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回到饭桌上，一切的气氛都变了。
于是草草结束了饭局，五个人从包厢里走出来。一阵冷风袭来，是冬天来了。
林熙有专门的司机来接，打了招呼就走了。
吐过以后的唐唐神志回来了，自顾拦车要走。
这么好的机会，霁白自当不会放过。着急地拍了拍蒋亦峥的肩膀说道：“顾思琪就拜托你了啊。我送唐唐，你们放心。”
季芊本来不放心的，现在一颗心在肚子里都不会跳出来的那种。
反倒是蒋亦峥，一脸不爽地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暗暗抱怨，“我老婆当然我自己送。”想了想更正道：“我们那是一起回家。”
季芊觉得有时候蒋亦峥也会难得的露出一些幼稚的模样。
尤其是在熟悉的人面前。手自然地挽上他的胳膊，循循说道：“吃多了，陪我走一走？”
蒋亦峥明明只是被勾着胳膊，却像是被勾住了心神一样，连拒绝都不知道怎么写了。跟着她就在马路边上走着。渐入冬天，M城是干冷。
刮过脸上的风，都像是冰刀一样，生疼。
“蒋亦峥，你还没有跟我说恭喜呢。”
季芊勾着他缓慢地走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她一面用脚尖踢着什么东西，一面低着头认真地看着自己的脚尖。声音从她的高领毛衣里透出来。
有种说不出来的温暖。
蒋亦峥突然站定，将她转过来看着自己。
两个人身高的悬殊，让一个人弯了弯腰，一个人扬了扬脖子。她笑得露出洁白牙齿，“快跟我说。”
“开公司很累吧。”蒋亦峥用手拢了拢她的外套。
礼貌又带着些距离。很绅士，很温柔。
而这样的话，也只有他能说出口。季芊笑得更灿烂，“突然想到一句话，只有你问我飞得累不累。”
蒋亦峥没有回应，只是轻轻蹙了一下眉头，眼底尽是心疼。
心疼她的不是这些外在的辛苦，而是没有一个敢于相信别人的心，没有把自己交托给别人的信任。
“要是太累了就跟我说。”
听到他那么开口，季芊的笑容一下收敛了起来，她正想拒绝。
就听见蒋亦峥又说，“我给你做好吃的。带你玩好玩的。”
如果换一种方式，是不是就能接受了呢？
季芊心里的那根导火索，似乎已经快要烧到胸口，在心脏的地方爆炸了。可自己的脑袋却无能为力。笑意一点点地扩大。
她继续转身挽上蒋亦峥的手，另一只手揉着自己的肚子，“刚才吃太饱了，你这话说的毫无诚意。”
“是是是，那等你饿的时候，我再问一遍。”
有什么东西改变了吧。
他们之间的那些界限，似乎快要消失不见了。
另一边，唐唐又一次做到了霁白的车里。只不过不再是副驾驶，而是后座。旁边还有车主本人。
“我自己能回去。”唐唐很不愿意跟他有什么接触。
她总觉得这个霁白肯定是对顾思琪有所图谋，才会三番两次地出现在他们面前。
虽然她只是经纪人，没有办法干涉艺人谈恋爱。但她不想正在起步阶段，就有了绯闻。
而且这个霁白在圈内也是个花花公子。像顾思琪那种没有谈过恋爱的，一定会被她伤透的。
“我作为一个男人，能让你一个小姑娘自己回家？”霁白也喝了一点酒，突然心里急的很。
可对方别说是回应了，恐怕连他的目的都没有看明白。
唐唐思索了一下，霁白想追顾思琪，却送她回家。于是得出来一个结论，“你想在她哥面前表现得很绅士体贴。对思琪姐的朋友照顾周到，为了留下一个好印象。”
“她哥？”霁白愣了，“谁跟你说他是顾思琪她哥的？”
唐唐严声，“思琪姐说的呀，还能骗我不成。”
霁白算是刷新了三观。蒋亦峥这哪里是殷勤，简直就是舔狗好吗？哪里还有什么高冷，他快连脸皮都不要了。
不过没感叹多会，霁白重新转头看向唐唐，“你该不会是觉得我喜欢的人是顾思琪吧？”
“不然呢？”唐唐惊恐的眼神里倒影出他的模样，“总不可能是林熙吧。”
霁白扶额无奈，可眼下已经什么都不想说了。
唐唐倒是喝多酒以后，话有点多，“虽然呢，你手里确实有很多资源，但我家艺人刚起步，最好还是不要恋爱的好。而且一旦传出来，对她的名声不好。”
这话怎么听，都像是在骂人。
不过霁白不介意，笑的轻佻，“你都知道我手里资源多，还不好好巴结我。”
“巴结有用吗？”唐唐凑得更近。
一双圆溜溜的眼睛忽闪忽闪地眨巴着，可爱的有些过分了。就连霁白多看两眼，心跳也有点失衡。清清嗓子说道：“你想要什么吧。”
情场里混迹的人，先问对方要什么，看自己给不给得起。再说回报的事情。
他以为，这人是上道了。
唐唐毫不客气地说，“我正在帮思琪姐找一个造型师，你有认识的人吗？”
一听他还得起，于是身子往前挪了挪。离得更近，声音却更小。
“有是有，不过以你们现在的规模，恐怕也只能请一些时尚资源一般的。”
唐唐竖了一个大拇指，不偏不倚地按在了他的嘴唇上。可一脸的无辜，不像是故意的，“不愧是你。一语中的。”
被人夸奖以后，霁白更得意，直接抓过那根手指，紧紧握在手里。
他明白的，要循序渐进。
“但其实也可以考虑独立设计师看看。名牌的资源固然重要，可这些人的理念也非常尖端的。我们偶尔也有合作。”
唐唐忍不住给他鼓掌，这才发现自己的手指头被他拽着，于是另一只手迎上去的一瞬间，霁白再次握住。
四只手交叉而握，霁白缓缓向前，讨要奖励。
“我给你提供了这么多思路，要不要请我去你家坐坐呀？”
这话说完，车正好停在了唐唐家门口。
唐唐倒不是抗拒，反倒有些讶异，“你要去我家坐坐？”
随后没有拒绝的，非常客气又大方的拉着他下了车，“走吧。”
霁白总觉得，似乎她口中的那个意思，并不是他想要的那种坐一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