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楚垣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节节败退。
他们的人眼看要撑不下去,半个时辰的时间,他被擒住。
即便是到最后,也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他记得云璟和云澈素来不和,这二人是什么时候走到一块儿去的?
欢颜再一阵混乱之中听到了些动静。
“褚星河,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欢颜莫名感觉到耳边的声音嘈杂的很。
不太像什么的这些打斗声,嗡嗡地,吵得她脑袋疼。
“什么声音,没有啊。”
那道声音犹如一道细丝钻入了欢颜的脑海当中,然后突然绷紧,她头骤然一晕,脚下晃了晃。
“你怎么了?”
欢颜已经听不到他的声音,只是脑子里的嗡嗡声愈来愈大,她抱着头蹲下。
“楚欢颜?”
褚星河不解,他并没有听到这里有任何声音,周边的人显然也没有,突然之间,他看见了人群中有道声影,手里拿着什么……
“你别吹了!”
他目光一狠,提着剑猛攻上去,可那人轻松闪躲开了他的所有招式,依然游刃有余。
什么人!
他看见楚欢颜缓缓抬起头,眼角和唇边都是血!
怎么会……
“楚欢颜!”
褚星河听到了一道沉冷的声音。
他看见有道玄色的身影片刻间到了楚欢颜的面前,是云璟?
有他在,褚星河可以更无顾虑地去和面前人交手了。
反贼之事,暂交给了云澈处理。
云璟将欢颜横抱起来。
他已然浑身浴血,但是自己毫发无伤,因为受伤的都是别人,因为杀了很多人,此刻他某种的神情有些幽冷,嗜血,只是抱着她的手依然温柔。
“呵,先代圣女拼死也要逃离苗疆,已经是自私至极,现如今,有些账也该还了。”
褚星河听到了一声极为古怪的声音,硬要说起来,兼职就像是什么粗粝的东西在摩擦,难听至极。
圣女的血脉对于苗疆是那么要紧的存在,他们早从先祖那儿,就有用牵制拥有此种血脉之人的方法。
“那边有云璟在,天启储君是个什么样的人想必即便是你们心里也该有数吧!你们想从他那里把人抢走,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不管褚星河做什么,他都无法靠近眼前人,几乎要将他的耐心消磨殆尽了。
动作也越发快,越发狠辣,越发疯狂了起来。
居然当着他的面想动楚欢颜,是当他死了吗!
在天启太子手里不好抢人,但若是她自己要跟他们走呢?
他手中的东西吹出了声音来。
欢颜觉得自己的脑袋里有一千根针在扎。
“云璟……”她攥紧了云璟胸前的衣襟,双眼紧闭,脸上满是痛苦之色,“好疼……”
云璟只觉得心里仿佛被什么东西蛰了一下。
他目光一寒,手中长剑撇开。
褚星河感觉到危险,下意识地避开,那柄剑直接刺入那吹笛之人的心脏。
褚星河瞳孔微缩,这,这是怎么做到的?
那人瞪大了双眼手中的长笛掉落在地,他的眼睛瞪得极大,缓缓倒下。
天启太子的实力,他也算是见识到了,只可惜,他们的人都在这里,想要带走这位楚家小姐的人,可不止他一个。
一阵琴声响起。
有道声音直接操控着欢颜的神志。
“还请主人,杀了他。”
他这声主人来的十分古怪,褚星河有一瞬间怀疑他是不是将楚欢颜称之为主人。
莫名其妙!
欢颜一阵剧烈地头痛后,意识模糊得彻底。
等她有一瞬清醒的时候,发现自己的刀眼看就已经要朝云璟落下了!她大惊失色,手腕翻转,只是紧急之间,这把刀就朝向了自己。
云璟脸色一沉,握住了她的手,手刀落在了她的手上,欢颜手腕一麻,匕首落地,发出了一声清脆的声音。
这种险些伤人的感觉十分糟糕,她看着云璟,眼眶一红。
云璟顿了顿,伸手摸摸她的头,目光阴鸷地看向她的身后道,“没事……”
欢颜顿了顿,觉得自己今天做的事情都挺混账的,如果是旁人,说不定这辈子都不想再理她了。
虽然看到的是他和皇后……但,她本来就应该相信云璟的。
她朝他伸手,紧紧地抱住了他的腰。
“对不起……”她的声音细若蚊蝇。
“总是对你耍小性子……”
“之前也是,没有好好想清楚就发脾气。”
“是我不好,还险些伤了你。”
褚星河只知道她似乎在说话,却不知道她究竟在说些什么。
云璟却听得清清楚楚。
他神情微顿,皱着眉,眉目中有些薄怒,“说这些做什么?”
