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注意到蒋亦峥说了什么,季芊抬眼只看到他人再次昏倒了过去。
她极其激动地握住他的手,按下呼叫铃时,还不忘嘴里呐喊,“医生,医生他醒了。”
“他真的醒了。”
季芊猝然从椅子上站起来,可是下一秒,天旋地转。她在昏倒前的最后一秒,才想起来自己快要3天没睡觉了。
她好像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有花香鸟鸣,有溪水温泉。有一切让她觉得快乐的东西,有蒋亦峥。
他穿着一袭白色的T恤,站在不远处朝她伸出手。脸上淡淡地笑着,映射出一抹阳光。
“来,跟我来。”
就在她的手快要搭上去的一瞬,眼前的一切美好都像是崩塌了一般,她正在不停地下坠。在一个无光的深渊里,不受控制地落下。
季芊惊恐地从梦中醒过来,便迎上一张不大熟悉的脸。
“太太,你醒了?”
她担心一切都是梦。忍不住一把抓住严徵的手,厉声问道:“蒋亦峥呢,蒋亦峥是醒过来了吧。”
“他没事了吧?”
人看着严徵的眼睛,突然对方眼底的失望让她心都差点不会跳了。
只见严徵颔首,说了一句话,又让她浑身泄气,“蒋总已经醒了。但是…”
顿了顿,叫人再次看着他,“好像暂时失忆了。”
“什么?”
在季芊突然觉得这些狗血烂俗的桥段为什么会发生在他身上的时候,医生走了进来。不是来通知她事情,而是来检查她的身体的。
一顿测量以后,医生严肃地看着对方,“蒋太太,自己的身体就不要来吗?三天不休息,要是熬坏了身体,谁来照顾蒋总。”
季芊有些魔怔了,只要看见穿着白大褂的人,就抓着对方直问,“蒋亦峥呢?他真的失忆了?”
医生很淡定,任由她的动作,轻柔解释道:“刚从去做检查了。不过蒋总暂时说不出来自己叫什么,是谁等一系列身份认定的问题。所以得进一步检查。
不过,你们可以去看看他。看看他会不会认识你们。”
她毫不犹豫地跳下床,往蒋亦峥的病房走去。
刚一推开门,就是一阵寒凉从房间里飘出来。她眼睛看过去,只见头还包着纱布的人,半坐在床上,环抱着自己,一脸不爽。
床上的人听见动静,抬眸看过来。看见季芊的时候,没有一点反应又重新闭上了眼睛。
季芊吃惊地看着他,又回头看了看严徵。嘴上很是疑惑地问了一句,“他什么情况?”
“医生不是说蒋总失忆了吗?或许只是暂时不记得太太了。你别着急。”
她不着急,她只是觉得蒋亦峥也太没有礼貌了吧。
从前那个对她绅士又温柔地人去了哪里。怎么失忆把一切的涵养都一并丢了呢。
严徵心思细,一眼就看出了太太的疑惑。自顾说了一句,“其实蒋总平时就是这样的。待人很冷漠,也不善言辞,不喜与人接触。只不过是太太,所以蒋总才那么平易近人的。”
这还,倒也不是虚假。
只是如今说出口,多少有些劝和的意思。
果然季芊一听,瞬间笑容浮现在脸上,还不相信地问道:“真的吗?”
没等人回答,她的笑容就凝固了。她只因为听见房间里的人突然扯着嗓子喊了一句,“纤纤。”
纤纤,好啊,又是这个纤纤。
季芊这才想起来,在他醒过来的一瞬,蒋亦峥说了什么。她说她就是纤纤,既然如此,她突然心生一句。
跨步走近了房间,抱手一脸嚣张的反问,“你找我?”
“我没有找你,我找纤纤。”蒋亦峥冷着一张脸,可动作实在低幼。来回环视着整个屋子,看到她时又越过她。
季芊深呼吸,走近一步,逗弄着他说了一句,“我就是纤纤,我就是你要找的纤纤。”
那一瞬,她觉得自己有些卑鄙。
竟然趁着蒋亦峥没有记忆的时候,冒用了别人的身份。可这又有什么关系呢?她现在也不过是顶着别人的脸,在做季芊而已。
但是她的话,却让人怔住了。
蒋亦峥看着她,无比仔细地观察。最后却坚决摇头,抬起手否认,“你根本就不是纤纤,我的纤纤才没有那么好看。”
这话,她到底是该生气,还是该高兴呢?
弄不清楚自己的情绪,她也懒得再陪人玩闹,干脆转头走了。身后的人又突然不舍,“你去哪?”
站在门口,极其不友好地回了一句,“替你去找你的纤纤。”
那是季芊曾经答应过他,答应过神明的。可如今她第一个想要毁约。反正蒋亦峥都已经失忆了,也不记得很她的婚约,更不记得顾思琪这号人。
遵守那么过规矩,难免苦了自己。
她一走,蒋亦峥一瞬间就恢复了正常。他看着严徵,声音没有感情,“不是说有用。”
“蒋总,我只是让你装失忆,这样太太才会留下来照顾你,可你后面这些台词不是我让你说的呀。”
可是蒋亦峥怎么记得他睁眼第一句,已经告诉过她,她自己就是纤纤。
这句解释,她怎么能理解偏差呢?
现在失忆的事情已经说了出去,他刚才又认定了季芊不是纤纤。那不就是变着法地让人迅速离开他嘛。
蒋亦峥觉得心慌,干脆起身下床。跟上了季芊的脚步。
在察觉到身后有人时,季芊就回头。看见蒋亦峥下床,她的第一反应是,“你干什么,你身体才刚恢复。”
他离得远,听不真切。
只见季芊朝他走来,嘴里絮絮叨叨地在抱怨什么,“我说,你为什么要追出来。我又不是你的纤纤。”
逃避可耻,但有用。
蒋亦峥二话不说,直接装作脚软一瞬跪坐在了地上。
季芊几乎是用跑的,伸手搀住了他,“蒋亦峥,你没事吧?你怎么样了?”
人一瞬保住了她,在心里逐渐赶到安定时,才继续装作身体不适地说道:“头晕。好晕啊。我对你有印象,你是谁?是纤纤嘛。”
“我要是纤纤,那还不是便宜了你。”
蒋亦峥觉得她也很幼稚,但这一回没有否认,而是继续以最有用的方式,去讨些同情,“我感觉我要晕倒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