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吃谁的软饭不是吃

0.1秒的无量空处,不会伤及神志。

咒术在唇落下时终止。

在这短暂不到一瞬的时间里,甚尔被迫灌入了三月份的信息量,所有信息都来源于离他双眼最近的人。

求生的动物本能耗竭他的全部精神,贪婪地汲取着眼前的信息。

他看到灰尘落在睫羽上,看到虹膜里十二月的冰雪。

就连微微扩张的瞳孔,都纤毫毕现。

有人曾向他说过——瞳孔放大,意味着爱情或是危险。

这两个词的含义对他来说,也没什么不同。

……太嫩了,连接吻应该闭眼都不懂。甚尔想。

0.1秒结束,五条悟像只偷了腥的猫咪般跳开。

“开个玩笑,”他笑嘻嘻地说,“甚尔不会和酒鬼计较吧?”

房间内沉寂一瞬,突然间甚尔一把压住他的猫尾巴,掐着他脸颊撞上去。

五条悟不敢躲。

头槌?

……不。

那是一个真正的吻。

深入、绵长,0.1秒的n倍,发出黏腻水声,足以让两个人都气息紊乱的吻。

“吻技真差。”甚尔舔了一下唇角的伤疤。

他微喘着捋了一把额发,发丝凌乱,从指缝滑落。

“宽容一点。”五条悟伸手插|入男人的发丝间,“毕竟是我初吻。”

在甚尔略微惊愕的表情中,他揪住男人的脑后的细软发丝,压了过去。

手感真不是一般好。

这样的男人,怎么会有如此柔软的头发呢。

握紧发丝,就像攥住了猛兽的命脉。最好就这样把他按紧、抓牢,在对方恼怒的目光中为所欲为。

衣服零散落在地板上,空气里有晚春的花香。

甚尔半撑在床头,窗外车灯一闪而逝,宛若在他肌肤上泼上一层蜜油。

烟雾缭绕中,男人对着身边人喷出一口烟,懒洋洋问:“五条少爷今晚玩的可算尽兴?”

悟喵喵兴奋地在床上滚来滚去,这会儿正趴着卖乖:“眼睛疼,要甚尔揉揉。”

“活该。”甚尔无动于衷,“疼为什么不闭上?”

“因为闭上眼睛就完全看不到甚尔了。”五条悟睫毛弯弯,“你的样子,我一秒都不想错过。”

看那毛茸茸的睫毛轻轻扑扇着,处于贤者时间的甚尔,心里又开始发痒。

“废话少说,”他转过眼,“先结账。”

五条悟耍赖:“又没真‘做’什么。”

“你想白|嫖?”甚尔一眼瞪过去。

“那就先欠着。”五条悟微笑,“以后再还。”

甚尔摁灭了烟头。

以后?哪来那么多以后。

刚才一瞬间的意动消失了,他烦躁地起身去浴室,只觉心里藏着的破旧毛线球被调皮的猫翻出来玩耍,滚了一地,缠得乱糟糟一片。

这不是安全的状态。

他光着身体扯了条毛巾,两条修长强劲的腿明目张胆地在五条悟眼前晃悠。

“一起洗?”悟喵喵提议。

“滚。”甚尔头也不回。

浴室水声响起,五条悟还是舍不得戴墨镜,仰倒在床上,望着映在玻璃上的倒影,嘴里还念念叨叨。

关了花洒,甚尔才听清那是什么。

“兔死狗烹鸟尽弓藏卸磨杀驴拔|吊无情始乱终弃提起裤子不认人的花心大渣男……”

甚尔嘴角一抽。

他撑在洗手台上照镜子,发梢水珠噼噼啪啪地掉下来。嘴唇上都是被咬出来的细小伤口,有种细碎的麻痒。

这家伙吻技烂的要死,又黏又疯,幸好对象不是柔弱的女孩。

而且甚尔原封不动咬回去了。

打开门的时候,大白猫暗中偷袭,甚尔敷衍地躲了一下,让那个吻落在唇角。

“有没有‘欢迎下次光临’?”五条悟问。

“没有。”甚尔死人脸。

“你爽我爽,为什么不呢?”五条悟一手撑在门前,“像我这么豪的金主,这么绝佳的资源,放着不用,这不是你的风格。”

他笑得意味深长:“还是说甚尔在怕我?”

甚尔一凛,眉稍斜斜掠起:“怕你?你又没什么值得怕的地方。”

五条悟凑近他耳边,吹出温热的风:“下一次钱货两讫怎么样。玩玩嘛,又不吃亏。”

……“玩玩”,确实是五条少爷一贯表现出来的行为。

“玩玩”这个词,让甚尔觉得安心。

反正都是玩。没有人认真,也不必负责。

好聚好散,碎了就扔掉,与他无关。

这样也好——调|教进步飞速的小处男,玷污御三家高贵的家主,都会让他很有成就感。

稳赚不赔的买卖。

甚尔忽地痞痞一笑,握住五条悟的下巴,狠吻上去。

迎接他的是啃咬,嘴唇的酥麻还有血腥味。

这娃娃脸是真的喜欢咬人……不过他并不讨厌。

“回心转意了?”五条悟嗓音微哑。

“吃谁的软饭不是吃。”甚尔说,“就像你说的,钱货两讫,好聚好散。”

五条悟眸光微闪:“……那我可就不客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