欢颜不知道这些人用了什么法子,她只觉得自己的脑子一会儿比一会空白,不知道为什么人就变得矫情了。
“云璟,我有点怕,怕见不到你了……”
“说什么废话。”
“这些人,本宫会让他们走不出去,别怕。”
只是脑中又是一阵剧痛,她很害怕自己对他做什么,猛地把云璟推开。
她双手僵住,整个人被身后的人架住。
“小姐若是不跟我们走,只怕,您的精神力承受不住这些动荡,就要变得痴傻了。”身后之人用极低的声音跟她说道。
欢颜看向云璟,眼眶虽然红得厉害,但是里头一滴泪也没有,看着有些猩红的凶狠。
“够了,我跟你们走!”
她撑得了一时,却撑不了很久,万一到时候真的对云璟动手了怎么办,虽然她大概率伤不了他,但是如果云璟对她下不了手呢。
最重要的是,很明显,她反抗不了那些人,而他们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在一点一点地侵蚀着她的神志。
要是再这么反抗下去,真的可能会如他们说的痴傻,她一点也不想变成一个疯子或者傻子。
“我跟你们走……”她深吸一口气,“你们若还是不愿意放过我,那我就死在你们的面前。”她手中的长剑横在自己的脖颈前,面色冷厉。
她是惜命之人,不管什么时候都不会做出自戕这种事,但这些人不知道,所以见她真的把自己的脖子抹出了一条血痕,都不由惊了一瞬。
虽然知道她不会,但看着她脖颈上的红,云璟目光也一片猩红
每一代的圣女都只有一条血脉,若是她死了,这血脉就彻底地绝了。
年长的一个前辈冷声道,“够了,都住手!”
这该死的声音总算是停了下来,欢颜已经是大汗淋漓,她无力地跪坐在了地上。
云璟扬手,身后的大片弓箭手已经做好了准备。
那老者长叹。
“天启的太子殿下可务必要仔细了,杀了我们,这位小姐早就压制在血脉里来自苗疆的禁制也不会被消除,到时候只会有一波又一波的人找上她,到时候,只会一次比一次厉害,这位美丽的小姐,真的能够承受得了这一切吗?”
苗疆人中原话有些不太好,这样语速寻常的,已经算是极好的。
云璟听言,沉默,他攥紧了拳,眼中杀气腾腾,饶是他们也不由得觉惊悚,只是,这位小姐的血脉对于他们而言过于重要,若是没有她,她们整个苗疆都会受到打击。
她的血脉,是某些珍稀蛊虫赖以生存的养料。
他们此次,根本是倾全苗疆高层之力要将她带回去,不成功便成仁。
他们的人朝欢颜伸手,可是欢颜却根本没有领这个情。
她一手挥开,那人几乎是跌在地上的。
“我自己起得来。”
好倔的姑娘,只怕是难缠了啊。
欢颜缓缓站起了身,她垂着头,擦了擦自己唇边的血迹,面色森冷。
她这个人不太喜欢被人逼迫,若是这些人啊,一定要逼她至此,那就不要怪她,只要找到机会,就咬下他们一块肉。
她缓缓转头,看向云璟。
她的唇无声地动了动,四目相对,仿佛有千言万语蕴含在其中,云璟缓缓地松开了手。
眼见她就要被带走,风影第一个急了。
“殿下,小姐她!”
云璟举起了手,神情冰冷地做了个制止的手势,阻断了风影要说的话,只是他给了一个眼神给了风奕。
风奕颔首,谁都没有注意,在欢颜走后,有数道影子跟随而上。
人潮退散以后,云澈向云璟抱拳,云璟看了他一眼,微微颔首,云澈顿了顿,看着他的神情中满是敬重。
只是,云璟脚步微有踉跄,唇边溢出一丝鲜血。
今夜,终究还是太逞强了么?
云澈惊,“大哥……”
风奕怀疑自己出现了幻觉,他方才似乎听见厉王殿下很是尊敬地唤了殿下一声大哥?
……
天启四十三年,十月二十八,太师楚垣,与南宴使臣勾结,于大明宫发起兵变,太子与厉王联手,剿灭乱党,太师也已经伏法。
皇宫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人人都说楚垣及其手下终究是步了当年东厂的后尘,也让这位太子殿下的名声一时无两。
现在全天启都知道,如若得罪了当今太子云璟,必定不得好死,就连权倾朝野的当朝太师,不知在这庙堂里横行了多少年,终究还是死在了他的手上。
有人觉得楚垣这卖国贼死不足惜,也有阴谋论者认为这一切不过是太子云璟为了清除异己所设下的圈套。
三人成虎,关于大明宫之变,过了一宿以后,成了各个不同的版本传遍了全天启的大街小巷,成百上千的人命最终只成了茶余饭后的谈资,人人都很是好奇这背后的故事。
只是事实究竟如何,也就只有当事人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