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颜睁眼的时候，只觉得莫名地很冷，冷得她几乎想要打哆嗦了。
这大夏天的，就算是夜晚，怎么会有这种温度。
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她发现眼前的陈设有些眼熟，却已经显然不是楚家了。
她差点整个人弹起来，只可惜浑身不是那么有力气。
她向一旁挪了挪，触碰到了一片冰冷，她微微抬头，刚好对上云璟幽深的目光。
平日里也便罢了，偏偏是在今天，真的让她轻轻一个哆嗦。
眼看窗外，夜幕已经完全降临，月色朦胧，月光淡淡地洒向大地，莫名的静谧和幽森，欢颜抿抿唇，双手环住他的手臂，“殿下～”
云璟的手臂有些僵硬。
欢颜看向他道，“你怎么不说话，心情不好吗？”
云璟的目光清冷，让人听不出情绪来，“你觉得本宫心情会好么？”
他缓缓地抽搐了自己的手道，“楚欢颜，你如今是在和本宫作秀么？”
欢颜发现他的声音冷了好几度，而且，还连名带姓地喊她名字。
看来是心情很不好了。
云璟冷然地看着眼前一脸懵懂无辜的女子。
他知道她其实什么都懂，所以这般做派，只怕是故意作出来，想蒙混过关的，云璟看着她，冷笑了一声。
“既然你什么都知道了，若真的害怕，也不必装，你也知道，本宫如今还需要你的心头血，不会轻易杀你，所以你大可不必在本宫的面前装模作样，叫本宫看了恶心。”
欢颜看向他，这好像是云璟第一次对她说这样的话，也是第一次，他说看了她恶心。
不得不说，真的是几句伤人到家的话。
欢颜觉得自己从来没有这么生气过。
云璟完全没有注意到她眼中徒然点亮的两簇火苗，目光微沉，眼中只有一片森冷，“为什么要打听本宫的过去，你想知道些什么？”
欢颜只感觉，眼神要是能杀人的话，她一定已经被云璟眼里的冰碴子给冻死或者凌迟了。
顿时，楚欢颜气不打一处来，语气也霎时沉了下去，“那你想我怎样？”
云璟顿了顿，看着眼前眸子倏地冷下去的女子，他在心里自嘲的一笑，果然如此么？现在便不装了？
他缓缓勾唇，冰冷的一笑。
欢颜被他这个笑给刺激到了，一时之间，口不择言，“你笑个屁！”
欢颜觉得自己一定要被他给气死了。
一肚子的苦水刹那全倒了出来，“大半夜的，你想干什么，没经过我同意把我带过来，还不知道给我下了什么东西，让我动也不能动，你到底想怎么样，我好好和你说话，问你是不是心情不好，你还说我作秀，还说我装模作样让你看了恶心？我得罪你什么了，啊？”
欢颜觉得自己被他气的，脸潜力都要被激起来了，她忍不住气氛的咬牙，一脚踹在他的小腿上。
可是因为浑身无力的原因，这一脚显得那么轻飘飘，就像是普通女子的力度一样。
云璟还没说几句话，便突然被毫不客气的一通数落，整个人也是顿了顿。
“你……”他皱了皱眉，“好大的胆子。”
明明已经知道他过去做过什么，明明已经猜到他是个什么样的人，为什么还能有这么大的胆子。
云璟不知道该说她是胆大包天，还是不知死活，只是他微垂下的手有些僵硬。
欢颜双目通红地看着他，“我就是这么大的胆子，怎么样？”
想起他方才的神情和话语，欢颜满脑子的气愤，“……你真的太过分了。”
云璟浑身僵硬，而前一刻分明还在跟她置气，一时又不知该如何，所以只能皱起了眉。
她又火气上涌，就连看他都不想再看一眼，想到这里，她就真的撇开了脸不去看他。
云璟看着她转过身背对着自己，心里却还有一丝希冀。
“楚欢颜。”
欢颜懒得理他。
“颜儿……”
他的语气之间有许多松动。
欢颜语气有些冷，“不是说我作秀么，好，我现在真实点——我不想和你说话，不要和我说话。”
云璟眉心皱得更紧。
他语气微凉，“现在确定要这么不听话了吗？”
他把她当成什么了，欢颜目光微寒，不想理就是不想理了，当她是阿猫阿狗么，心情好的时候顺毛摸着，心情不好的，就把她说一顿，真的……太过分了，她要是再听他的话，她就是狗。
“不听了。”欢颜能感觉到他冷冰冰的目光就戳在自己的背后，她笑了一声，“怎么样，殿下是也要把我杀了，将我做成人彘，折磨我，直到我死吗？”
欢颜明显能感觉到自己的话说完以后，身后人似乎连呼吸都停顿了很久。
她闭上眼睛，索性什么都不想了，反正，不管这句话有没有什么问题，她都不会道歉了。
她今晚真的是被他气到了，他能对她说那些话，她也就什么都敢说了，互相伤害啊。
其实，她这个人是很怕死的，根本也没有那么硬气，之所以会说这些话，不过是觉得云璟不可能杀她而已。
云璟想过她直到那些事情以后的各种可能性，想过她也许会害怕得躲避他，敬而远之，或者像方才那样，以一种虚与委蛇的态度，为了自己可以活下去，却唯独没有想她会这样。
他一双丹凤眼微微阖上。
“你觉得本宫会这么做？”
欢颜冷笑了一声，“谁知道呢？”
云璟看向她，“若你真的这么想，你不敢用这种话与本宫说话，小欢颜，虽然中间有多年未见了，但本宫还是了解你的。”
他一双丹凤眼情绪幽幽，“你就是仗着本宫不会动你，所以一向无所顾忌，你明里暗里的挑衅从来也没有少过，本宫几时动过你。”
“你如今敢说这些话来，也不过是仗着本宫喜欢你。”
欢颜还是第一次听到云璟的口中，说出喜欢二字。
欢颜僵了僵，悄悄地转头瞥他一眼，就这一眼，刚好撞上他的目光。
刚才不是说看着她恶心吗，还一直这么盯着她做什么！