号角吹响,狩猎大会正式开始。
诸位皇子和青年才子们骑着马,一个个眼中露出精芒,跃跃欲试,准备在这场狩猎大会上大展手脚,博取皇上的注意。
百里衍后背背上弓箭筒,骑着马,慢慢走到百里夜华身边。
“四皇兄,我们的比试,应该没忘记吧?”
百里夜华一身玄衣,腰背挺直骑着马,面色冰冷,漆黑的眸子直直看着百里衍,随后淡声一笑,“当然没忘。”
“谁先捉到雪鹿,谁就赢了!”百里衍也爽朗笑了笑。
两个皇子并排骑着马,吸引众人视线,另一处,女子们坐在看台上,羞涩的望着诸位皇子,低声讨论哪位皇子更英俊,哪位皇子打猎技术更好。
“四殿下英勇无双,之前在狩猎大会上还射杀了一只棕熊,我看这次狩猎,还是四殿下夺得头彩……”
“我看七殿下也有夺得头彩的可能性,提起骑射,还是七殿下更胜一筹。”
“两位殿下今天也十分光彩夺目呢……”
女子们叽叽喳喳讨论着,时不时红着脸望过去。
“啊,是宁公子!”
不知是谁喊出的声音,女子们都抬起脸望去,宁洛七穿着苍紫色长袍,手上戴着狐皮手套,华贵优雅,神采英拔。
“听说宁家和宁伯侯府定下了婚事,不知是真是假,这么说来……宁公子要迎娶汪小姐了吗?”
“汪小姐天姿国色,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昨日一见果真天女下凡,看来只有汪小姐能站在宁公子身边了。”
女子艳羡,但自愧不如,只能暗暗叹气。
话说到这里,一明媚女子疑惑的左顾右盼,扫视一圈,问道:“汪小姐今日怎么没出来?咦,容小姐也不在……”
“是啊,姜府小姐也不在呢。”
另一处高台上,侍卫严加把守,上面坐着皇后,武贵妃等人,雍容华贵,静静望着狩猎后山的方向。
武贵妃珉了一口茶,静静把茶杯放下,开口道:“不知今年有没有人能捉到雪鹿呢……”
“皇上洪福齐天,自然能得到传说中的雪鹿。”皇后淡淡接过话,话语威严。自从太子被废之后,皇后一心向佛,平时在宫里深居简出,没想到这次破天荒的一起来观看冬季狩猎。
武贵妃看了皇后一眼,暗暗捏紧茶杯,目光深沉。
“听说这次雪凝也一起过来了呢,怎么不见身影?”
“她身子不大好,吹不了太久冷风,所以就让她在四周走走,就当散散风了。”皇后静静回答,看向武贵妃,两人的目光对撞,淡淡笑容下谁都不知对方在想些什么。
武贵妃慵懒的靠到松软垫子上,摇摇头,遗憾道:“真是可惜了,诸位皇子当中二殿下骑射最为厉害,只可惜……再也不能参加狩猎了。”
皇后听了暗暗捏紧椅子,差点把指甲给掐断。
她的冥儿啊,擅长骑射,英勇无双,完完全全继承了皇上的风姿,本来被封为太子,前途坦荡,但……却发生了那件事。
她的冥儿何时才能走出那冷宫,呼吸一下外面的空气呢……
武贵妃高傲的笑了笑,道:“姐姐不用担心,皇上的心中还是有二殿下的,要不然也不会过这么多年了,都没另立太子。”
皇后指甲死死抠着木椅手把,面色冰寒,控制不住表情。
两个人继续望向狩猎后林,但明显心不在焉,内心都在盘算着别的事情。
另一处,帐篷区。
姜静姝坐起身喝了清淡的粥,才觉得冰冷的身子渐渐有了暖意。
“小姐,该喝药了。”平儿端来药,苦涩的气味弥漫开来,姜静姝下意识皱眉。
“良药苦口,小姐还是忍忍吧!陶大夫说了,这药必须按时服用,要不然身体就会落下病根呢!”
姜静姝接过药碗,屏住呼吸,喝光苦涩的药。
“好了,快拿走吧。”她摆了摆手。
平儿看到药一点不剩的喝完,才满意点点头,退出去。
姜静姝顺势就要躺下去,她虽然高烧已退,但浑身疼痛,特别是双脚伤势严重,短时间内走不了路。
“嘶——”动作的时候,不小心牵扯到伤口,倒吸一口冷气。
帐篷帘子被掀起。
平儿好像刚出去没多久,怎么回来的这么快?
姜静姝抬起脸望去,看到一抹虚弱的身影,汪君宁脸色惨白,身形削瘦,在丫鬟的搀扶下一瘸一拐的走过来。
“汪君宁……?”
