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亦峥明明睨了她一眼，很快又将头转过去看着林总。
“你们，想干嘛？”他又问了一遍。声音还是冷得刺骨，只不过比刚才季芊进门前收敛了一些。
林总显然药效已经上头，正在昏暗的房间里呼呼睡了过去。即便是他的顶头上司就坐在他身边，也不自知。
蒋亦峥拿起她沾着口红印的被子，又瞥了她一眼。自顾往嘴边送。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蒋总，不能喝啊。”
是林总旁边的秘书开口劝，神色焦急，不时还拉一拉林总的领子，想让他赶紧醒过来。
蒋亦峥手里拿着被子，眼皮轻轻一掀，淡漠问道：”为什么？”
下一秒，她就把季芊剩下的所有酒，一饮而尽。
包房里的所有人都静谧的没有声音。只能听见外面走廊里唱歌，更显得这里气氛紧张。
蒋亦峥站起来，环视众人一圈，“你们想要干什么勾当，我管不住。但是她……”
一个指头，直接让所有人的目光全都看向了这个叫顾思琪的，今天新来参加饭局的女人。这么看，她确实美翻了天。吊带裙勾勒出傲人身材，长长卷发性感至极。
怪不得，就连蒋总都肯为她出头。
只是为什么明明是替她出头，她的眼神里却没有半点感谢，甚至带着些怨恨呢？
蒋亦峥背对着她，一时间没看到。
依旧在威胁着包房里的人，“谁动，谁死。”
说完，蒋亦峥拉着她消失在了包房内。
他拽着她手腕的力量有多大，大概季芊只要稍微走得慢一点，她的胳膊就会被扯下来。她甚至不知道为什么蒋亦峥会那么生气。
回家的一路，车内的温度恐怕能让空气结冰。
两个人相对无言。季芊扶着自己手腕的时候，突然一件大衣盖在了她的腿上。回神望过去，又对不上蒋亦峥的视线。
直到到家，他都没有言语。
季芊有些生气。看着他自顾上楼回房间的背影，循循一句，“蒋亦峥，你就没有什么想跟我说的吗？”
楼上的人甚至没有回头，淡淡回了一句，“你没有什么想跟我说的吗？”
这话，简直就是在抬杠一样。
气得季芊三两步地走上了楼。可是走到他身边，迎上他的视线，季芊又一个字都问不出来。
她想问他，为什么出现在哪里，为什么要当着那么多人救她，为什么生气。可是话到嘴边，什么都说不出来。
蒋亦峥冷冽地看着她，“你去干嘛？”
他这不是疑惑，而是质问。
这一问，季芊才像是那个做错事了地人。一下子挽着蒋亦峥的手，想要就此揭过，“就是一个应酬而已。”
“应酬？你知道那酒有问题吧。”蒋亦峥的声音稍微软了一些。
可眸子里的寒意仍然让她感觉到冷。
披着他的大衣，另一只手不禁拢拢衣服，笑得讨好，“我知道啊。所以你刚才喝下去不是没事嘛。”
“……”
蒋亦峥眉头一簇，将自己的手抽了回来。继续往房间方向走。
季芊跟屁虫一样地跟了上去，“所以你是因为这个生气的？”
“你放心，我早就看出了这些把戏。他们才不能把我怎么样呢。而且，我既然敢去，就是有十足的把握。我还拍到不少证据呢。”
她不停地说着。声调往上扬，全然忘记了刚才在会所里她也害怕地情绪。
现在只想让他放心。
可是就在蒋亦峥到她门口的时候，停住了脚步。
他转身看着她，一张脸比刚才还要吓人。说不清楚的情绪很复杂，担心和愤怒，自责和软弱。总之，季芊看不懂。
但听声音，他似乎是怒了，“放心？你叫我怎么放心？”
“你又知道如果我不来，你会面对什么？外面的保镖即使你没有被下药，也一样可以把你拖到酒店，你以为，凭借唐唐一个人，就能救你？”
季芊没有想到这些。她只是想着要去拿到证据，解决自己的困境。却从没有想过危险降临时要怎么办。反正在她看来，危险来了，想办法就行。
可蒋亦峥似乎并不那么认为。
“为了一个小小的合同，你要出卖你自己？”
他的目光没有乱动。可倒影在眼珠里的，是季芊略带风尘的模样。
他不喜欢极了。
“那我能怎么办？”季芊本想若无其事地讨好一下他，这是就此作罢。
可蒋亦峥一直在生气。甚至没有有头的气，叫人很是不爽。
季芊抱着手往后退了一步。而这一步，却退出了万里之隔，让他们之间的距离更是遥不可及，“除了这个，我想不到其他任何办法。”
“要么赔钱，要么等着被告。你以为我不知道这有多危险？你以为我不怕？你以为我想穿成这样被人揩油？”
季芊的情绪很平静，平静到仿佛不是在吵架，只是在对着一个陌生人说话。疏离，冷淡。
“蒋亦峥，我跟你不一样。你站在那个包房里，所有人都仰视你，惧怕你。可是我呢？我如果不以身犯险，更恐怖的事情在等着我。”
她靠在墙边，回忆翻涌。
不止今天，从前还是季芊的时候，她做过的更令人讨厌的事情更多，更杂。可为了生存，她似乎并没有别条路可选。
这就是她的命运，从前没得选，现在亦如此。
正在她失神片刻，一双修长的手臂环住了她的腰间。一个很重的脑袋靠着她的肩膀。那一瞬，她有一种天使降临的错觉。
蒋亦峥身上的青桔味道，如阳光，照进了她的心里。
他的拥抱很柔很软。可无比温暖，“你有我啊。”
你有我啊。
季芊怔住了。她多么想举起手回应他的拥抱。可她太清楚了，蒋亦峥心中有别人。即便没有，他看见的，也是顾思琪。
从始至终这段感情了，没有季芊的名字。
她凭什么环抱他给的温暖？
一个瞬间的停留，季芊推开了他，胸口的温暖消失，不禁让她胃里搅着算。即便如此，她还是自顾走到门边，背对着他说到：“谢谢你。但是我不需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