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医院里吃大餐是什么体验。
季芊小腿打着石膏，靠着蒋亦峥的手扶着她的腰，才好不容易从床上下来走到不远处的沙发上坐着。
不知道他从哪里弄来一张桌子，又大又稳，上面足足放着十多样菜，也没有显得拥挤。
季芊坐着，受伤的左腿直直担在椅子上，她拿起筷子不由分说。
嘴里塞得满，说话也听不清，“这四喜丸子好好吃。”
“这排骨汤也好吃。这个青菜也好吃。我还想吃那个。”
蒋亦峥化身人型夹菜机。
季芊眼睛所到之处，他的手就迅速地夹上菜送到她的嘴边。有几次等不及了她直接吃了他筷子上的菜。
吃着，还不忘招呼他，“你也吃啊，今天这菜不错。比阿姨做的好吃。”
蒋亦峥一个得意的笑。这可是他刚才去旁边餐厅借了个厨房亲自做的。若还没有阿姨做的好吃，岂不是浪费一番心血。
看她吃的速度变慢，蒋亦峥才给自己夹了几个菜。也没有换筷子，自顾吃的随意。
季芊揉着肚子，姿势看上去实在惬意，“果然吃了一顿大餐，心情好了不少。”
“你心情不好？”蒋亦峥明知道。
他从前习惯一个人吃饭无人在旁说话。如今身边总有一个不插电小喇叭絮絮叨叨地陪着，他才觉得吃饭时太安静，连菜都会不香。
蒋亦峥边吃边听。
季芊倒是坦诚，“我以前啊，以为自己有一个喜欢的人。”
他一口饭正好送进嘴里，听她说的话不禁眉头猛然一皱，感觉自己瞬间没了胃口，悻悻放在碗筷。
她的眼底一下子沉了色，嘴上还在继续。
“那个人对我太好了。我说什么他就做什么，我说往东，他像连西边在哪都不知道了。我脾气大，又倔，跟人相处总是矛盾丛生。他就像是我的反面，总是帮我去维护那些关系。”
蒋亦峥心里感叹，他也能做这些，可她愿意接受吗？
季芊视线不知道落在什么地方，苦笑道：“他体贴温柔，善解人意。在我看来，他完全就是一个二十四好的男朋友，我以为嫁给他会很幸福，没想到最后他喜欢的，根本不是我。”
听着她温柔的语言，配着一副无所谓的模样。
蒋亦峥的心里却刺痛了。
“因为这个心情不好？”
季芊摇摇头。
她回过头来看向了蒋亦峥，“我以为我会因为他喜欢别人而痛苦难过。可我今天才发觉，我好像并不难过。甚至有那么一丝丝窃喜。”
听到这里，蒋亦峥沉着的脸色微微一扬。
“我好像真的不喜欢他。只是因为对不起他为我做的那些。才勉强自己跟他在一起。”
是了，季芊对锗清似乎从来不是爱情，不过是愧疚和依赖。他们甚至没有拥抱接吻和更亲密的行为，从前她以为锗清善解人意。
现在看来只不过是刚好他也并不喜欢自己罢了。
当他和季琳联手给她递上毒药的时候，他只是想要让季芊死而已。
那些愧疚和依赖已然消失了。季芊的怅然和难过是为自己曾经的痴傻而感到不甘而已。
季芊耸耸肩，看似释然，“现在解脱了，挺好的。”
蒋亦峥并没有评价什么，只是重新拿起了筷子，把最后一个可乐鸡翅放到她的碗里，严肃地警告了一句，“这是你腿伤好之前，最后一顿好的。”
季芊一刹回神，瞪大了眼睛很不可思议。都来不及用筷子，直接拿在手里啃了起来。
速度太快，酱汁沾得那儿都是，她舔了舔，继续品尝。
季芊脸上的酱汁没有擦干净，蒋亦峥无奈地啧了一声，然后伸手替她擦脸。
嘴里假意嫌弃，“你这样，一点也不像个明星。”
季芊反驳道：“我本来也不是明星。”
“更何况美食面前，你跟我说什么都没用。我现在再不吃，明天就没有了。”
蒋亦峥一听，不由得皱紧眉。他明白，季芊从小长在福利院，她早都习惯了一顿饭吃的很饱，才不至于后几天挨饿。但看到她这样，蒋亦峥的心里仍然酸的难受。
见她啃完最后一个鸡腿，马上动作迅速地将桌上的东西都收拾起来。
还威胁着，“你不能再吃了，不然一会该送你去消化科了。”
“我没事。再让我吃一块肉。”季芊动作迟缓，还想夹菜时，桌上已经空空如也了。
蒋亦峥直接把菜放到了病房门口，又折返回来。
沙发上的人很不爽。愤愤然站了起来，抱着手怒视着蒋亦峥，季芊没有言语，只用行动表示以为。
她开始弯起左脚，用右脚在沙发前蹦蹦跳跳，动作很是危险。
季芊仰了扬下巴，嘴里还得意地说到：“我跳两下，消化消化就行。腿伤好之前都不能再吃肉的话，我估计要出家了。”
“一顿大鱼大肉就能劝你还俗。”
蒋亦峥看似冷言冷语。可手还是一直在她旁边护着，生怕她再受伤。
看她动作渐渐变慢，就想劝她回床上修养，可话都没有说出口。
果然下一秒，季芊的右脚突然没了力气，整个人只能往沙发上倒。蒋亦峥眼疾手快，在她倒下去之前，先躺到沙发上，给了一个缓冲。
一声闷响，沙发上瞬间成了一副旖旎风光。
季芊一张小脸，直接撞进了他的怀里。
两个人紧贴着躺在沙发上。
一时间季芊意识到他们的姿势过于诡异，可落地的左脚又使不上力。她只能那么躺着，不敢用力，整个人的重量都压在蒋亦峥身上。
季芊能感觉到有两只手，一只环着她的腰，另一只挡着她头侧面防止撞到沙发。
可这两只手的温度像是火一般，烫得心跳加速。
原本就够尴尬的气氛，有人还不忘添油加醋。
只听见她头顶上一个声音带着笑意，“为了吃饭你真是不择手段。”
季芊一听直接反驳，“我没有，你别胡说。”
可她一张脸已经埋进了他的胸口，红润从耳尖到脖颈，无一不在烧着她。
“色诱也没用，我是正人君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