姜静姝诧异,随后想起来,昨夜她们二人一起跑进山林,浑浑噩噩间竟然把这件事忘记了。
汪君宁一步步走来,脸色复杂,深深的望着她,随后视线落到她双脚上。脚底上完药,缠了纱布,看起来非常臃肿。
“姜小姐……”汪君宁眼眶泛红,声音嘶哑,“昨天多谢你了。”
她转身拿过丫鬟手中的包袱,放到桌子上,道:“这里是上等的金疮药,冻伤膏,还有一些驱寒的药材……”
姜静姝有些不好意思,摆了摆手,“不用送这么多礼,昨天的事都是因我而起,是我连累了你……看到你安然无恙,我也就放心了。”
“这是什么话,君宁已经派人去探查了,看看昨夜是谁在开玩笑!”汪君宁本是温温柔柔的性子,但此刻动了恼怒,眉头紧皱,声音透着一抹冷色。
“汪小姐。”
姜静姝沉了沉眸,迟疑了一会儿,还是决定把事情告诉汪君宁。昨夜的事,全都是因她而起,汪君宁受到连累,理应知道事情真相。
当把昨天经过说出来,汪君宁惊愕的瞪大眼。
“你,你是说……是因为跟容令雅结下梁子,所以她才会想方设法害你?”
“是。”姜静姝点头,她本抱着井水不犯河水的想法,没想到容令雅咄咄逼人,变本加厉的使用手段害她。
“对不住了,这件事都是因我而起,等我的身子痊愈,自当好好向汪小姐赔罪……”
话语还未落下,汪君宁握住了她的手。
“这怎么能是你的错,是容令雅做的太过火了,仗着自己是国公府小姐的身份欺压你……还差点毁了你的清白名声……”
汪君宁的目光真挚,充满怜惜,紧紧握住她的手。
“不成!这件事必须向她讨要个公道!”
“她不会认这个错的……”姜静姝摇了摇头,她太了解国公府的手段,跟容令雅明面碰撞,绝对讨不到好。
汪君宁冷静下来,仔细思索,才觉得这么做不妥当。容令雅绝不会认错,还可能会毁了她们两人的名声,要是赤着身子在树林里走动的事情宣扬开来,怕是以后再也不能在京城抬头。
“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没想到她竟是如此蛇蝎心肠的人……”
汪君宁想起之前折梅时的事情,容令雅煽风点火,想让她们二人比拼琴艺,原来是想借助他人之手,好踩姜静姝的面子,没想到自己会被当成棋子利用。
“怪不得……原来她是这个好打算!”
“汪小姐,此事只有你和我知道,万万不可说出去。”姜静姝凝重道。
汪君宁点头。
汪君宁直勾勾的望着她,她垂眼,避开目光,这时才想起她们的手还紧紧相握着,汪君宁一点要松开的意思都没有。
“汪小姐?”姜静姝假意咳嗽。
汪君宁一怔,脸色发红,急忙把手收了回来,气氛一时尴尬,姜静姝打量着汪君宁,总觉得她变了许多,但说不上来到底哪里有变化。
汪君宁感到脸颊发烫,明明高烧已退,但还是感觉到心口发闷。她的视线扫过,看到姜静姝缠着纱布的脚时,微微蹙眉。
“我无事,大夫说了两三日过后就可以走路了。”
“这里……这里放着的金疮药,你记得用!”说完,汪君宁急忙起身,“君宁不打扰姜小姐休息了,先回去了。”
这时正巧平儿返回来,“平儿,送汪小姐出去。”
“是。”
平儿送完,回到帐篷。
“宁伯侯府的小姐怎么会突然好心过来探望小姐?”平儿疑惑,不久前在绣衣坊相见时还针锋相对,争抢一匹布料,怎么突然有如此大转变?
“这是什么?”
平儿看到桌子上放着的包袱,解开看去,里面满满都是珍贵药材,百年人参,宫廷秘制的药膏,雪肌膏之类的……十分贵重。
“呀!都是些上等药材呢!”
“全都收起来吧。”姜静姝没有多想,摆了摆手,吩咐道。
……
汪君宁走回去的路上,因走的心急,都忘了脚底伤口,牵扯到伤口吃痛,才回过神来。“嘶——”
“小姐走慢些,您还受着伤呢!”
“小姐,您的脸怎么这么红?是不是又发热了?得赶紧喊太医看看。”
汪君宁停下脚步,淡淡转过脸,问道:“你可知诸位世家小姐们现在在何处?”
“今日所有小姐们都去围场观看狩猎了,只有小姐和姜小姐因风寒,没能过去呢!”丫鬟答道,顿时又想起了什么,“啊对了,国公府小姐今天身体不适,也没有去。”
“容令雅……”
提起容令雅时,汪君宁的眼中明显闪过厌恶。
……
容令雅独自一人坐在帐篷里,死死盯着面前香炉,脑海里不停闪过今早见到的春儿尸体。
惨白面孔,瞪大的双眼……
这时冷风吹过,渺渺升起的青烟被吹散。
容令雅抬起脸,看到面前摆放的铜镜里闪过惨白的脸,“啊啊!”她惊叫出声,吓得直接把铜镜摔碎在地上。
那是什么?
好像有什么东西闪过……
容令雅猛然回头看去,帐篷里空空荡荡只有她一个人。
恐惧感袭来,她感觉到浑身发冷,好像暗处有什么东西在盯着她。她跳上床,紧紧用被子裹住自己,双肩发抖。
帐篷帘子掀开,丫鬟端着茶水走进来。
“小姐,您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看到容令雅整个人缩在床上,急忙道:“奴婢这就去喊大夫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