所以她给男子下了点药，凡是看到跟玲儿身型相像的人，都会看作是玲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