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来的晚，可气氛一点也不清冷。
蒋亦峥带着季芊一早就来到了蒋家老宅。来之前，这里年味还不足，他们来了以后，光是蒋老爷子洪亮的笑声，就足够喜庆了。
她嘴甜，上来就揽着老爷子的手，一口一个爷爷的。
“爷爷，一会我们吃元宵还是饺子？”
“都行都行，听你们的。你们来陪我过节我就开心了。”蒋老爷子看着是跟蒋亦峥一样，眉目清冷，但只要脸上有笑容，就像是和煦的阳光。
季芊喜欢亲近他，想把他当作自己的亲人一样。
她在老宅里上蹿下跳，忙里忙外。蒋老爷子，蒋亦峥还有曾伯就跟在她的后面。
一个人负责欣赏挂的春联和灯笼，一个负责她的安全，还有一个保管东西。人不多，但笑声不断。
这时，季芊正在粘对联。蒋亦峥走到老爷子旁边问了句，“爷爷，叔伯他们怎么到这个时候了还不来？往常他们不是一早就会过来给您拜年了。”
虽然都是匆匆过场，每家都会在自己院子里过春节。不过蒋老爷子始终是长辈，他们来拜年是礼仪。
蒋老爷子看着季芊，简直笑得合不拢嘴，“亦峥啊，你得好好感谢自己娶了一个好媳妇。”
“我知道。”他一脸得意。
似乎又跟上一次来的时候，有些不同了。
蒋老爷子一个拐杖打在他的背上，愤然批评，“不谦虚。你都不知道我这孙媳妇为你做了什么。”
他的心里咯噔一下，讪讪回头看着蒋老爷子，声音里有些试探，“能告诉我的？”
“她是不让我说。不过我还是想告诉你。”蒋老爷子声音很小。她这个爱热闹的孙媳妇肯定是听不见的。
弓着身子，循循道：“你的那些叔伯，昨日就来拜过年了。我让他们今天谁都不要出现。”
“我知道，你从小在我身边长大，你的这些叔伯对你没少恶语相向。但是为了壹仟集团，我当时也只能委屈你了。现在你长大了，也结婚了。壹仟集团在你的手里管理的很好。”
“你和我都不需要再看这些叔伯的脸色了。”
蒋老爷子的视线，又落在了孙媳妇的身上。用拐杖指了指，“她前几天给我打电话，说你并不喜欢跟这些叔伯同桌吃饭。既然不喜欢，那我们就自己吃。”
“反正老头我有你，有孙媳妇，就够了。”
蒋亦峥陷入了双重的感动中，一方面是爷爷的宠溺，还有一方面，是季芊给的宠溺。他在那一刻，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不过很快，老爷子就觉得不足够了。
三个人加一个大厨曾伯同在一个桌子上吃饭，蒋老爷子被季芊逗得笑呵呵的。可难免还是会有冷场的时候。
突然，一天心情都很好的老爷子突然怅然若失地长叹一口气，“哎，要是有个小朋友，肯定会更热闹的。”
蒋亦峥想到，爷爷刚才不是说，“有他，有孙媳妇就够了吗？”
现在看来，老爷子这是在暗戳戳地催生啊。
他把视线投向旁边的人，她嘴上是在应和，但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手里的大闸蟹上。还抬眸看着曾伯问道：“曾伯，这个时候还会有大闸蟹吗？”
“这黄还特别多。为什么？好好吃。”
蒋亦峥有点想笑，更多的是无奈。
他偶尔也会思考，季芊生出来的小孩子会是什么样，究竟是像她，还是像自己？她会生一个女孩，还是男孩？好多问题，他都想过，可也就是点到而止。
正在两个人都没有注意到老爷子的话时，突然就听见碗砸在桌子上的声音。
“你们两个，说你们呢。给我注意点。”
季芊一脸懵逼地回神。随后眉头紧皱，回想刚才一切不都是其乐融融的，怎么现在看老爷子一脸生气。
她无助地看向蒋亦峥，谁料他就在那里笑。
也不知道在笑什么。
老爷子的火力集中攻击的是蒋亦峥，“你还好意思笑？结婚多久了我问问你。”
结婚多久了这个问题，在他们两个人之间自动形成了被屏蔽的话题。因为这会无时无刻地提醒着他们，有一份一年为期地契约，正在走完它的存续期。
不过老爷子的意思，似乎并不是这个。
“别人没结婚就有了孩子，你们两个人好歹也结婚半年了，是不是应该有点动静了。”
“不喜欢小孩？”老爷子似乎是真的觉得老了，所以总会想着在看看他孙子的孩子，在看看他过得有多幸福。
顾思琪的到来，他这个心愿完成了一半。如今只希望蒋亦峥能更幸福。
说起这些，老爷子难免有些难过，声音也压低了些，“我也不是逼你们，就是我这年纪大了。总想要个四世同堂。”
蓦地，又看向了季芊，“但是，你们也别太有压力。我知道思琪你工作忙，但是也不能忽略了家庭。他这个人不懂浪漫，你多体谅。”
季芊倒是没觉得有压力，反倒觉得很愧疚。
她从没有想过要跟蒋亦峥生一个孩子。因为孩子的羁绊，会形成更多无端且毫无必要的牵连。到时候合约结束，他们各奔东西，孩子怎么办。
如今老爷子开口，她却觉得有个孩子留作她对他的念想，似乎也不错。
原本热热闹闹的饭局，也变得有些沉寂。
陪着老爷子看了会电视，两个人也累了一天，便回房间睡觉。季芊似乎是习惯了，也没觉得别扭房间只有一张床。
只不过蒋亦峥总觉得哪里有些奇怪，尤其这点得到处都是的香薰蜡烛，是怎么回事？
他又想起了老爷子说的，“我也不是逼你们。”看来也多多少少有些掺假。
回到房间里不到半小时，季芊还在浴室里洗澡，他就逐渐感受到身上开始灼热。
不正常的热，让他脑子开始混乱。
起身踱步到门口，就发现自己真的中了老爷子的招。门牢牢地被锁住，根本没有逃脱的机会。
并且曾伯还在外面，循循说了一句，“少爷，加油啊。现在努努力，来年抱个小北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